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你早就是了。”江复行云流水的回答,一点不含糊,完全挑不出矛盾。

  许砚书侧头看了眼那束漂亮的玫瑰,“是吗?”

  他以为他还只是江复的狗呢。

  江复三番两次给许砚书夹菜,许砚书表现的习以为常。

  他学着给江复夹菜,他夹一个菜,江复都说不喜欢吃。

  许砚书说,“这些是你点的,你不喜欢。”

  江复单手撑着下巴,“给你吃,吃饱了好做事。”

  许砚书无言以对,这顿饭吃的格外漫长,许砚书还是像高中那会儿食欲很好,没有什么异常,就算对立面是江复,他仍然能吃。

  走出餐厅,暮色渲染了空山,一抹夕阳洒落光滑的路平面。

  许砚书踩在江复的影子上,玩着无聊的游戏。

  他本就是个失去朋友的孤独的心灵,海边的水涨落,许砚书站立在江复身边,他们共同欣赏吸引光跑到海的海角。

  慢慢落到了水中去。

  夜幕降临,路灯如月。

  照射着许砚书的影子,他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影子,他站在路灯下,他的影子只有一个点,他百无聊赖地玩乐。

  这一次,江复并没有急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江复双手插兜,他脸色上更多的是沉稳,“你当初考到外面去,是为了气我吧。”

  许砚书半摇头半点头,“我心仪的学校不在这里,你知道。”

  “你可以为了我放弃念书吗?砚书。”

  许砚书问,“你呢,为了我?”

  江复没顺着许砚书,“你回答我就够了。”

  许砚书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一生挚爱生物学,他努力了十二年就为了考上一所这样的大学,他确实是个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

  许砚书含糊过去,“也许。”

  江复没有追问。

  许砚书垂眸,“你当初只是说气话吗江复?”

  江复将平日的沉默一以贯之,直到他们去了酒店,江复都没有给许砚书一个正式的回答。

  是谎言填补不了那个更大的谎言。

  终将抵不过一句玩物而已。

  江复抚着许砚书的耳垂,“你问我爱不爱你的话,我肯定会说你想听的话。”

  许砚书眼尾带泪,他别开脸,一句话说不出。

  他越抗拒,江复眼里的玩味越大。

  “既然砚书你不说,我还是会爱你的。”江复说。

  这并不能阻拦他真正喜欢过阮乐池。

  真正比爱上许砚书之前,先爱过阮乐池。

  能给他提供兴趣的人,确实没有如同高岭之花的阮乐池给得多——

  “‘活死人’第一百零六次实验,失败。”宣布的结果,整个实验室的人陷入了沉寂。

  邢柏寒收起那份等待失败的结果,他双眸猩红,“今天就先这样吧,改日再继续。”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柏寒……我们的资金怕是周转不开。恙岁二十一岁……是个‘活死人’没错,这样一直持续扎针……会受不了了的。”

  那人建议的是不如安乐死,“要是这样耗下去,大家快点儿回国去和家人团聚,岂不美哉?我们没什么高新技术,能帮助我们的没多少,趁着这项病理没人管,我们也可以撒手不管。”

  邢柏寒一言不发地走出研究所。

  新鲜的空气充斥着他,他感觉到情绪无比沉重,过去一百多次实验,没有人愿意把他们的亲人爱人推向风口浪尖。

  邢柏寒便做了那个出头人。

  他当然舍不得让他的岁岁来接受一切。

  令邢柏寒接受不了的还有太多太多,醒不过来的温恙岁,患病的邢桉锦。

  苍天要他死,他非要挣扎。

  他抹掉额角的汗水,他走到了那家很火的餐厅,罗之琳像平时一样招呼他,“想要喝点什么?”

  “一杯咖啡,随意点。”

  罗之琳点头,“请您稍等。”

  邢柏寒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几次快要承受不住,温恙岁这一觉睡的未免有点长,邢柏寒等了又等。

  他很后悔没有早点把温恙岁带回去见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