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化妆师的安排。

  谢浮: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孟一堃不敢再看小群。

  而另一个国家,迟帘把照片保存放大,他发现自己的眼珠不居中对着镜头,是往下的,谢浮老婆就在他前面,后脑勺对着他,比他矮一截。

  这他妈的,他在用放大镜找什么,这么细微的东西找出来,能说明什么。

  不就是一瞬间的眼珠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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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开始,迟帘有意无意地减少聊微信的次数,他期末作业扎堆了,独立的先搞完,剩下的小组作业就躺尸,组里有大能,用不到他出手。

  迟帘有点时间就打游戏,他找了个奶妈做固定队友,一块儿玩了几次就不想再玩了。

  奶妈问他为什么不继续组队,他说,你技术太好,我没成就感。

  迟帘又找了个靠代练代上来的奶妈,水得一批,组了几次队,一口一个“哥哥”。

  “哥哥我好怕呀”“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不理我”“我好笨哦,我都听哥哥的”。

  哥哥,哥哥,哥哥……

  他开麦把人骂哭还不消火,一气之下把游戏软件删了。

  他妈的,死绿茶,叫你妈的哥。

  奶妈会打不会打都不能让他满意,他最喜欢的游戏渐渐退出第一位,空出来的大把精力无处安放,一个没注意就跑到了刷朋友圈这件事上面。

  还只是谢浮的朋友圈。

  准确来说是谢浮老婆的朋友圈,因为那里面全是他老婆,那位住在谢浮朋友圈里面了。

  迟帘顶着死了妈的表情,天天刷,吃饭刷,睡觉刷,上课刷,他还会冷不丁地蹦出奇怪的念头。

  譬如谢浮老婆折的玫瑰,他每天都要看几次,每次时长十分钟打底,而且每次开始心脏都会闷痛,他还觉得玫瑰不应该是红色的,应该是橙色的。

  这怪象始终都是水中月,山中雾,朦朦胧胧看不清面目。

  直到迟帘去酒吧玩,一茬茬的人上前搭讪撩骚,他一个都没给好脸色,憎恶地说:“怎么全是男的。”

  调酒师暧昧地敲了敲吧台立卡。

  迟帘犹如五雷轰顶,他一个直男,竟然跑到gay吧来了。

  正当迟帘要撤的时候,视野里进了个身影,不矮,体型瘦瘦一条,皮肉紧致地贴着骨骼,是个黑皮男生。

  那男生察觉到他的目光,欣喜地舔了舔唇,在多道羡慕不满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向他皮带。

  迟帘将男生的手扣住,他上下打量,视线落在对方眼睛上面,喃喃自语:“眼角吊那么高干什么,真倒胃口。”

  他猝然惊醒,毛骨悚然地跑回去,冲了个凉水澡,哆唆唆唆地给他妈打电话:“妈,我心脏要复查。”

  章女士立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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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帘复查了,他问结果怎么样。

  “我心脏疼的次数不多,不是集中出现的,很散,出现之前没预兆,突然发作,又突然消失。”迟帘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手机。

  章女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是后遗症。”

  迟帘把手机攥进掌中,指尖用力到发白,他心底呵笑,果然是后遗症。

  这后遗症厉害了,它具备针对性。

  它还有个别名。

  是个成语,一开头的,一什么钟什么。

  不敢说全,要脸。

  迟帘决定戒手机,不看了,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对劲早就引起了爸妈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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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女士在会议上走神,她于一天傍晚去先生的国家,夫妻俩吃了顿烛光晚餐,期间聊了儿子的复查情况,在那之后他们长时间的相对无言。

  倒不是婚姻出了裂痕,是育儿方面。

  迟父转着杯口:“那场订婚宴上,阿帘会找顾知之的视线,想往他的视线里站。”

  章女士一击眼刀扫过去:“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当时不说?”

  迟父安抚:“当时说,现在说都没意义。”

  章女士稍稍平息了点,确实没意义,儿子不由自主,他们能怎么办,把他的眼睛挖掉吗?

  当初他们商量着利用四年时间让儿子淡化感情,她临时减半改成两年,儿子也答应了,当着她的面和顾知之在电话里分手。

  两年够青春期的儿子褪去热度,融入新环境和新生活,开始新的社交。

  到国外那天,儿子不知怎么突发心脏病昏迷在房里,他几度濒死,最后开启自我防护技能抽除记忆,这都是他们预料之外的事。

  变故已经发生,他们索性顺势而为,迅速抹去顾知之留在儿子生活中的所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