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把纸折起来放进抽屉里:“你怎么不想想要怎么乱写,让我履行。”

  陈子轻想想也对,这是一把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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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节要办联谊会,一些男同志在宿舍楼左边的空地上排练,就拿自己室友当舞伴,先练着。

  女同志们集体没有时间。

  因为这天厂里确定了职工楼的变动情况,女同志不再跟男同志合住一栋,分开住。

  各个楼的女同志都在收拾东西搬家,9号楼也是如此。

  陈子轻帮一个女同志把尿素袋扛下楼,袋子里是她的书籍,是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死沉死沉的。

  宗怀棠走在后面,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他一个瘸子,谁会找上他。

  “不行了,宗怀棠,我们抬把,你一头我一头。”陈子轻说完发现宗怀棠没有动静,他回头看去。

  宗怀棠低下了眉眼:“行吧,你一头我一头。”

  两人合作把尿素袋抬到了楼下,陈子轻等那女同志下来一起走。

  女同志还没下来,厂花就先出现了,她的东西都让男同志抢着搬走了,手上就垮了一个包。

  陈子轻扛尿素袋把肩膀皮都摩红了,火辣辣的疼,他在拨衣领看肩膀,没注意到厂花。

  厂花也没注意到陈子轻,她注意到的是,宗怀棠看陈子轻的目光。

  福至心灵的一瞬间犹如被惊雷劈到,厂花痛苦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啊————”

  陈子轻吓一跳,厂花捂住嘴往他跟宗怀棠中间跑了下来,他眼疾手快,迅速把尿素袋踢开了,以防厂花撞上面摔到地上。

  “你快去看看。”陈子轻催宗怀棠。

  宗怀棠首次感到迷茫,他指指跑走的厂花,指指自己:“你让我去?”

  “就看看。”陈子轻说,“一个姑娘家家的,万一有什么事呢,我在这里等你,你不回来我不走。”

  宗怀棠很不情愿地去了。

  厂花没跑多远,她还是摔了,不知道谁递给她纸,香味扑鼻,她不太敢用,没见过味道这么浓的纸,怕有毒。

  后面有脚步声,厂花马上爬起来,用自己别在裙子一侧的手绢擦擦脸跟手,转过身就要温柔地笑,见到来人,那笑就变成了怨意。

  “我以为你是单纯的拓展知识,太傻了,我太傻了。”

  厂花悔不当初,双眼空洞地说:“我怎么那么傻。正常人谁会想要拓展那种……”

  宗怀棠猝然冷笑:“什么叫正常,什么叫不正常?”

  “你这就叫不正常!”厂花情绪刚失控就赶紧调整,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那不好看,那也不对。

  “向师傅知道吗?”

  厂花没想要答案,问完就说:“我去揭发你,我现在就去告诉厂长,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弟弟对一个男同志……”

  说不出口,难以启齿。

  她攥紧手绢:“宗技术,我说出去了,别人的口水跟异样眼光会把你吞了的。”

  宗怀棠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是怎么暴露的:“我无所谓。”

  “那向师傅呢?”厂花说,“向师傅可是早就盯上了副主任的位子。”

  宗怀棠微笑:“那就请帮忙保密。”

  自己不在乎,涉及到另一个当事人,就用了请求。

  厂花哭了。

  宗怀棠见到陈子轻过来,事不关己地撇清:“她自己哭的,不是为我,跟我没关系。”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厂花又跑走了。

  有两根手指插进他的领口,挑出玉佛:“这玩意儿能保佑你?”

  “能不能保护不重要,这是汤同志的心意。”陈子轻把玉佛从宗怀棠指间扯回来,玉佛一端碰到他的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陈子轻再去闻,又闻不到了。

  汤小光回家了,等他回来了,还是要想办法把玉佛还回去,手感光泽都挺像传家宝。

  宗怀棠把陈子轻的脑袋当撑手的,他扫视为了联谊会练舞的队伍,突兀道:“我哥跟他未婚妻的婚事吹了。”

  陈子轻惊道:“你哥已经醒了?”

  “没有。”

  “那怎么吹的?”

  “我带那位女士去见了我哥。”宗怀棠说,“她愿意等,她家里等不了。”

  陈子轻感慨:“挺可惜的,男才女貌。”

  “我哥跟我用一张脸。”宗怀棠又不知道怎么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是?”

  陈子轻笑笑:“我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