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一眼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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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师准备的饭菜直接送来了病房。看着令人食指大动,面前的两人却相顾无言。

  于润根本没打算什么监督关汀吃饭,他一心只想狠狠撕下关汀的假面。清清嗓子开始发功了:“我说关汀,你纠缠沈康时也差不多也有个限度。”

  “这算什么?苦肉计?”于润对着病床努努嘴。

  关汀一向不愿理会于润,现如今也不想过多搭理他,只是客客气气问:“饭菜是沈总家里厨师做好送来的,小于总也可以留下来吃个便饭。”

  关汀本意是饭菜并非拿不上台面的病号餐,听在于润耳朵里,却是在炫耀沈康时家里厨师给他做饭的区别对待,顿时火冒三丈。

  “关汀你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于润口不择言:“关汀我告诉你,你连柳亦久的后脚跟都比不上。沈康时睡了你不假,那也不过是你长得有三分像他借他的光罢了。”

  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这一套说辞。关汀听在耳朵里,人却有些放空。

  “论外貌论才华论家世,你比得上亦久哪一点?”于润还在喋喋不休:“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亦久和沈康时的所有故事。”

  “他们俩如果不是……”于润摇摇头,好像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一样。“总之亦久要不是被迫出国,怎么轮得到你?”

  于润表情变幻,一时是惋惜,一时又有些疯狂。他是真的为沈柳二人不忿,无法接受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关汀来替代完美无缺的柳亦久。

  关汀不是第一回听他说这些话,却从来没脾气,只当他是野狗乱吠不予理会。于润发泄一通见没个回应,更加觉得上头:“你还在装什么?”

  于润见不到关汀破防,只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一口气出不来,更加口不择言:“你但凡是个女的,还能母凭子贵。你现在呢?就一辈子当个暖床的工具人吧!”

  没想到这话倒是真起了作用。原本古井一潭的关汀听到“母凭子贵”,瞳孔一缩。

  于润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却不会错过骂倒关汀的每一个机会,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只当是自己抓到了关汀的弱点,正打算乘胜追击。

  关汀刚失去的孩子是个秘密,也是他最深的痛楚。原本不打算和疯疯癫癫的于润计较,可想到自己的伤痛,关汀也不想轻易大度。

  “小于总,”关汀轻笑,对暴跳如雷的于润置若罔闻。

  这小于总的称呼听着客气,其实却是暗含调侃。于润一个不求上进的富二代,但凡有家族业务交到他手上绝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然是称不上什么总的,平时兄弟几个也都是直呼其名,只有关汀每次客客气气地扎刀子。

  “说其母凭子贵,您比我熟悉,还应该请您指导一二。”关汀言尽于此,也不多做解释,苍白着脸闭目养神。

  “你……!!!”于润直接被这句话引爆。于润一直不成器,老于总做梦都想把他教成沈康时或者柳亦久,努力了二十多年却没有成果,最近终于打算来练个小号了。那个狐狸精带着私生子最近暗戳戳地想入主于家,关汀是怎么知道的?

  于润指着关汀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却想不出话回击,只是脸气得通红。

  沈康时会议结束,出来正好遇到的就是这一幕。

  于润从小就不待见关汀,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提到发小却从来不把关汀算在其中。敢惹关汀也算是踢到棉花了,日复一日的蹬鼻子上脸只是让关汀变得更加身段柔软。

  关汀并非毫不在意,只是不爱逞口舌之快。于润本就不喜欢他做小伏低夹在沈柳二人之间,长时间下来更加只当他是个可以随意揉搓的沈氏挂件,时不时就要折辱几句。

  总归关汀是不被爱的人,沈康时早就知道两人之间的龃龉,却视而不见。

  这是沈康时第一次见关汀反击,和往常他任人搓扁揉圆的姿态大不一样,反而显出一些鲜活。沈康时总只当关汀是一个使命必达的趁手工具,此刻才品出一些特别的味道来。

  沈康时招过张助理,低声叮嘱几句,打发走了还在气头上的于润。

  关汀还在闭眼休息,却只是装睡,沈康时一过来便睁了眼。

  沈康时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声音里有种不同平时的温柔:“说了要好好吃饭又不听话,饭菜都冷了。”说着责怪的话,但却一点责备的语气也没有。

  关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当作是回应了,沈康时叫过陪床的工作人员新换一份热的饭菜来,自己大剌剌坐到病床边。

  “你不喜欢于润,下次别叫他来。”沈康时很轻松地把这事翻了篇。“要不然下次让徐应来陪你?你喜欢老爷子上次送的狗,也可以带过来玩解解闷。”

  “不必麻烦,”关汀正要回绝,沈康时却像见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凑了过来,带着笑意捏住他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

  带着热意的呼吸扑上来,关汀感觉有些燥热,竟然像小姑娘似的红了脸。上床的时候没害羞,这时怎么突然变清纯?沈康时更觉得有趣,伸手挠小狗似的捏捏关汀的后脖颈。

  病房中差点擦枪走火,关汀正欲往后缩,手机响起来,竟然还是阴魂不散的于润。

  关汀想了一想还是接起了电话,话筒里于润的声音似乎已经恢复了中气,开口就是连珠炮:“你不就是想要亦久答应上你那破访谈节目吗?”

  病房里只有关沈两人,还维持着刚刚的亲密姿态。关汀感觉到沈康时听到这句话时呼吸窒了一秒。

  于润这次似是有备而来,声音胸有成足:“我可以说服他上,但是你得给我道歉!”

  “于润这混蛋……”沈康时刚要制止,只听关汀飞快地答应:“对不起。于先生。”

  像是没想到关汀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是于润那边愣了一下。

  关汀诚恳:“于先生,今天你我都有些失态,我为我的言论道歉。请您谅解。”

  关汀也不提什么节目不节目,倒像是真心诚意要道歉一样。这下于润有些骑虎难下了,只是“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014章 搬进来

  于润放下狠话,说要搞定柳亦久。

  但他与柳亦久之间,也只是一起长大的同伴关系。

  在二代圈子里,柳亦久和沈康时都是两个异类,一个越过父辈直接掌握权力,一个投身学术,与家庭很是疏离。

  但于润之所以敢那样说话,也是有原因的。

  柳亦久还没决定要走哪条路之前,曾经随意走进了一个讲座。

  讲座的老师,正是两河流域领域鼎鼎大名的周教授。

  周教授学术水平一流,说话神神叨叨,于润当时跟他一块儿听的讲座,听着听着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柳亦久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跑上讲台去跟周教授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