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拽着陈子轻下山。

  陈子轻心力交瘁,没注意到这对学长学弟的暗流。

  平安无事了两天,厂里出现了一场骚动,厂长的未婚妻来厂里了,她是这个时代的白富美,家里开服装厂,自己是个人民教师。

  家境优越,自身出色,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条件。

  陈子轻在走廊伸着脖子望路上的汽车,他给忘了未婚妻的事了,既然有未婚妻,那他对宗林喻的疑心就没了。

  余光瞥到宗怀棠解着白衬衣的扣子,陈子轻手里的半块葱油饼都要掉下来了:“你要装你哥去见你未来嫂子?”

  宗怀棠额角一跳:“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都要把白衬衣脱下来换成灰的了。”陈子轻难以置信,“你哥连这都要你替他?”

  宗怀棠说:“我是要换衬衣。”

  陈子轻瞪大的眼睛里写着:我就知道,你怎么是这种人!

  宗怀棠要气死了:“我他妈。”

  他喉头震着低吼了一句:“我背上让你吃饼的油手抓脏了,换件干净的!”

  陈子轻:“……好吧。”

  宗怀棠大步进宿舍:“我进去换衬衣,你在这站着,哪都别去。”

  陈子轻饼都没吃完,宗怀棠就出来了,身上还是白衬衣,边往裤腰里塞下摆边说:“跟我走。”

  宗怀棠带陈子轻去了一个地方。

  制造厂在岭县边上,已经够偏僻了,而他们到达的目的地竟然比制造厂还要偏。

  房里点着两排蜡烛,很阴森,陈子轻不敢进去。

  “鬼都敢招,活人不敢见?”宗怀棠黑着脸催促,“不是说我没哥哥吗,还不进来看。”

  陈子轻试探地伸出了脚,他一步步往里走,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宗怀棠用剪刀剪着腊烛芯:“上个月我哥外出过一次,之后就没回厂里,我一直以为他是要经营私生活,前不久我才知道他是生了怪病,家里把他放在这里调理,蜡烛八卦镜什么的都是请道士弄的。”

  “人还没醒,随时都会醒。”宗怀棠长话短说,“就这样,我最近装我哥装得比以前勤。”

  陈子轻没有发表看法,他的视线放在床上,那位长在原主记忆里的厂长,终于让他亲眼所见了。

  虽然他通过原主知道这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字迹,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可是………

  记忆是平面的死的,实观是立体的鲜活的,冲击性差太大了了,他一下子就被冲击得安全系统拉响了最高警报,在他脑中呜啦啦地狂叫。

  床上的宗林喻,跟他身旁的宗怀棠,活脱脱就是复制粘贴。

  世上有像到这种级别的双胞胎吗?

  还是说他孤陋寡闻?

  陈子轻下意识去看宗林喻的左腿,想把裤管卷上去,看看腿部肌肉有没有萎缩。

  这很奇怪,按理说他不该想到这个,因为其实不光原主,厂里的工人们都可以作证。

  厂长双腿健康,能自由行走。

  陈子轻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宗林喻的脸上,没有凹瘪的痕迹,跟宗怀棠一样精神。

  像睡着了。

  宗怀棠把剪刀放下来,手抄进口袋:“我两头当太累,本来想先自己给自己办手续离开,再以我哥的身份回来暂管制造厂。”

  陈子轻勉强把那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压下去:“那你后来怎么又没那么做?”

  宗怀棠深深看他许久:“我当了厂长,就不能当你室友。”

  陈子轻刚想说话,突然就闭上了嘴巴。

  他先是用余光偷瞄宗怀棠,之后又正眼看,几次都要张嘴,但都没有张开。

  宗怀棠的不耐中隐约含有几分不自在,混着那么点挺迷的恼羞成怒:“有问题?”

  陈子轻:“……”

  问题大了,宗技术,你好像……不直了。

第30章 启明制造厂

  “看也看了,走吧。”宗怀棠把手放在陈子轻的后背,本来只是想推他出去,这手有自己的想法,放上去就自由活动,手指往下,用极轻的力道,一节一节地摩挲着清晰的脊骨。

  察觉身边人脚步轻顿,宗怀棠做贼心虚地停下摩挲,分秒间就想好了三五十种对策,见他似乎没发觉,于是又继续。

  路过一条凹进去的线。

  宗怀棠如同让电花给撩了,气息粗重浑身发烫,下一秒他眉头紧皱神色难明,这不就是人体的正常构造,谁都有,多新鲜啊,手都抖了。

  脊骨也是,有什么好摸的。

  摸自己的不也一样。

  宗技术一边唾弃,一边坚持不正当行为。

  手停在那条背沟的末端,再下移点便是屁股,拇指一伸直就能划到腰上,他行着不轨事,正儿八经道:“下回我希望不会再听到你质疑我哥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不要以为我会装我哥去跟他未婚妻约会,这对我的身心都是一种伤害,希望向师傅能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