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任务又失败了>第212章 我拿到反派剧本的第二十四天

  厕所里涌进来一股樟木香,接着又出现了一股鼠尾草味,年轻Alpha叫来同伴,两人一起站在门口当门神,信息素本能地冲向镜子前的美物。

  陈子轻往外走。

  年轻Alpha拦住他:“姐姐,你还没到分化年纪?”

  这话就很矛盾,都叫姐姐了,必定早就已经过了分化年纪。

  同伴给了神志不清的他一拐子,他勉强恢复理性,凭着Alpha捕猎的直觉上下打量美人。

  孝培哪有这样的极品,肯定是外地人。

  怎么跑进男厕的,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也不怕让人拖进隔间给咬了。

  年轻Alpha发现了一个不合理的现象,他跟同伴的级别不低,他们都释放了信息素,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Omega能不受半分影响。

  可眼前的美人却无动于衷。

  难道不是Omega,而是有女装癖的Alpha或者Beta?

  Alpha不会这么纤细。

  也不是Beta。美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跟平庸的小灰尘沾边。

  所以还是Omega。

  年轻Alpha把目光锁向美人被长发遮挡起来的后颈,腺体部位八成是贴了黑市的新货,强效阻隔贴。

  一点信息素都没流出来。

  “帅哥,可以让我出去吗?”陈子轻一说话,声音就夹起来了,他年纪小,声带本身就清亮,夹着嗓子不别扭更不难听,反而娇俏。

  年轻Alpha三魂六魄都丢光了:“可,可以。”

  陈子轻从他跟同伴之间穿过去,满脑子都在盘算体验卡附带的注意事项,边走边背那十五条,脑阔疼。

  刚出公共厕所走了一小段路,就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

  陈子轻回头,视线一路往上,停在男人还算儒雅的面庞上面,夏风从他裙摆下穿过,他很没安全感地绷了绷小腿弧度。

  叫他的是个四十来岁的Alpha,一看就事业有成,身价不低,有家庭。

  Alpha把他当落入狼窝的小羊羔,先是警告地扫了眼附近虎视眈眈的同类,而后态度和煦地问他家在哪,愿意送他回家。

  陈子轻冲十分有绅士风度的Alpha微笑:“叔叔,你好多管闲事哦。”

  Alpha并未恼怒:“这个地段治安一般,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小Omega……”

  “可以帮我买支唇膏吗?”陈子轻很不礼貌地打断,他抿抿嘴巴,“我嘴唇颜色不好看。”

  Alpha立刻叫下属去买唇膏,他安慰道:“小朋友,你的唇色本身已经很出彩了,外貌上可以不用太挑剔。”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这Alpha让他想到了虞平舟。

  当然,颜值不是一个级别,气质也差很远。

  就觉得装法上有点雷同。

  陈子轻砸了一下嘴,买唇膏是十五条注意事项里的其中一条:请保持嘴唇时刻湿润透亮。

  他自己懒得跑了,就让上赶着给他当长辈的Alpha买。

  一拿到唇膏,陈子轻就给Alpha转钱。

  为的是让Alpha认为他是借着唇膏跟自己搭线,想走捷径,傍大款。

  果不其然,Alpha达到目的,找了个配得上身份的理由就离开了。

  陈子轻对着橱窗涂唇膏,全涂到外面去了,他拿纸巾擦掉,重新涂。

  后面不知不觉聚集一拨Alpha。

  捅了Alpha的窝了。

  陈子轻生疏地把唇膏转回去,发现没地方放它,就俏皮地对Alpha们弯眼笑:“谁能给我买个包啊?”

  看着Alpha们各显神通的给他买包,他心情复杂,做男孩子的时候也是这张脸啊,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他把长到腰的假发一戴,梦幻色的裙子一穿,再带层妆,直接就从一等残废摇身一变成了抢手的Omega。

  尽管这群Alpha没从他身上感应到一丝信息素,但他们认定他就是Omega,没第二个可能。

  陈子轻把长发理了理,放几缕在身前,大部分都在背后披散着,他可不能露出自己后颈,那儿没长富贵包,会让他露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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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pha们效率快,很快就有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包出现在陈子轻视野里,他眼花缭乱,要了个纯白的,问那Alpha包多少钱。

  那Alpha起先不肯说价位,,脸色也差,信息素是比较刺激的味道,引得周遭同类都发起对抗。

  直到陈子轻拿出手机:“我加你,把钱转到你账户。”

  Alpha顿时就让他加自己。

  其他Alpha见状也要号码,不给就不让走。

  这是一个,无主的Omega,敢独身来孝培,胆子太大了,他们这群Alpha不做点什么让他长长记性,他就不知道……

  “排队好不好?”

  Alpha们的霸道主义和恶劣想法徒然被这声音打断,击溃。

  陈子轻闻到Alpha的弊端之一出现了,味道太多太冲了。他头晕,随便指了指级别高站的靠前的几个Alpha:“还有,请你们把自己的信息素收一收,不要引起治安混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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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灿烂,河面上波光粼粼,河边有一大群Alpha在排队,路过的Beta问这是在干什么?明星来做商业活动?

  有Alpha说:“明星算个屁,是仙女在普渡众生。”

  Beta多问了几句,忍不住发表看法:“你们连那Omega的信息素都不知道,万一她的信息素不甜也不香呢?”

  “怎么可能,她长那样子,信息素绝对甜死人,也香死人。”

  “我操,前面的,别他妈插队!”

  “你哪知眼睛看到老子插队了?老子本来就站这,刚才是去撒了泡尿而已——”

  那两个Alpha发生争执,参与的人员逐渐扩大,各类信息素堆积在一起,胡乱交锋。

  原本在外围或眼红,或嫉妒,或看热闹的Omega们迅速远离。他们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在周边买了喷雾剂喷完再过来,想看看同类究竟有多漂亮。

  然后就看到了。

  他们也想要个号码。谁不想跟又娇又媚还可爱的大美人做朋友。

  于是队伍又壮大了。

  江扶水接到电话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没找路人打听,只给叫他来的人发讯息。

  【我到了,你在哪?】

  【宋析木:在队伍最前面,你过来。】

  江扶水从队伍的末尾往上走,Alpha们看到他的体型外貌,不约而同地把他归为同类。

  没人怀疑他的Alpha身份。

  江扶水不断往前走,视线里进来一道婀娜身影,那身影歪着脑袋朝他看来。他见到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眉眼,愣在了当场。

  陈子轻加了排到他面前的Alpha联系方式,对后面的Alpha们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后面的就不加了,再加他就要生气了。”

  Alpha们纷纷冲江扶水投过去强烈的敌意,有这么个Omega,还有那个脸生气?

  而且还能忍着不标记,真他妈牛逼。

  一个高高帅帅的Alpha当众展现自我:“妹妹,不如你把你男朋友踹了换个大气的,像我就够大气,随便你白天在外面怎么玩,只要你晚上十二点前能回家。”

  这话简直是放屁,Alpha的天性是独占,被自己标记的Omega就是私有物,容不得Omega身上沾到同类的味道,更别说是放任其出去玩。

  陈子轻没理那不正经的Alpha,他对江扶水挥动手臂:“扶水哥哥——”

  那截手臂瓷白,发着光。

  江扶水没有回神。

  陈子轻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回魂了,扶水哥哥。”

  江扶水低喃:“我感觉很久以前发生过这一幕。”

  他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抽离出这个时空,漂浮在不知哪里:“像现在这样,你穿着这身裙子向我走来。”

  陈子轻心里有些怪异,江扶水的女装情节源自沈文君。

  可他这是444送的女装体验卡,一身都是特别订制款,买不到的。

  沈文君怎么可能穿得跟他一样。

  估计是江扶水直男眼光,裙子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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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陈子轻在河边坐上一辆车,旁边是魂没了的江扶水,他展露笑颜。

  江扶水抬手挡在眼帘上面。

  “扶水哥哥,你怎么不理我,”陈子轻小声,“该不会是怪我撒谎说你是我男朋友吧,当时那个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为了脱身嘴一块就那么说了。”

  江扶水哑然,他都没意识到“男朋友”三个字。

  “析木,你在外面说话做事都要三思,如果传到长陵引起非议,让你未婚夫家里知道了,”

  陈子轻似是不耐地打断:“我这个样子可以被你带回家见你爷爷了吧?”

  江扶水半晌问:“你,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女装啊。”陈子轻拉下他拢在眼上的手,“干嘛不看我,我很丑?”

  “不丑。”江扶水看他一眼,立刻就侧过头对着车窗,“你的头发……”

  陈子轻笑嘻嘻:“假的哦。”

  江扶水的气息里有惊叹的意味:“跟真的一样。”

  “我运气好,买好的假发质量一流。”陈子轻凑近些,下巴虚虚地放在他肩头,“我找人给我打扮的,像女Omega吗?

  江扶水:“像。”

  陈子轻松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不像。”

  江扶水放在腿上的手指轻动,怎么会不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如果他事先不认识,他不会把身边人看成一个没文化的男孩子。

  不怪那些Alpha看错。

  车内有冷气,江扶水却感觉不到凉快,身边人的裙摆垂落下来,有一小块不时擦过他牛仔裤。

  这个少年早晨跑出门前还没什么Omega的特征,一个多小时后再碰面就天翻地覆。

  一身裙装仿佛让他的灵魂都变了样,他的坐姿都学得有模有样,上车就把腿并在一起,没有随便地叉开。

  江扶水哪里知道,这是注意事项之一。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他的某根神经末梢瞬间就绷了起来。

  少年的呼吸落在他耳廓周围:“扶水哥哥,你说我的脖子上是不是有点空?”

  江扶水闻言就注意到他锁骨,裙子领口不大,却也不小,两片锁骨都露在外面,精致雪白。

  再往上是一截天鹅颈。系什么都合适,都是一道风景线。

  江扶水见少年抚摸脖颈,他某根神经末梢绷得更紧了几分,身子向车门那边坐了坐:“要买项链?”

  陈子轻笑得灿漫:“我听扶水哥哥的。”

  江扶水抿唇:“你这女装不是只穿一会就不穿了吗,买女Omega款式的项链,以后没机会戴,买其他款式的又不配现在的你。”

  陈子轻的笑容消失不见:“那是不买了的意思吗?”

  “没有不买。”江扶水没有再看他的脸,,哪里都没看,“前面过两个路口就有商场,我带你……你在车里等着,我去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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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地方,陈子轻很乖地坐在车里:“扶水哥哥,你要快点回来,别让我一个人等太久。”

  “好。”江扶水下车关上车门,他从车前面过去,扫了眼驾驶座上的Beta司机。

  那司机感到来自Alpha的压迫感,他缩了缩脑袋,老实本分不敢搞事情。

  陈子轻目送江扶水进商场,他靠着椅背打哈欠,眯眼打盹,手不忘放在裙子上面压着。

  不知道虞平舟那头是什么情况,到现在都没给他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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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平舟人在国外,前天才过来的,要用最少一周时间处理这边的公务。

  这个时候,晚宴才进行到一半,秘书就带着他的私人手机进场,他只看了眼讯息就将自己抽离名利场,步伐如常地前去休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虞平舟解开衬衫袖扣,卷起袖子,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打进去。

  随后就做出不符风格的行为。他把空了的针筒扔在了地上。

  虞平舟坐到沙发里,他单手抵在唇边,目光里是照片上的少年,还是女Omega?

  单从照片来看,这是个顺利分化,且级别很高,信息素香醇的Omega。

  穿个裙装,种类都变了。

  虞平舟将照片划过去,他回贪玩的小孩讯息。

  【析木,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删掉。

  【你在外面的公共厕所?别待在那里,不安全,尽快离开。】

  再次删掉。

  【裙装是给谁穿的?】

  又一次逐字删到底。

  【除了我,还有谁收到了这张照片?】

  删掉。

  虞平舟把手机放在旁边,两指掐着鼻梁,很重地按捏着,一个讯息的分寸拿捏,胜过他经手的任一合同。

  照片应该只发给他了。

  但裙装是为别的哥哥穿的。

  那一身,量身订制般贴合,严丝合缝的拢着他的容貌,找不出一丝违和。

  虞平舟再次拿起手机,他将照片放进加密的储存空间里。

  即刻就弹出一个框,需要他命名。他为空间命名为——弟弟。

  “弟弟”两个字是一个框架,能把很多东西框在里面。

  然而几瞬后,

  虞平舟给秘书打电话:“我在3号休息室。”

  一秘马上就出现在休息室里:“董事长,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推掉今晚的应酬,倒杯水给我。”虞平舟太阳穴有点胀痛,“去拿抑制剂。”

  一秘感到诧异,董事长不是注射过了吗,而且注射得很急,针筒都没扔到垃圾篓里,就在地上躺着,怎么还要抑制剂?易感期快到了?

  还以为董事长的易感期要回到几年一次的频率。

  “拿几支?”一秘问道。

  虞平舟:“三支。”

  一秘应声就准备离开,冷不丁地听见董事长说,“五支。”

  “好的。”一秘朝着休息室的门口走去。

  背后又响起董事长的声音:“尽量多拿。”

  接着就说:“都拿过来。”

  一秘:“……”

  董事长在一分钟以内四次更改决定,实属罕见。

  一秘无人可以分享,也不是个八卦的脾性,他规规矩矩地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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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

  地上散落着几个针筒,虞平舟闭目缓解肢体的僵硬,血液里的躁动,以及大脑深处的喧嚣渴求。

  他缓解完毕,通过腕表数据确认了一下,才重新命名储存空间的名字,从“弟弟”改成“宋析木”。

  虞平舟让秘书把休息室的空针筒全部带走,他回到厅堂,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

  楚未年撇下社交圈过来:“平舟,这边离文君的住处开车不到两小时,我们结束后去找他聚一聚?”

  虞平舟道:“下次。”

  “那我去看看他吧,”楚未年语气散漫,“不知道那次在镇上驱掉他的前世,对他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影响。”

  虞平舟没接这个话题。

  楚未年抿口酒,他过来是为了帮朋友度过难关,后天就回国了,不像平舟,要待的时间比他长。

  “平舟,你弟弟玩了十几天了,”楚未年面上轻松玩笑,内心是另一番景象,“他再玩下去,我命都要让他玩没。”

  虞平舟的话里带着些许安抚意思:“再忍一忍,他差不多快玩够了。”

  楚未年好笑道:“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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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戴上了江扶水给他买的项链,令他匪夷所思的是,项链跟他的裙子很配,似乎是……一套的。

  “扶水哥哥,你好会买。”陈子轻捧着项链,做出爱不释手,喜爱到不行的样子。

  江扶水没有挑,他到了三楼,扶梯口的那一家就是卖珠宝饰品的。橱窗里的模特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他一眼看中,当场就买下来了。

  “项链好像就是你的。”江扶水不假思索。

  陈子轻给了个大大的笑脸:“确实像我这身裙装缺少的配件。”

  穿着女装的少年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明艳脱俗,没有攻击性,全身上下不见一道强行添加上去的笔触,一切都恰好到处。

  陈子轻察觉江扶水停留的视线,他眨眼:“扶水哥哥,你很喜欢我这一身吗?”

  江扶水没回答。

  陈子轻失落地扭开脸:“还以为你喜欢呢。”

  后座气氛压抑。

  江扶水把手放进口袋,他除了买项链,还买了一条手链,犹豫着拿出来,放在少年腿上。

  指尖触及单薄清凉的布料,像被烫到。

  江扶水低头清理指甲,里面有做实验留下的药材残留:“析木,你在哪买的裙子跟假发,在哪化的妆?”

  陈子轻非常惊诧,江扶水明显已经朝着被他这身女装模样迷得神魂颠倒的方向靠拢了,竟然还有完善的思考能力,还顾得上问他问题,打探他事情。

  “不告诉你。”陈子轻哼了一声。

  江扶水不再问了。他看着路况:“你中午在我家吃饭?”

  陈子轻偷偷撇嘴,昨晚带他上门偷偷摸摸,这会儿都跨到吃饭环节了。他不答反问:“那你会做我喜欢吃的菜吗?”

  江扶水接住少年踢过来的皮球:“可以做几道。”

  话音未落,胳膊就被光滑的触感圈住,一具青涩又有风情的身体靠过来:“扶水哥哥,你对我真好。”

  江扶水手脚僵硬:“析木,你不能这样,你有未婚夫,不可以跟其他人没边界感。”

  陈子轻感觉这话耳熟,虞平舟说过类似的。

  “我未婚夫又不在这里。”陈子轻不屑,“再者说,就算他在旁边,我也能这样子,我交朋友有什么问题。”

  江扶水不认同道:“可是你靠着我,”

  陈子轻一脸让人看出虚伪的天真单纯:“朋友不能靠吗?”

  “可以靠。”江扶水浅淡的唇划开一个自嘲的弧度,“你未婚夫不会对一个Beta有敌意的,是我自以为是了。”

  陈子轻枕着宽阔的肩膀想,江扶水的自卑渗到骨头里去了。原因概括起来只有两类,一类是他二次进化成了平平无奇的Beta,另一类是他爱慕家世显赫条件出众的顶级Omega。

  有些东西,出生的时候没有,这辈子就不会有了。

  陈子轻心想,江扶水的前世不会这么自卑吧。前世他应该不爱慕沈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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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开进小区,陈子轻刚下车就迎来一阵风。

  一只手压住他被风吹起来的裙摆,伴随一声提醒:“析木,你穿的是裙子,风稍微大点就要像这样压着。”

  陈子轻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完了,完了完了,他刚才没及时想起来。

  【陈宿主,请知晓,你的女装体验卡使用时间已自动延长一倍。】

  江扶水见少年精神萎靡,以为他穿裙子不习惯,就说:“你还是把裙子换了吧。”

  陈子轻情绪激动:“我不换!”

  “我都到你家楼下了,你又反悔了,不带我去见你爷爷了是不是?”他手指着江扶水,手腕上的细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我为了你穿上裙子,你还这么对我,江扶水,你仗着我在乎你这个朋友,对我一点都不好!”

  楼上跟对面都有住户探头,江扶水收紧下颚线,压低声音告诉眼前人:“析木,你别叫,我只是觉得你穿裙子,好多人看。”

  “那你干嘛不直说,非要让我误会。”陈子轻的心情又好起来,他不在意地耸肩,“看呗,又不会掉块肉。”

  “怕我被人占便宜啊?”陈子轻充满信任地说,“不是有你吗,你会保护我的。”

  少年人的言行举止都暧昧,他什么都懂,他是故意的,很坏。

  玩玩而已。

  江扶水带他上楼,听他假装忐忑不安:“扶水哥哥,你再帮我看看,我这样出现在你爷爷面前,会不会觉得奇怪?”

  “不怪。”江扶水说。

  浑然天成,一个男孩子就这么变成了女Omega。

  多看一会还是男孩子,却又给人一种女Omega的感觉。

  江扶水的想法颠三倒四,神智不太清晰。

  陈子轻数了,七次。

  抛开路上不说,进楼道以后,江扶水偷看了他七次。

  女装的杀伤力强到难以估算,早知道去年就把体验卡用了。

  陈子轻转而一想,有这效果离不开一年里的努力,层层递进,累计出来的,提早用了达不到现在的成效。

  “小心。”

  边上的声音让陈子轻回神,江扶水俯视他:“注意楼梯。”

  “哦。”陈子轻眼珠一转,“扶水哥哥能走后面,帮我提着裙摆吗?”

  江扶水:“……”

  “不可以啊?”陈子轻忍不住地阴阳怪气,“是我不配吗?”

  江扶水无奈道:“你走吧,我给你提裙摆”

  陈子轻思索注意事项里有没有上楼梯相关,回想了一下,没有,那就随便走。他向上爬楼梯,轻轻柔柔的裙摆往后一撩。

  被骨节分明的手拎了起来。

  陈子轻头也不回地一层层上楼梯,身后是为他拎着裙摆的江扶水。

  这画面,俨然就是趾高气昂的王子,和他高大英俊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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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水,你大早上去哪……”

  “哐当”

  江爷爷手里的盆掉在了地上,他站在门里,浑浊的眼睛瞪大,犹如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

  陈子轻由着江扶水把他介绍给爷爷,他也做出初次上门的架势,丝毫没表露出已经来过还住了一晚的痕迹。

  江爷爷颤巍巍地走到陈子轻面前,伸着头,近距离地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眼珠都不带转的。

  要不是江爷爷表情不猥琐,会被人当成是为老不尊。

  陈子轻笑道:“江爷爷好。”

  “好,都好。你,你先进来,你进来。”老人家的状态十分不寻常。

  陈子轻眼神示意江扶水别阻止,他被老人家握住手的霎那间,眼前的场景没变,却又变了。

  江爷爷年轻了,衣服换了,裤子有块地方被利器刮破了,隐约可见里面受伤的皮肉。

  陈子轻心神动荡,他是谁,他垂头一看。

  还在原主的身体里,一身不同于体验卡的裙装,颜色相似,款式相似,发型也相似。

  脖子上戴着江扶水买的项链,手腕上是他买的手链。

  所以我是……谁啊?

  “喵”“喵”

  突有几声猫叫从后面传来,陈子轻控制不住地往后看。

  花猫在内的几只猫在前面开路,后面是紧张地跑上来的Alpha少年。

  “爷爷!”

  Alpha少年和他撞上视线,耳朵刷地通红,磕巴道:“你,请问你……”

  陈子轻没说话。

  Alpha少年抓起T恤领口嗅嗅,他尴尬地后退:“对不起,我身上有汗味,我把信息素收起来了,希望你别反感,我站后面点,请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陈子轻察觉自己的嘴角牵起来,脸上浮起年长者的笑容,得体,优雅,又大方动人:“我送你爷爷回来。”

  Alpha少年呆呆看他。

  握着他手的老人发话:“扶水,这是宋教授,大学教书的,懂医术,厉害得很。”

  Alpha少年阔步靠近:“爷爷,你没事吧?我看看你的腿。”

  “没什么大事。”江爷爷踢开蹲下来的孙子,“让你打招呼,你打了吗?”

  Alpha少年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他站起身,赤诚而热烈地笑:“宋教授您好。”

  陈子轻闻到了海盐的味道。

  下一秒,老人家多了不少沟壑的脸映在他眼中,他回到了现实。

  从哪回来的?

  从前世。

  这一世的沈教授,是前世的宋教授。

  顶替了。

  陈子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猜测过这个方向,预想是一回事,真的验证了则是另一回事。

  所以真不是抢走,而是拿回来。

  .

  陈子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江爷爷拉进了屋里,坐在沙发上,手里塞进来一颗红艳艳的石榴。

  抢走了的东西,怎么拿得回来啊,人还好说,就剩一个了,可是信息素,事业,气运呢?

  陈子轻机械地抠着石榴皮,他不会阴损的阵法,他学的阵法都是送死人去投胎,帮助活人摆脱困境好好生活的把式。

  在风水局上做点手脚,也只是降低屋主的睡眠质量。

  陈子轻手中的石榴被拿走,他呆滞地望着给他剥石榴皮的青年。

  前世那短暂的画面里是,十八岁的江扶水江同学,和二十九的宋析木宋教授。

  “江扶水,”陈子轻的声音有点干,“你信前世今生吗?”

  江扶水没抬头,手上动作也没停:“我只信眼下。”

  “我刚才看见了我的前世。”陈子轻自顾自地说,“我穿着跟这一身差不多的衣服来你家,不是这个时间,也不是这个年龄,你看起来好小,嘴上说把信息素都收起来了,叫我别反感,实际上却溢出了海盐味。”

  江扶水剥石榴皮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时候你才分化不久吧,做Alpha的你很阳光,和现在一样纯情害羞,”陈子轻抓紧他的手臂,“你知道你爷爷管我叫什么吗?”

  陈子轻一字一顿:“教授,你爷爷叫我,宋教授。”

  “嘭”

  皮剥开一大块的石榴掉在了地上。

  江扶水面色紧绷,眼神满是凌厉的审视:“你为什么……”

  “那都是我被你爷爷握住手的时候经历过的。”陈子轻直勾勾地看着他,“现在你信前世今生了吗?”

  江扶水从口中蹦出两个字:“不信。”

  陈子轻偏要他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五只猫,它们跟着你一起上楼,你身上有不少汗,是从外面打篮球回来的吗?”

  江扶水垂下眼睛,是,他打篮球,珍珠它们去找他,他感觉爷爷出了事就赶回来了。

  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

  他,爷爷,还有在场的,沈文君。

  就在这氛围堆积到临界点的时候,江爷爷闯进这片空间,他佝偻着腰背看陈子轻:“少了什么,少了什么。”

  随后又说:“不是,不是不是。”

  陈子轻:“……”怎么跟江奶奶说的话一样,不是什么啊。

  等等,

  难不成是,柿子味?

  陈子轻昨晚没用江扶水的沐浴露跟洗发水,用的酒店的,身上没有那味道。他抱着试试的态度去江扶水家里的浴室,打开江扶水的沐浴露,抹了点在胳膊腿上。

  等陈子轻回到客厅,江爷爷表情剧变:“不少了,不少了……不少了不少了……就是这样子,就是这张脸,补上了……好啊……可算是补上了……转世……是转世啊……”

  江爷爷走到遗像那里,对老伴说:“你看到了吗?”

  老伴在他身边说:“看到了。”

  江爷爷怅然:“我怎么觉着还是在梦里,昨晚睡着到现在都没醒。”

  江扶水听清了爷爷说的话,他还是那副姿态,眼眸垂着,看不清眼底有着什么样的情绪。

  陈子轻捡起被忽略的石榴,补上的柿子味背后的深意可就大了,也不难参透。

  他不说。

  留了个白,让江扶水自行填充。

  江扶水对女装的沈文君一见钟情,是受前世的影响。

  粉蓝裙子,海藻长发,一颦一笑的沈文君,那个样子的沈文君,但凡是换个样子都不会在他的内心埋下那么深的根。

  此时江扶水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命运荒唐。

  而他只是这首荒唐曲里的一个小音符,他的信念和执念,信仰都在倒塌呢。

  那个时期,江扶水恐怕还没填志愿,他学医是因为沈文君吧。

  沈文君是医学系的教授,江扶水就想走他走的路。

  走上去了才发现,医学只是沈文君的小岔路,他的大道是商业,是家族企业。

  两人注定不可能是一条道上的。

  陈子轻起身去洗石榴,几个主线人物表里的人物跟原主的人生交集节点被取代了,一切就会改变,这是连锁效应。

  必须是对应的节点。

  不清楚是什么术法,拿走气运。

  可以啊,沈文君。

  那家伙谋划了这么大的棋局,不可能接受前功尽弃的局势,他怎么还不对我杀人灭口?

  沈文君还在等什么,还在装什么。

  难道还有别的底牌……

  陈子轻抠下来一把石榴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下去,他暂时不出动,得让江扶水出马。

  江扶水肯定会有动作的。

  .

  中午,江扶水做饭的时候把手切了,江爷爷把他赶出去,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拿手的菜。

  江爷爷烧好了饭就回屋躺着去了,他身子骨不好,仿佛是留着一口气找到长期困扰他的谜题答案。

  如今谜题解开了,那口气随时都要断了,跟着老伴去地底下。

  陈子轻没什么胃口:“扶水哥哥,我想吃鸡腿,可我不想拿在手里啃,也不想用筷子夹着吃。”

  江扶水用公筷给他把肉剔到碗里,全程没往他脸上看一眼。

  陈子轻吃着鸡肉:“你爷爷梦里看到的女Omega是前世的我,老人家把你老师当成了那时的我,是这样吗,扶水哥哥。”

  江扶水声线干涩:“不要问我。”

  “前世我是教授诶,不知道我是哪个领域的教授。”陈子轻说,“会不会是医学方面的啊?”

  没等江扶水给出回应,陈子轻就说起小镇上的事,说起沈文君的影子里藏着他的前世,被老道士抓出来,送走了。

  “我跟我哥,还有我未婚夫都在场。”陈子轻口齿不清,“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是我这次突然在你家看到相应的前世片段,就想着,还是说一下子比较好。”

  陈子轻没再继续,他点到为止,说多了反而不好。

  江扶水是聪明人,会自己捋。

  ……

  陈子轻吃了顿饭就莫名其妙地涌出一股睡意,抵挡不住地摇晃着走进昨晚睡过的房间,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天已经黑了,枕头边有张纸条。

  【析木,我有事离开三四天,你在我家住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江扶水留。】

  陈子轻把纸条放进江扶水的一本人体结构书里夹着,江扶水去国外找沈文君对峙去了。

  希望江扶水能活着回来,别死在国外。

  他还没做自己的爱慕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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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出去陪江爷爷看了会电视,听老人家把孙子从头到脚夸了个遍,夸累了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实在是无聊,就对着佩戴项链的自己拍个视频,发给虞平舟。

  此时,虞平舟在去公司的路上,眼下有明显的青色。

  秘书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抑制剂备着,都在箱子里,量够。

  专业医师也在待命。

  秘书哪里知道,虞董是为了给储存照片的加密空间命名,熬了个通宵。

  这事,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人知晓。

  虞平舟揉着额角打开笔电,手机发出接收到视频的提示音。

  虞董没点开。

  秘书对他报备行程。

  报备完后,过了一会,他对秘书说:“重复一遍。”

  秘书:“……”

  董事长刚才一个字没听?

  秘书重复行程安排,就听董事长道:“下午的全部取消,往后排。”

  “下午有私人安排吗?”

  “下午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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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里,沈文君所在的城市雾蒙蒙的,天地冰冻。

  沈文君被朋友送回住处,朋友想上去坐坐,被他婉拒了,他迎着风雪进大门,手拢在唇边点燃一支香烟。

  “老师。”

  猝不及防的,树下阴影里传出叫声。

  沈文君看着走出阴影的年轻人,他不意外对方能翻墙进来,没引起防护系统的警报:“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扶水幽幽道:“来找老师啊。”

  沈文君开门:“你去客房休息,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不及了。”江扶水站在亮处,暴露出憔悴的面容,皱巴巴的衣裤,凌乱的额发,以及眼里的血丝。

  “你有没有跟析木说你当年来我家见到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说了什么?”

  沈文君被一口烟呛到,那孩子回去了?竟然还能回到某一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文君等着那个顶着宋析木躯壳的小朋友亲自来找他,为宋析木讨要一个公道。

  有些事,他只想和那个未知的灵魂说。

  沈文君换鞋:“没有。”

  江扶水轻轻地笑了一下:“老师,我快要被一个过于离奇的想法逼疯了,你帮我解解惑,给我引导引导,好吗。”

  沈文君为难道:“我今晚有点累。”

  不过瞬息,他就感觉到了自身的不对劲,他蹙起眉心:“你对我用毒?”

  沈文君并没有发多大的火气,只是摇头:“扶水,你真令我失望。”

  江扶水把站不住的老师扶去客厅,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来:“是我想这样的吗?你在国外忙你的工作,我见你一面难于登天,更别提坐下来说几句话。”

  沈文君四肢的力气在减退,他夹着烟的手还算稳:“你要说什么。”

  江扶水拎了把椅子放在他面前,和他面对面坐,静静看他许久,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人一点点从内里泛出陌生的皮相:“你当年穿着裙子笑得很温柔,那一幕成了十八岁的男孩子心里的一个梦。”

  “后来那男孩子有想过,为什么会对你一见钟情,原来不是啊。”江扶水平静地说,“原来不是一见钟情。”

  是前世的印记。

  沈文君一言不发地吸着烟。

  “前世今生。”江扶水用双手抹了把僵硬的脸部肌肉,“我们的初次见面,是你图谋不轨。”

  沈文君笑出了声:“我图谋什么?”

  江扶水看着他藏在烟雾里的眼睛:“我。”

  沈文君笑声不止:“你有什么?”

  “这要问你了,老师。”江扶水说,“未来的我能为你提供哪方面的帮助,才会让你提前多年收我为关门弟子,关照我。”

  沈文君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润柔和的笑容:“这就是你所谓的,要把你逼疯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