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各有所梦。

  陈子轻被敲门声叫醒,他迷迷瞪瞪地打着哈欠问:“谁啊,这么早。”

  门外传来清悦的声音:“小师弟,是我。”

  陈子轻的昏沉睡意立即退散:“啊,是大师姐啊,你来叫我跟师傅下楼吃早饭吗?”

  “不是。”管琼道,“我要去逛早市,不知你们可有什么需要我捎回来的。”

  “早市?那我也,” ”陈子轻一骨碌坐起来,头有点昏,他缓了缓,“那我也去,大师姐,你等我一下。”

  管琼应声:“好。”

  陈子轻看一眼床外边,邢剪还在睡,平躺着睡的。他身前的那块被褥呈伞状,倒着的大V状更贴切。

  之前在秀才那儿睡一块,邢剪起得比他早,他没看到这等宏伟建筑,现在就……

  陈子轻要下床就必须从邢剪的身上跨过去,看似简单,实际也简单,只要小心点,别踩到再趴上去。

  邢剪从床这头占到床那头,脚不够位置放,就架在床尾的柱子上面,睡姿霸道,他睡着后给人的感觉跟醒来不同,气息是冷的,丝毫不奔放热烈。

  当然,全身上下的最高点除外。

  陈子轻的视线落在邢剪下颚的胡渣上,看着就硬,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放了上去。

  确实硬,扎手。

  陈子轻忍着扯一根下来的冲动,他半蹲着降低重心防止摔倒,慢慢摸索着往床边爬行。

  就在陈子轻爬到邢剪上方的时候,邢剪一条腿突然抬起来,膝盖刚好顶在他肚子上,他下意识找到扶手,并在求生本能下收紧力道,牢牢抓着。

  师傅的大师傅如果能说话,肯定骂得很脏。

  陈子轻胆战心惊地松开手在被褥上蹭蹭,有种手心被吐了一滩口水的感觉,他见邢剪没醒,不敢多待,手忙脚乱地下了床。

  窗外的天色没有凉透,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光亮,陈子轻匆匆穿衣洗漱,头发没束就开门出去了。

  管琼看他行为仓皇,问道:“小师弟,你怎么像被狼追?”

  少有的开玩笑。

  陈子轻窘迫地打哈哈,脸红成猴屁股。

  管琼打量披头散发的少年:“你进去拿梳子,我给你束发。”

  陈子轻眨眼:“……噢。”

  .

  不多时,师姐弟下了楼,小二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管琼轻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小二,我们的马可有喂?”

  “喂了喂了,二位客官是否要去看看?”

  管琼让小二带路,陈子轻也去了,他主要是好奇客栈的后院是不是电视里的那样。

  两匹马被拴在棚里,它们没遭冷落虐待,地上一大把青草绿嫩嫩的带有水雾,应该是清晨才割了放进去的,很新鲜。

  陈子轻四处张望,空气里有烟火味,他发现有个人在偷看管琼,年纪不大,长得十分俊逸。

  管琼喂马吃了点青草,拍拍手道:“小师弟,走罢。”

  陈子轻走了几步回头,那男的怎么还在看管琼?他凑到小二边上打听,要是个歹徒,那他就去喊邢剪。

  小二干咳:“那是我家掌柜的长子。”

  陈子轻:“……”

  小二刚摆出趁机推销的苗头,陈子轻就给掐断了。

  于是小二只能送他们出客栈,假装没见到偷偷摸摸跟上去的少爷。

  .

  早市很热闹,吃的玩的喝的看的应有尽有。

  陈子轻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小钱袋,上回在孙梁成那赚的铜板没用完,他请管琼吃面片汤。

  两人在小摊前坐下来,四周浸满了太平安宁的生活味道。

  摊主在热气弥漫的大锅前现揉面,揉劲道了,利索地扯成拇指长短放进锅里,水是开的,面片进去一会就熟了捞出来。

  管琼道:“大娘,我们不要芫荽。”

  “好嘞!”

  陈子轻疑惑不解,芫荽是什么?

  【香菜,你不爱吃。】

  陈子轻吞了口唾沫,我爱吃啊,我爱到能生吃一把。

  原主不爱,那他只能不爱了。

  面片汤比陈子轻想象得要好吃,配菜是味很正的酸菜和提鲜的小虾米,面片入口滑溜溜。他埋着头,一筷子接一筷子地捞着吃,吃得鼻尖冒汗珠,刘海粘在脑门脸泛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