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做到。

  他考去了外省读书,大多因素是逃避现实。

  “我知道了爸,这次我回来,很久时间都不会走。”左泽恩所在的大学放假是有些晚,好在开学和放假一样。

  左灏简单交代了几句。

  左泽恩一直附和左灏,不像从前顶撞左灏。

  左灏意识到左泽恩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他选择闭口,朝左泽恩招了招手,离开了医院。

  停留在医院门口的左灏,灯光照在他的脸庞庞,擦肩而过的人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一度以为是他的出现,让世界颠覆。

  他高中时期就是一个籍籍无名却想要站在袁珏身边,保护袁珏的那个人。

  他一直没有做到,袁珏有想保护的人,可那时左灏从未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两个女孩儿搂搂抱抱并不是什么出格之事。

  到了今日,左灏选择不接受妻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他试图用他的爱来感化他的妻子,他精明彻底,袁珏的心思,他不揣测,只是事实摆在他面前。

  季芙卿的死,让袁珏进一步归顺于他。

  他也知道,袁珏嫁给他,是迫于季芙卿被家暴至失忆,是堰城时不时会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更是袁珏对世俗的妥协。

  袁珏一生心高气傲,绝不低头。

  因为季芙卿一次次破例,左灏记得是袁父说袁珏肯嫁他,便让阮家对那个新婚妻子好一些,同时会对阮家作出警告。

  袁珏对季芙卿从来是纵容。

  对阮家是姑息,左灏出国回来后,他上下打听了袁珏的近况,听说袁珏去阮家,将季芙卿的丈夫给打进了医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大打出手,季芙卿的丈夫自那后,身体里断了几根肋骨,变得听话了。

  愿意疼着季芙卿了。

  袁珏犯了事,是袁父平息了这件事。

  而真正将袁珏保释的,是左灏。

  左灏看不得袁珏出事。

  他抬头,欲要下雨的天空,灰蒙蒙地,同他心情一般。

  他从来知道自己妻子是同性恋。

  他就不允许左泽恩成为同性恋。

  左泽恩成为了同性恋,左灏束手无策。

  无力感攀爬,好像有人在问他宣告,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他赢得袁珏的人,没能得到心。

  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随母一条路。

  他这一生,栽在了袁珏手中,他无数次希望他当年勇敢一点,不要再让季芙卿和袁珏相遇了。

  天下降了雨。

  司机拿伞来为他撑上,小声道,“左总回车上吧。”

  左灏走运,又倒霉。

  袁珏侧躺在病床,她哭红了眼,“等会儿就出院吧,我不想待在这里。”

  左泽恩犹豫,“我爸他希望您能好好休息。”

  “没事的。”袁珏起身。

  左泽恩遵从她的意愿。

  袁珏轻声,“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左泽恩轻声,“我在这陪您一段时间,我再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妈,不要再为乐池伤及自己的身体了。”

  袁珏失笑,“妈没有。”

  “……”左泽恩一言不发地蹲下身给袁珏穿好了鞋。

  病房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会找到乐池的。”左泽恩自顾自地说。

  “怎么找,商澈都没能找到。”袁珏关注着商家的所有情况,她会想,终有一天阮乐池会回到那个家。

  失去阮乐池,就如同再次失去季芙卿。

  季芙卿死的那一年,她没有郁郁寡欢,而是暗中观察阮乐池的一举一动,关注商澈有没有好好对待季芙卿的孩子。

  事实证明,商澈也很呵护阮乐池成长。

  袁珏打消了领养阮乐池的想法,她的祈愿无非是阮乐池健康成长。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错了。

  商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明明都该了解透彻。

  “妈,我带你去旅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