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迟帘对着一桌丰盛饭菜,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有面吗?”

  佣人们面面相觑。

  迟帘觉得自己被谢浮朋友圈的照片影响了,拍摄角度和光影十分巧妙,把面衬得像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他摆摆手:“没事儿,我随便问问。”

  另一个国家,季易燃在学校的户外座椅上拿着手机打字:阿帘,你吃过葱油面。

  他是发小,不是普通朋友或是一面之缘的哪个人,他把这条信息发过去,势必会引起迟帘的追问和奇怪。

  只要在迟帘的心里留下一个怀疑的种子,将来就有可能爆开。

  迟帘带着疑虑回国,谢浮独享那个人的日子不会好过。

  季易燃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道德感与发小情谊不断拉扯着他。

  关系要好的外国同学喊他去餐厅,他退出聊天框,收了手机放进口袋,拎起脚边地上的背包起身离开。

  那几分钟龌龊的挣扎天知地知,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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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浮的第一条朋友圈发了没两周,他带陈子轻去揽金给朋友送行。

  朋友去的国外某个学校,这个时候才开学,装逼地拉着死党们做足了奔走他乡的仪式感。

  伤离别的气氛正浓,陈子轻被谢浮拉去一个包房,坐在某个位置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一下僵住。

  陈子轻瞪大眼睛看在他旁边坐下来的谢浮,疯子,这都要比。

  谢浮纠正用词:“不是比,是覆盖。”

  陈子轻前倾上半身,胳膊压着腿叹气,这区别大吗,他无奈地说:“谢浮,你别这样,我们谈我们的,我们制造我们的记忆不就好了吗。”

  “不好。”谢浮眯起眼笑。

  陈子轻不说话了,他记得当时有阿蒙乐队唱歌。刚这么想,楼下就传来了他熟悉的贝斯声,他呆滞地坐着。

  谢浮凑近他的脸:“哭吧。”

  陈子轻心说,不可能哭的,谁会在这种人为蓄谋的情况下哭出来,可他一听到那首歌就哭了,控制不住地再次为歌里的生离死别伤心。

  谢浮如了愿,回去全程都是好心情,他握住陈子轻的手包在掌心。

  陈子轻感觉又湿又冰,实际谢浮的手干燥又温暖。

  不清楚谢浮是怎么看待这段感情的,陈子轻憋了几天,憋不住地在睡前问了出来。

  枕边的谢浮没反应,睡着了。

  陈子轻就也很快睡了,他不知道他陷入沉睡的那一瞬,谢浮睁开眼眸,眼底没有一丝睡意。

  谢浮捏他脸:“我怎么看待这段感情。”

  “你爱我,我就爱我。”

  “多简单。”

  谢浮顺着本心,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蜷在他老婆身边,将脑袋深深埋进温暖的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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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大校草的八卦时不时地飘进农大,譬如他不参加任何社团,譬如哪个系的系花哪个院的院花追他,他一致斯文地拒绝,不会让人难堪,哪怕是gay的告白。

  “脾气好到这程度,我怎么觉得挺可怕的,多虚伪啊,进社会穿身西装就是衣冠禽兽。”

  陈子轻听到班上同学对京大校草的评价,他喝水喝呛到了。

  当初填志愿的时候,陈子轻第一个考虑的是农大,因为农大离谢浮保送的京大最近。

  之后就是考虑农大的师资和各大专业,他找到了个自己喜欢的,就业前景很不错的专业,一举两得。

  他也顺利进了农大,只是身边常有谢浮的消息,搞得他都有种他们还在一个学校的错觉。

  第二天陈子轻又听到了谢浮的八卦,这次有了不同。

  还是那同学分享给他的。

  “据说是有个人把热水洒到那校草手上了,他当时的表情很吓人,像是,”

  陈子轻被同学的停顿勾起好奇:“像是什么?”

  “像是要把那个人掐死。”

  ……

  陈子轻放学坐进副驾,他系上安全带,瞥谢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谢浮开车:“手没事,我及时用流动的水冲了十多分钟,也让人送了药来学校。”

  陈子轻还没反应过来,谢浮就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他眼皮底下:“你爱的东西,我保护了。”

  那一瞬间,陈子轻的心跳快了一点点。

  谢浮的唇边带着懒笑:“老婆,我没让阿姨烧饭,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吃。”

  陈子轻说:“好呀。”

  听他叫一个多月了,从别扭到不自在再是麻木,现在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