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志告诉原主,仙女在天上,不在地上,按他的标准这辈子都找不着对象。

  陈子轻一百个一万个同意。

  他好烦啊,第四个标注要求一天一首诗,这个速度下去,诗集要不了多久就写满了。

  第五个标注是要把诗集送给喜欢的人,没表明是写满就送,还是写满以后找个时间送,他又不敢试,毕竟在给李科长打小报告的时间段上已经让他吃过亏,领了个警告。

  陈子轻祈祷他快点找到拉坏电线的人。

  “你蹲这拉屎吗?”

  头顶来了个低懒的声音。

  陈子轻后仰头,他就这个姿势看了一会,宗怀棠被他看得浑身不得劲,犹如洋辣子钻到了衣服里,在前胸后背扭动。

  “今天放的是什么电影?”陈子轻慢慢地撑着腿起来,腿关节发响。

  “我哪知道。”宗怀棠大步穿过花草繁茂的小路进了大礼堂。

  陈子轻第一次进到里面,他走得不快,东张西望四处打量,天花板贴着密密麻麻的瓷砖,每块上面都有花纹,莲花灯垂落下来,不远处挂了顶吊扇。

  礼堂有一面按了很多扇玻璃窗,沿着楼梯上二楼是晚会节目的大厅。

  放映厅在一楼,不用上去。

  陈子轻还在望这望那,后面的宗怀棠戳他背脊:“快点。”

  他们向着放映厅那边走去。

  这会儿,放映厅里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暗了下去。

  一个女同志撩了撩耳边碎发,无意间碰到了旁边人的手,吃惊道:“好冰啊。”

  “什么好冰?”

  男同志是赶过来的,满头大汗,浑身热烘烘的。

  女同志呆滞地坐着,手背上还有被冰到的凉意,她的脸白了白,踉跄着跑出去不看了。

  陈子轻差点被她撞倒,他揉着麻痛的肩膀走进了放映厅。

  “去哪儿,就坐这排。”宗怀棠在最后一排叫他。

  那里有两个空位,椅子上丢着一件宗怀棠的褂子。陈子轻不往前走了,就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开始了开始了!”

  不知是谁在喊,兴奋又期待。

  幕布上放的是港片《昨天今天明天》,讲鼠疫的。

  陈子轻趁着片头的时间从兜里拿出两个橘子软糖,剥开一个吃到嘴里,剩下一个给了宗怀棠,没问到底要不要吃。

  软糖被陈子轻用舌头从左边拨到右边,他在昏暗中转着眼珠搜寻钟菇的身影,没找着。

  放映厅里都坐满了,人真多。

  他捏糖纸的动作一停。

  刚才进来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吗?

第15章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的疑虑被电影的配乐打断,他把注意力放在幕布上面。

  只集中了不到十分钟。

  “宗技术,你觉不觉得放映厅的温度比外面低多了啊。”陈子轻的黄球鞋碰了下宗怀棠的,很小的声音轻微打颤,“有点冷。”

  宗怀棠踢开他的鞋子:“没感觉。”

  “怎么会呢。”陈子轻不自觉地离宗怀棠更近些,嘴里呼出橘子味,“真的冷,你看我胳膊上的汗毛都……”

  话没说完,眼前一黑。

  一个褂子砸过来,掉在他头上,带着干净的茉莉肥皂味,他怔了怔,默默把褂子两边拢了拢,用长袖子在他下巴底下打了个结。

  把脑袋整个包了起来。

  还是冷。

  陈子轻把打的结解开,拿下褂子哆哆嗦嗦地穿上。他的另一边有叽里呱啦声,两个同志在讨论电影剧情,一直在呱啦,一直呱啦。

  坐在前排的人都没有谁说一下,他也就不张那个口。

  电影到后半段,陈子轻冷得受不了,皮下血管里的血液流动速度都像是慢了下来,浑身关节要僵了,他推推坐在外面的宗怀棠:“我出去一下。”

  宗怀棠抵着前排椅背的长腿侧了侧,陈子轻急着到外头去,一下起猛了,身子晃动着去找支点。

  他扯住了宗怀棠的头发,指尖勾住。

  宗怀棠“啪”地拍掉他的手,轮廓模糊辨不清生了多大的火气,嗓音压得极低:“你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陈子轻制造了杂音,周围没有哪个在椅子上乱动,或者好奇扭头看过来的,他们全部直直面向幕布,都对剧情十分投入认真,他拢紧过长的褂子,手缩在能唱大戏的袖子里,匆匆离开了放映厅。

  就算没把电影看完待到最后,陈子轻还是感冒了,不发热,就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