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听到厉正拙的声音,心里顿生一股说不出来的预感,他循声望去。

  那个间接害他任务失败的夏狗出现在公寓门口,和直接害他任务失败的厉正拙站在一起。

  陈子轻眼前一黑。

  “看看Fairy,快乐极了吧。”厉正拙拍拍夏桥正的肩膀,“Fairy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了。”

  说罢便径自离去,细听还哼着小曲调。

  陈子轻坐到沙发上面,摸了摸,皮的,好清洗,他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打量眼前所见,除了夏狗。

  窗帘遮光,这会儿全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日光,客厅开着灯,墙边柜子能放小玩意,木地板,餐厅连着客厅,家具走的是简便酒店风。

  简便到好像是来睡觉的,睡完就走了。

  陈子轻不会天真地以为厉正拙真的放任他在公寓自力更生了,周围肯定有人盯梢,他搞不清厉正拙拨的什么算盘,那就是个疯子。

  虽然厉正拙到目前都没怎么表现出来,可陈子轻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十分强烈。

  陈子轻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他往沙发里一倒。

  门口传来金属声,夏桥正扣动打火机点烟,没有一丝要解释的迹象。

  “侧卧是我的房间。”不是征求意见,是陈述事实。

  陈子轻知道这是厉正拙的意思,他没说什么。

  这会儿他跟夏桥正身份变换,从绑匪不像绑匪跟肉票不像肉票,转变成主子不像主子跟下属不像下属。

  原主多多少少也算是实现目标了吧。

  陈子轻这么想着,冷不丁地听见夏狗来一句:“厉正拙知道我对你有意思。”

  他又震惊又恼怒地瞪过去:“你这么不声不响地说这个,想干什么?”

  夏桥正绷了绷清瘦很多的脸颊,双眼隔着烟雾看过来:“他依旧给我机会,给我们创造机会。”

  “这是他跟傅延生的不同。”

  陈子轻一愣,傅延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听夏桥正这语气,厉正拙比傅延生大度?陈子轻抽抽嘴,也不知他是真的看不出厉正拙的疯劲,还是忽略了。

  陈子轻抓抓清爽的短发:“你一开始就是厉正拙的人?”

  夏桥正语出惊人:“不是。”

  陈子轻追问:“那你是为了什么把我出卖了?”

  夏桥正把烟蒂送进齿间含着,凌锐的目光深深地盯着他。

  “你看我干嘛!”陈子轻凶巴巴地问。

  “你在我面前不再软弱小心翼翼,”夏桥正唇边的烟随着他说话,上上下下地轻动,“厉正拙给了你倚仗,你骑我脖子上来了。”

  陈子轻蹙眉:“关他什么事,不是你喜欢我吗?”

  夏桥正愕然。

  陈子轻很自然也很直接地说:“你喜欢我,我不就有底气了。”

  夏桥正垂下来的手微抖:“倒也是。”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他红着脸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忽然问道:“傅延生死了吗?”

  夏桥正夹开烟:“他在跟你的玉雕做夫妻。”

  陈子轻匪夷所思,傅延生竟然没死?!他从仰躺坐起来:“那兰翕呢?”

  夏桥正说:“在精神病院。”

  陈子轻吸了口气,兰翕也没死,怎么会这样。他有种坐火车面临脱轨的感觉:“垡城那群富二代们,我走后死了多少个?”

  “没几个。”夏桥正不好奇他为什么关心这些,随意就讲了那几人的名字。

  陈子轻有些恍惚,这不对啊,这不对。

  难道那老道真的把夏子送走了?不可能吧,那么不靠谱……

  陈子轻心神不宁地在公寓住了下来,他要找份工作,下意识就捡起老本行,送外卖。

  于是他就让夏桥正给他买电动车。

  夏桥正不同意,说是厉正拙指定他去一个叫“壹”的餐厅当钢琴师,月底去报道。

  陈子轻:“……”弹什么,弹棉花吗?

  厉正拙让他去,那他就去吧,他在这里没家人没朋友,丢的也不是他的脸。

  不过做钢琴师的话……

  陈子轻想,戴口罩可以吗?那眼睛的颜色也遮不住,要不再戴一副墨镜?

  他的脑中突然冒出一道亮光,厉正拙会不会是故意要他露面,被拍视频到网上,最终吸引傅延生来谯城?

  可能性很大,就说那是个疯子了。

  陈子轻习惯性地理长发,理了个空,他举起右手看看,婚戒在他醒来时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