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时走到病房门口时,恰好听见关汀这么说。

  ‘谢谢你,简文彦。’两秒钟之后,关汀又感谢道。

  听见这两句话,沈康时脚步立刻顿住了,心脏重重地搅在一起。

  关汀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爷爷那句话又浮现在耳边——找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可现在,关汀信任的人显然不是自己。

  沈康时心脏痛到指尖微微抽搐着。

第064章 柳亦久和沈奶奶

  于润打扮了许久,终于决定出门。

  他约柳亦久出去打台球,柳亦久从前并不太应和他们的邀请,于润也不觉得有什么。柳亦久是搞学术的文化人,研究领域还带着一点儿艺术气息,这都是跟于润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所以他很崇拜柳亦久,崇拜之中还带着一丝慕恋。

  父母见他这副郑重的样子,问他:“你要去见谁。”

  于润有点炫耀地说:“柳亦久啊,我带他散散心。”

  父母表情却不似小时候那样赞许,而是说:“你跟他不要走太近。”

  于润表情不服,说:“不是你们从小让我跟他一起玩的吗。我不找他,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们就高兴了吧。”

  “……这倒也不是,”于润的父母也很为难,小时候让于润跟柳亦久一块儿,是因为柳亦久看起来是会走正途的——像他们这种家庭,走正途再重要不过了——可现在呢?

  柳亦久或许在学术上有点歪了,但对比于润交往的其他朋友来说,倒也算不错的。于润父母只好妥协,道:“柳亦久毕竟订婚了,你不要走太近,被沈康时记恨就不好了。”

  “……”于润这下子说不出太多反驳的话了。

  到了台球厅,于润才发现只有他跟柳亦久两个人。

  于润有些不自在,问:“怎么只有我们俩?王哥呢?其他人呢?”

  柳亦久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说:“我很久没打台球了,技术可能不太好,你多包涵。其他人有事情,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局,你没去?”

  问那句话的时候,柳亦久扬了扬眉毛,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于润这才想起,好像是还有个局,一个哥们追到了女神,请朋友们上游轮去公海。于润本来也很期待,但他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于润莫名有些心虚,说:“那个,今天周末,你怎么有空出来?你跟沈康时刚订了婚,不该浓情蜜意吗?你跟我一起出来……”沈康时不会吃醋吗。

  在后面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于润忽然反应过来了很有问题,于是及时止住了话头。

  好在柳亦久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未尽之意,表情反而变得难受起来。“沈康时他……他最近很忙。这个订婚宴,或许还不如不定。”

  于润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柳亦久说:“你知道我跟他上一辈的事情吧。无论是我爷爷奶奶,还是沈康时的爷爷奶奶,都不是很看好这桩婚事。他们觉得有些丢人,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感情这回事……”

  于润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明白过来了:“沈康时的爷爷那天是故意装病不来的对吧?”

  柳亦久便说:“……连你都知道了。订婚宴上又出现了那样的事情,沈康时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有几天能着家。我跟他一点儿也不像刚订婚的。”

  于润以自己的心态去揣摩沈康时:“让我看,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长辈身上。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有哪个小孩是可以完全脱离长辈的呢?哪怕是他沈康时,不也还是要看家里人脸色吗?要我说,他就是被他爷爷威胁了。你得去争取他家其他人的支持。”

  其他人的支持……

  于润一个草包富二代,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哄父母得来的,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父母的反应。他把这种心态带到沈康时上面,却偏偏被他撞对了一些。

  ——沈康时现在,的确被沈老爷子说的话给动摇了。

  “你要不先从沈奶奶那边下手?沈奶奶虽然没有生小孩,但她跟沈康时爷爷关系好。她脾气也好,那天去婚宴上不还祝你们新婚快乐吗。”

  于润的一番主意,给了柳亦久一些灵感。

  柳亦久第二天,还真带着一些鲜切花敲响了沈宅的大门。

  沈奶奶看见柳亦久之后,立刻停下了脚步,和蔼可亲地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亦久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叫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你爱吃什么?”

  沈奶奶眉眼弯弯,柳亦久递上自己买的花,说:“奶奶,本该在订婚之前就来看看你们的。不过当时比较忙,拖到现在已经是不合礼数了。”

  沈奶奶说:“这有什么关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沈奶奶领着柳亦久往屋子里走,同时把花接了过来,说:“好香啊。真好看。”

  柳亦久问:“奶奶,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爷爷呢?”

  沈奶奶说:“他最近身体不好,经常往医院跑,我们不管他。马上我有牌友来家里打牌,你会打牌吗?要一起吗?”

  柳亦久早就听说,沈奶奶喜欢打牌。讨好长辈这件事情最该做到的就是投其所好。

  柳亦久说:“我……可以学。”

  “那敢情好。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叫厨房做。”沈奶奶一直在笑,态度和蔼可亲,柳亦久微微松了口气。

  正说着呢,沈奶奶的牌搭子就到了。

  沈奶奶笑着迎上去,说:“今天你们可算来巧了,我的另一个孙子来了。你们快来试试他的技术,可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水啊。”

  “……”柳亦久觉得另一个孙子这种说法并不是很好听,可转头想,“孙媳妇”自己更不爱听,也就只能随沈奶奶去了。

  之后的一整天,柳亦久都被按在牌桌上。

  阔太太们天天打牌,一手牌技不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至少比常年呆在国外的柳亦久要熟练的多。柳亦久有时候思考久了点,阔太太们还会催他说:“你不是教授么,怎么这么慢,还比不过我们这些老姐姐。”

  打牌时,阔太太们还一直在八卦。她们一点也没客气,甚至有人问柳亦久打算拿关汀怎么办,还教柳亦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哪个男人不花心,像沈康时这样出轨男人,柳亦久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