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去哪了?不会是没气了吧?汤小光快步跑去找医生。

  医生说病人的各项指标符合出院的标准,他回厂的心又很热切,就让他回去修养了,两天后来复查。

  汤小光恍恍惚惚,是妖怪吧……

  白天头破血流,晚上就能出院,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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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站在职工宿舍的走廊打了个喷嚏,他咬住汤小光送的苹果,用力啃下一大块鼓着腮帮子慢慢嚼。

  不知道是不是有滤镜,这个时期的苹果都比他吃过的要甜,颜色也漂亮。

  陈子轻一块没吃完就又啃了一块,清甜的果汁从沙绵的果肉里流出来,有一滴要从他嘴角跑走,他及时搜刮进肚,探出身子俯视夕阳下的人和景。

  人是吃完晚饭在院子里闲聊说笑的职工们,景是制造厂的生活区。

  这里是工厂的南边,宿舍楼一栋贴着一栋包围住了院子,有好几十栋,都是红砖砌的两层,窗框门槛也是红色。

  院子里有个大水塔,几个女职工坐在旁边长木椅上勾衣服,腿上还放着样式图。

  陈子轻伸着脖子左右看看,启明制造厂建在岭县边上,后面是运河,左右两边分布大片农田,放眼望去春意盎然。

  而生产区跟办公区都在前面的山里,跟生活区隔着一条宽马路。

  陈子轻现在的方位能望到一些藏在繁茂林木里的车间顶,他望够了就伸手去弹眼前的树叶,这树比宿舍楼还高,树枝都伸到楼顶了。

  一阵喧闹从远处飘到陈子轻耳中,他循声朝找到声音来源地。

  林荫岔路上,宗怀棠搭着一个女职工的自行车,低头和她说着什么,暧昧到近似调情的距离。

  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陈子轻近视加散光,这副身体的视力却出奇得好,站在走廊都能把宗怀棠脸上的逗弄笑意收进眼底。

  宗怀棠换下了浅灰色衬衣,他穿的白衬衣,和在办公室褪下伪装后的感觉又不一样,真真正正的他散漫自在。

  英俊的瘸腿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展开爱情故事,陈子轻不感兴趣,他把苹果吃得只剩一个把和几粒小核,手拿着转身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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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在附近的职工不住厂里,因此职工楼并不紧缺,有多人的,单人的,两人的,像夫妻和中底层领导就是两人间。

  原主当了组长以后就从多人间换到了两人间,宿舍里不是上下铺,也不是两张床并排或者对立,是砌一面砖墙把宿舍一分为二,墙边空了个口子用帘子拉着,一个住里面那一半,一个住外面那一半。

  住在里面的人进出要走外面的门。

  钟明住里面,原主住外面。

  陈子轻从医院回来才知道钟明今天搬走了。

  职工想住什么样的宿舍可以写申请上报,审核时长两个礼拜左右。

  看来钟明早就不愿意跟原主一起住了。

  陈子轻撩开帘子观察钟明住过的屋子,只有床柜桌椅,别的都没了,他放下帘子环顾原主这间。

  家具都是实木的,面积不小,风格温馨很有家的味道,他在网上看的很多大学宿舍条件都没这么好。

  差的是没热水器不带独卫,一层只有一个厕所。

  “哥。”马强强裹着层微凉的晚风从门外跑进来,“钟菇在和张会计聊天,要晚一会到。”

  陈子轻把搭在床尾的几件工作服拿起来瞧两眼,见都是洗过的就放床上,一件件地叠了起来:“她还没回家吗?”

  “没呢。”马强强抹着脑门,“说是走之前来你这看看。”

  陈子轻听他一直喘粗气,随口问道:“你从哪过来的,怎么流这么多汗。”

  马强强支支吾吾:“没,没没去哪啊,我,我就在厂里跑跑步。”

  不会撒谎,全是破绽。

  陈子轻没追问,这应该跟任务没关系吧,马强强不像是能偷偷摸摸搞坏电线的人。

  “我来吧,我给你叠。”马强强把汗手在裤子上擦擦,过去帮他叠衣服。

  陈子轻开始打探线索:“小马,你有听大家怀疑电线是哪个拉坏的吗?”

  马强强茫然:“什么电线?“

  陈子轻说:“不是有人总拉坏走廊的电线?”

  马强强眨巴眼:“没有啊。”

  陈子轻:“……“

  马强强想到什么一下就急了,衣服都叠不好了:“哥,你要不还是回医院吗,脑袋瓜是很脆的,后脑勺流那么多血一般都……我听人说你现在看着好好的,过两天就成孬子了,谁都不认识了……你记性已经乱了,我现在就背你回……”

  陈子轻脸色很差:“先别说话。”

  马强强老实地闭紧嘴巴。

  陈子轻啃手指甲,马强强傻里傻气的不靠谱,等钟菇来了问问,她在厂里的活动范围广,各个科室的串门,知道的事多。

  没想到钟菇给的是一样的答案。

  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