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不稳,降谷零压着童锐滑过椅背,两人反着倒在了坐垫上,下半身被椅背抬起。

  降谷零能感受到身下少年呼吸时胸腔的起伏,他们面贴着面倒下的,呼吸都打在一起,濡湿的两种颜色的头发彼此错落。

  那交叠、混乱成一团乱码的心跳声把世界之外的声音都给刨除掉了,他们是如此的贴合着,似乎真正的拥有了彼此。

  眼对着眼、心对着心。

  他几乎压不下继续下去欲望,却不想少年也是。

  扶着他背的手带着力度压过他的脖颈,少年抬起头咬过他的唇。

  降谷零来不及惊讶,因为少年已经撬开了他的唇齿,没有技巧地索取着。

  痛感让降谷零从这场沉沦中浮出水面,他压着少年的肩膀,撑起身子摆脱少年的掠夺。

  随着唇上泛起铁锈味,他终于被少年松开了,他抹了抹刺痛的唇,指尖泛起血液的红色。

  少年看着他愣怔的表情笑得开怀,带着些许的哽咽,笑够了,舌尖舔过唇上留下的他的血液,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你,对我有感觉?”降谷零在感情上并不算迟钝,至少,他分辨出童锐并没有把他当做别人。

  童锐的视线此时已经有些迷离了,他本就因为身体不适而头晕脑胀,跳舞又花费了他大量精力。

  头顶的光像是泡发了似的米粒,胀成圆滚滚的一团,他看着那光线之下的人的脸,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对方血液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这个味道可不算好,他看到对方睁大的双眼,只觉得糟糕透了,他疯了,还不如疯个彻底。

  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伸手,尝试着让降谷零主动靠近自己一些,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好在,降谷零给了他这个机会,伸手握住他的手,童锐嘴角有些僵硬地勾起,双手握住,像是抓住一根浮萍。

  “显而易见,”他呢喃道,“真的非常抱歉。”

  “我尝试了,但你在眼前,我做不到。就这一次,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童锐痛苦道,声音听起来是在撒娇。

  降谷零被童锐突如其来的告白敲得几乎晕了过去,心底先是一阵狂喜,但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隐瞒给少年带来了多少挣扎与痛苦。

  他坐到童锐身侧,少年在虔诚地亲吻他的手,那样的小心翼翼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他思考是否要将波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告诉童锐。

  但告知的后果是什么,降谷零不敢想。

  就在他犹豫的空挡,童锐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降谷零意识到童锐的状况不对,联想之前摸他的额头有些热手,忙再次查看。

  那额头几乎烫得像快烙铁,很难想象刚才童锐是怎么坚持着和他跳完舞的,他把童锐抱回房间,打电话托山岸五和弄些退烧药,去洗浴间拿过湿毛巾,给童锐脱衣擦拭降温。

  童锐身上还有刚才跳舞时磕碰间的淤青和红印,他那身苍白的肤色让这些印记更加显眼。

  随着凉毛巾擦拭的动作,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难受地闷哼着,呢喃着安室透和波本的名字,中间夹杂着抱歉之类的词语。

  虽说此次台风对帕劳来说,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此时的医疗资源仍旧紧张,如果童锐醒着,也许能给自己找来医生,但他现在几乎是晕睡过去了。降谷零只能用这样笨拙的方式给他降温。

  好在,下半夜的时候,童锐的体温降了下来,人也清醒了,降谷零确定童锐的体温不会再升高后,准备在地铺上休息,却被童锐拦了下来。

  少年拉着他的手,让他睡在自己旁边,降谷零内心挣扎了片刻,就任自己做了。

  他刚躺下,少年便主动贴了过来,在他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子,让他的胳膊环住自己,这才又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童锐按照自己的生物钟起床,就意识到自己又躺在降谷零的怀里,男人的怀抱依旧是热烘烘的,干燥而舒适。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此时他的理智找了回来,发现一切多么荒唐,他复杂地看过眼前呼吸悠长的男人,悄悄地从男人的臂弯下钻了出去,落荒而逃。

  当降谷零醒来的时候,收到童锐去找工藤新一度假的消息,柯南就待在出租屋里,这个借口找的不能更劣质一些。

  降谷零不得不放置下告知童锐真相的准备。以童锐此时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的态度,降谷零丝毫不怀疑,一旦他告诉童锐真相,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终于能理解当初在写字楼遇到的大爷复杂的心理。

  不过,他也没想到,那晚的一个月后他们才再次见面,这期间自然是童锐在躲他。

  至于这次见面的原因,是当初在帕劳时说好的,他会找波本让她亲自与童锐面谈。为此,他找上贝尔摩德,在听过简略版的情况后,贝尔摩德颇有兴趣地答应了帮忙。

  一切准备好,他用波本的身份,约童锐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第073章 照片

  波本添加他的line账号,邀请他见面,这件事扯开了童锐一个月来表面风平浪静的伪装。

  他为此内心忐忑、寝食难安。

  自然是答应了下来,童锐和波本约定好时间地点,余下的就是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不久前,他想象自己和波本见面,还是钻戒、玫瑰、两杯奶茶,是爱情电影般的场景,而现在只剩下一地鸡毛。也许在波本眼里,他们已经分手三月有余,与他见面,只是为了应对降谷零。

  但对他来说,是直面自己的不堪,是隐瞒心中的欲望与现实的肮脏。回顾帕劳出租屋那晚,发烧让他意识模糊,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也并不后悔。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降谷零和波本这对兄妹。逃避可耻,但有用。

  从帕劳回日本的一个月来,童锐一直忙于工作。

  在与柯南乘坐回程的私人飞机时,童锐曾询问过柯南对黑衣组织构成的看法,琴酒和伏特加的战斗力有目共睹。黑衣组织究竟是一个以暴力为主的组织,还是以黑色经济为主、暴力手段为辅的集团,是童锐需要考虑透彻的问题。

  柯南给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但对童锐来说没什么借鉴意义,认识多少黑衣组织的行动组成员在童锐眼中,对于解读一个犯罪组织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在童锐看来,不管黑衣组织存在多少个像是琴酒和伏特加一般战斗力超群的人,他们对于组织来说都是功能性的工具,这样的工具只有好用和不好用之分。

  真正能决定黑衣组织成为国际性犯罪组织的,是风平浪静下,沉于水中盘根错节的交易、和交易带来的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