谢浮问:“拍鱼?”

  “拍你啊。”陈子轻说。

  谢浮一愣,他终于笑起来,任由他老婆勾着他去鱼池。

  ……

  那边有很多人,两个男孩勾着手显得扎眼,他们很自然地站在外围找观鱼点,找到了就等空位。

  黄敏抱起女儿放在丈夫肩上,她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两个男孩。

  他们戴着同款同色口罩和毛线帽,其中一个的手机上挂了个柴犬挂件。

  直觉告诉黄敏,她遇到熟人了。

  黄敏叮嘱丈夫几句,独自离开鱼池去找地方坐,出来穿的靴子带跟,古镇都是一块块石头拼的路,硌得慌。

  景点哪都是人,黄敏找了半天才找到个相对僻静点的角落,她没管有没有灰就坐下来,打开挂在肩头的保温杯喝两口。

  “黄女士。”

  头顶冷不防地响起陌生的声音,黄敏瞬间就意识到来人是谁,抱着什么目的,她顿时竖起拒绝沟通的盾牌,实质化地在她周围浮现。

  然而并不起作用。

  黄敏的盾牌只来人无效,她扣上保温杯就要走。

  “怎样才能去京大一趟。”谢浮温文尔雅,“条件您开。”

  黄敏起身的动作顿了下就继续,她转身看着彬彬有礼满身贵气的少年:“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我早就跟你未婚妻打过电话,我不会去。”黄敏的气色并不好,她的脸蜡黄眼下发黑,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不佳。

  “我老婆不愿意强人所难。”谢浮微笑着说,“那就由我来做。”

  黄敏蹙眉,眼前这个少年气质好有涵养,骨子里却渗出阴郁的攻击性,她忽然变了脸色:“你是不是……”

  “不是。”谢浮说。

  黄敏的疑虑未消,她以过来人的身份警醒:“你最好真的不是,否则只会是一场悲剧。”

  “废话就不说了。”谢浮用商量的口吻,“五千万,行吗。”

  黄敏不为所动:“五千万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可没了这五千万,普通人也能过完一生。”

  谢浮面露思索:“那换一个,你女儿的手术,康复,以及这辈子的所有药物?”

  黄敏瞳孔一缩,女儿有先天性血液遗传病,这是她最大的劫难。

  “看来我运气好,说到您心坎上去了。”谢浮笑,“我家涉及制药业,我的承诺包含的分量,想必您一清二楚。”

  黄敏攥了攥包带,那场订婚宴的直播她在工作群里看到过,国内最大的制药公司“启荣”是谢家的,她的心脏难以压制地怦怦跳。

  “你们为什么非要我去。”黄敏尽量控制情绪,“我听说那艺术系的大一生已经好了。”

  谢浮苦恼地说:“他是好了,我老婆没好。”

  “顾同学也被缠上了?”黄敏有些吃惊,“他怎么没告诉我?”

  谢浮无奈:“没办法,他心善,怕您为难。”

  “你是受害者,我老婆又何尝不是。”谢浮低头看手机,爱人发信息找他了,他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就要问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太黏人。

  谢浮笑容渐深:“他在等您改变主意,我没那个耐心,我不想他为不相干的人事费神。”

  黄敏垂眼,原来那孩子在等她改变主意,那要等多久,一看就没希望的等待……他宁愿自己遭罪,也不为难她。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就把事办了。”谢浮说,“劳烦黄女士在我开的条件里选一个,选好了,尽快去图书馆见您的老情人一面,让他达成遗愿。”

  .

  陈子轻逛完古镇回到酒店的时候,他收到了黄敏的信息。

  黄敏:我这周二去京大图书馆。

  陈子轻顾不上脱鞋,他飞快地跑进房间:“谢浮!”

  谢浮在放外套:“嗯?”

  陈子轻把信息给他看:“那个黄敏,你学校怪谈孙亚军的前女友,她说周二去图书馆。”

  谢浮的目光只在他屏幕的信息上一掠而过,就上移,锁住他激动的眉眼。

  “她上次很坚决的说不可能会去,这怎么又同意去了呢。”陈子轻忽然抬头看谢浮,他想到一个可能,眼睛瞪大,“是你做了什么吧?”

  谢浮不答反问:“我能做什么。”

  陈子轻摇头又点头:“一定跟你有关,我看鱼的时候,你离开了一会,就是那时候去找黄敏了。”

  谢浮尚未捉弄地否定,就被他抱住了。

  颀长的身形僵住。

  再是铺天盖地的麻姨,从指尖到心口,全部都是麻的。

  陈子轻踮脚环上谢浮的脖子:“你帮了我大忙。”

  谢浮弯了弯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