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贝斯手在被乐队成员劝解,迟帘一过去就抄起椅子砸在他的脚上,两只脚各砸了一下。

  迟帘回到私人包间,顶着张死人脸把沙发上的人捞起来:“回家。”

  陈子轻“唉哟”“唉哟”地喊疼。

  迟帘吵得烦死,让门口的孟一堃进来背他。

  孟一堃掐掉烟头,古怪地确认:“阿帘,我没听错吧,你让我背?”

  “不然我背?你觉得可能吗,我连个漂亮妹妹都没背过,我会背个丑男?”迟帘不耐烦,“别磨蹭,赶紧的。”

  孟一堃摩挲指腹,难道是他想多了?最好是他想多了,他弯腰走到游魂状态的当事人面前,背身道:“顾知之,你上来。”

  陈子轻趴到他背上:“麻烦你了。”

  孟一堃没说什么,轻松就将他背了起来,意料之外的轻。

  看着不矮,怎么只有这点重量。

  孟一堃背着人走出包间,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堃。”

  迟帘说:“放他下来。”

  孟一堃听是听清了,可他没照做,他加快脚步背影,透出些许凝重,似是很怕某种诡谲现象降临人间,从此生灵涂炭不得安生。

  “老孟,我让你放他下来,你耳朵聋了?”迟帘拽住背着顾知之的发小。

  孟一堃面露疑惑:“不是你让我背的吗,怎么又,”

  迟帘打断:“别逼逼。”

  孟一堃非要逼逼:“我不背他,谁背?”

  迟帘没言语。

  陈子轻趴在孟一堃背上,转头看他,眼里有期待的光芒在跳跃。

  迟帘却是蹦出一句:“谁都不背,让他自己走。”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发神经,为什么要我承担后果?我脚扭了肿成大包,走路多疼啊。

  迟帘用力掐住发小背上人的手臂,目视清场了的酒吧,声线又低又冷:“我本来在家快乐,被迫来这里接你为你擦屁股善后,我现在心情很差,别逼我揍你。”

  陈子轻赶紧从孟一堃背上下来,忍痛迈开脚步,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吸气声被安静的氛围放大,落人耳朵里显得凄惨可怜。

  迟帘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孟一堃理了理蹭上去点的背后T恤:“他那脚走那么慢,多耽误时间,不如我背他上车,你们就能速度离开。”

  迟帘忽然不着四六道:“我怎么听着,你对背他这件事很积极?”

  孟一堃板起脸:“说话注意点,我有女朋友。”

  迟帘不知哪根筋不对,语气带刺:“有女朋友还背别人,这就是你的男德?”

  孟一堃也来火了:“不是你让我背的吗?”

  “阿帘,在我心里,发小比女朋友重要,我相信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能感同身受。”

  迟帘不咸不淡:“那你等着吧。”

  .

  陈子轻冷汗涔涔地挪步出了酒吧,他回头看那块“揽金”招牌,第二个遗愿出师不利,只能先把脚养好了再来。

  瞥见迟帘走到边上,陈子轻说:“迟同学,我的袋子落在包间了,里面是上一届高中三年的课本,你能找人帮我拿上吗?”

  迟帘置若罔闻。

  有辆黑车缓慢行驶过来,迟帘认得车牌,他给谢浮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谢浮坐在车里和他通话,“我听一堃在小群里说了揽金的事,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迟帘不想多说,心累。

  谢浮下了车。

  陈子轻顺着动静仰头,第一反应是好高,头肩到腰腿的比例流畅养眼,第二反应是像混血,轮廓真立体,再是他身上的香水味蛮好闻的,气质上是个松弛有教养不傲慢的大少爷,很容易就能接近的样子。

  别的就看不清了,夜晚光线模糊不是很清晰。

  迟帘拧他腰:“我发小,叫人。”

  发小吗?是上次没来迟家的两位之一?陈子轻扭动着挣扎:“他是你左边邻居,还是右边邻居?”

  迟帘探究的视线在身边人脸上走了一圈,本以为他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诡计多端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故意装不认识,现在发现他是真的不认识,没见过。

  “左边邻居。”迟帘的神色能见人了,不那么难看了,他当着陈子轻的面打给孟一堃,叫对方去包间拿装课本的袋子。

  陈子轻轻快起来:“你说过名字的吧,我不记得了。”

  “谢浮。”迟帘说。

  陈子轻一脸茫然,迟帘告诉他分别是哪两个字,他这才对已经走近的少年打招呼:“谢同学,你好。”

  谢浮微笑:“你好。”

  陈子轻在这个距离看清了他的眉眼五官,不禁吸口气,好帅,让人自惭形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