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送他出包间,自己在走廊的木椅上查看短信,看一条删一条。

  “柏太太,不介意我坐在旁边吧?”

  头顶响起磁性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礼数令人心生好感。

  陈子轻停下删短信的动作抬头,他仰视稳重俊雅的商圈大佬:“不介意。”

  柏为鹤的友人坐了下来,陈子轻不看短信了,他紧张兮兮犹如置身考场,随时做好答题的准备。

  “今晚的菜合柏太太的口味?”

  “合的合的,非常好吃。”

  “辣了些。”

  “我口味重,喜欢吃辣的。”

  “那巧了。”

  ……

  “柏太太,听说你与为鹤的婚礼在冬季补办,到时我会带家人去观礼。”

  陈子轻目瞪口呆,柏为鹤为了圆谎言,连这都造出来了吗?

  但是,冬天来之前他肯定已经走了。这个烂摊子只能由柏为鹤一个人收拾了。

  “柏太太,指甲不能啃了,再啃就到肉了,破了出血了,你先生会心疼。”

  大佬气场太大,一句调侃都像是批评。

  陈子轻尴尬地放下手指,蜷进手心里蹭掉上面的唾液,他无意识地挺起线条风骚的腰背,匀称而直的两条腿并拢,规规矩矩地坐着。

  大佬坐了会,去吸烟室和几个朋友分享信息。

  “是张白纸。”

  “三十三岁,心理年龄刚成年不久。”大佬眼光毒辣,心思敏锐。

  有人赞同这一观点:“比为鹤大四岁,像他儿子。”

  ……

  四个大人物各自吸烟,那位柏太太既美,又妖,还纯。

  前两样是皮囊,纯是灵魂。

  去年傅氏总裁大婚,他们之中有人刚好在垡城,受到了邀请,本想跟为鹤一起去,临时有事改变了行程,让助理去了。

  助理回来说傅太太多么貌美,还拿出了拍下的视频。

  后来傅太太意外身亡,助理伤心醉酒,那位友人间接知晓了这件事。

  因此他今天一见到柏太太,就把已知的信息透露给了同行的三人。

  傅太太跟柏太太是同一人,发色瞳孔的变化只能骗骗神志不清的局中人,骗不了他们。

  他们没有问为鹤为什么要将一个结过婚,感情牵扯复杂,死而复生的男人放在太太的位置上面。

  这是分寸,也是尊重。

  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倾力相助。

  尽管他们清楚,为鹤用不到他们。

  真到了用他们的那天,他们也无能为力。因为连为鹤都处理不了,他们又怎会做到。

  关于柏太太,他们都知道是假的,都当真的。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

  这个时候,陈子轻一行人去往拍卖会,夏桥正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他倒在地上,衣裤湿透凝成水迹向外蔓延。

  手掌传来震动,夏桥正死灰复燃,他立即接通。

  “小正,Fairy在你旁边吗,我打他电话提示已关机,你让他接电话。”

  手机那头不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而是病弱带笑的声音。

  夏桥正眼里的光熄灭,他将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平放下来,沙哑疲倦道:“不在我旁边。”

  “你没守着他?”厉正拙严肃起来,“你让他跑出去玩了?”

  这话戳中了夏桥正的要害:”他又不是东西,能走能跑,我怎么守?”

  “确实。”厉正拙有感而发,“有时真想让他成为东西。”

  夏桥正听到后半句,一下就明白傅延生打微玉,却见不得他以外的人上手是什么扭曲心理了。

  即便微玉要从活人变成东西,那也只能由“我”来,别人都不行。

  “明知他会走能跑,就该多提防多谨慎些,他以前很好哄骗,回国去垡城待了一段时间,吃了苦受了罪,学聪明了,会在有限的空间自娱自乐,也能让围观者乐,一个没注意就让他迷惑住了。”

  厉正拙感慨:“小正啊,幸好那次有你献计协助,否则我还真不好把他捉回来。”

  夏桥正的肺腑重重牵扯出了一丝不适,犹如被厉正拙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