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直的是掰不弯的,只能掰折。

  这么想,陈子轻的良心上就好受了一点点,他现在该把心思花在“宗怀棠喜欢上他了,可以用”上面。

  会遭天谴的吧。

  还管什么天谴,任务失败就回去当植物人了。

  陈子轻歪头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虽然可以利用,但他装不出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因为他还没有带着纯洁的情动和污浊的生理欲望喜欢过谁,装不出来,只能试着用同类的心态去了解宗怀棠,说不定能喜欢上。

  毕竟宗怀棠那脸长得没话说。

  对着喜欢的人,他说话应该不会再那么肆无忌惮地乱刺啦。

  尽管目前没那苗头。

  不过宗怀棠真要能做到那样,陈子轻觉得他的抵抗力早晚要废,他细细地分析,这个时代没有多少科普的途径,也找不到小群体,放不出雷达。

  所以说,宗怀棠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跨过世俗的湍湍急流,走到这条路上来的……

  好像今天中午在天台就不对劲了,属于在自己原来的路上彷徨阶段。

  这还在当晚的前半夜,时间隔得并不久,宗怀棠就已经换跑道了,他的心理斗争肯定激烈又短暂。

  陈子轻偷瞄副驾,闭目的宗怀棠突然睁眼,把他逮了个正着。

  “……”

  陈子轻刚想对他挥手,他就重新闭上了双眼。

  宗怀棠心烦,他下班后故意不回宿舍,想着从明天开始躲后座那位,也不会在207住下去,他暂时在办公室过夜。

  计划实施起来不一定就顺利,也许过了几天,他就回去了,但他不会跟那家伙说话。

  也许又过了几天,他会和那家伙说话,绝不走一起,上下班必定错开。

  也许又又过了几天,他们大概率会走一起了,恢复到他看碟片之前,仅此而已。

  ……

  现实是,他连半个晚上都没熬过去。

  他只用了两包烟的时间,就走进了陌生世界的大门,选择去那块永远无法见光的角落里,和一个老爷们躺在一起。

  这一场压缩时间迎来的疾风骤雨山塌地陷,以及灾后重建都无人知晓,宗怀棠始终是一个人面对,也只能是一个人面对。

  路还长,如果这点罪都抗不下来,那就别走。

  这都没关系。

  谁能告诉他,走向为什么跟他预料的差这么大。

  到这会了,都到这会了,那家伙都没有要哄他的意思。

  挥个屁手,就差说“同志你好”了。

  宗怀棠的手指在腿上敲出杂乱的节奏:“开快点。”

  于是司机提速,没安全带的陈子轻颠得都要散架了,他在车子稍微不那么晃的时候赶紧从后座这头挪到那头,坐在副驾后面扒着椅背,对宗怀棠说:“厂长,是有什么工作要急着处理吗,安全第一啊。”

  宗怀棠没反应。

  两根手指从椅子后面伸到前面,摸到他的衬衣袖子,拉了拉。

  他那口闷气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不快不慢道:“向师傅说的对,是我急躁了,就原来的车速吧。”

  司机应声,并对后座刮目相看。

  向师傅原先很敬仰厂长,现在敢惹厂长生气了,还能让厂长服帖,也不知道是在哪修的道法。

  陈子轻要是知道司机的想法,他脑子里的霸总文学会卷土重来,鸡皮疙瘩兜不住。

  .

  晚上207的两位同志都失眠了。

  陈子轻睁眼到天亮,他去楼下刷牙洗了脸回来,发现宗怀棠在扫地。

  一向睡懒觉的宗技术起了个大早,还拿起了笤帚。

  陈子轻退出宿舍看看日出的方位,是从东边起来的,没错啊。他拍拍脸,瞧我这没出息样,宗怀棠变就变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扫地的男人没有出声,陈子轻把盆放到洗脸架上,拿了盆里的毛巾挂起来,把漱口杯端到柜子上,瞟见地上的暖水瓶就打算先去打水。

  一拎,沉的,水都打好了。

  陈子轻如果嘴贱脑抽,就会在这时候提到当初请宗怀棠搬来这里开的条件,问宗怀棠怎么抢了他的活。他是不可能那么干的,他只会一言难尽地把暖水瓶放回地上,暗自去看宗怀棠的侧脸,握笤帚的手。

  进到窗户里的风吹动了宗怀棠身上的白衬衣,和他的短发。

  时机太巧妙,一下就给他染了层艺术气息,再搭配不张口时的斯文气度……

  陈子轻一时没有回神。

  “嘭”

  宗怀棠踢到了椅子,他嫌弃地回头训斥:“能不能别在我做事的时候让我分心?”

  陈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