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锐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大冈红叶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咳,还是那句话,商人无利不起早。”

第046章 ——

  离开熟悉的环境,被父母送到瑞士私校交流,对于当时刚满12岁的大冈红叶来说日子有些难熬。

  她融入的并不困难,同学都很友好,大家要么是王室成员,要么是富豪政客子女,喜好与交流间没有距离,她很快和同学打成了一片。

  她在这里交了几个朋友,大制造公司CEO的女儿约翰娜,财团的千金多萝西,还有几位不同国家的皇室成员。

  她们在一场学校组织的网球比赛里认识的,互相搭过partner,没什么比汗水和互相配合更能增进感情的方式。

  但离开家的苦恼一直萦绕在她的思绪里,直到童锐突然转到这所学校,这位幼时玩伴的到来,让大冈红叶安心了许多,即便童锐在这所学校里看起来并不合群,对她也并不算亲热。

  与再过几年后,那个看起来总是温和无害的年轻人相比,这时的童锐并不好相处。

  少年瘦瘦高高,有着一头带着自然卷的半长黑发,皮肤苍白,瞳色浅淡,看起来像是行走在枯木林里的吸血鬼。

  这份苍白与不健康让他在这所提倡体育户外活动的学校,在麦色肌肤的孩子中看起来格格不入。

  生得俊秀帅气,看起来疏离又绅士,女生间对他有些讨论,但没人靠近他。

  虽然童锐实际上要比她大上一岁,但大冈红叶从父亲那里知道童锐被人绑架才导致性格变得有些阴郁,让她觉得自己作为朋友理应多多关照这个可怜的伙伴,所以她对童锐格外关心,可能,其中还带着几分好奇。

  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潜意识地感知到少年与他们并不在同一个鱼缸里呼吸。

  其实,童锐和她交流外,也有几个说的上话的朋友,但更多的时候,大冈红叶注意到童锐是自己隔绝了与外界的交流,而他的那些朋友,包括她自己,都自觉地恪守了童锐定下来的规则。

  休息时间,童锐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抱着笔记本处理着什么,屏幕在他的眼睛里留下白色的小窗子,笔记本外的世界仿佛与他隔绝了一层玻璃。

  这个时候找他说话,他也会耐心地听你说,但那双浅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兴趣,总会让人兴味阑珊。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终于放弃了不离手的笔记本,这个时候他总是拿着杯热可可,一个人坐在庇荫处小口小口抿,带着耳机,又或者和电话那边说着什么。

  他一般会站得很高,如果耐心在几个阁楼的栏杆后寻找,总会看到他的身影。

  大冈红叶观察的视线有时候会和少年对上,他会朝她笑笑,然后看向别处。

  如果恰巧她是站在阁楼下,会得到一颗少年口袋里的话梅糖。

  这个时候,大冈红叶会觉得自己这位朋友没看起来冷漠。

  时间转过到她学习交流的中期,她开始希望父母把她彻底转到这个学校来,相对于日本私立学校有些刻板的教育,这里显然更加自由,充满多元性。但这个时候,她的好友约翰娜突然请假回家。

  一请就是一个礼拜。

  再回来时,约翰娜变化非常大,爱笑的女孩变得抑郁寡欢,再没有从前的开朗,大冈红叶和其他朋友开导她也不见成效。

  她们隐约听说约翰娜家的公司被人收购,约翰娜的父亲使用毒丸计划未见成效的,反倒加剧了股票的稀释,对方成功收购,约翰娜的父亲不得不选择离职。

  因失误导致公司兼并,且给前公司造成几亿美元的损失,对约翰娜的父亲的职业经理人生涯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他一蹶不振,开始酗酒,而约翰娜没有主见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一边又继续维持着高额消费。

  约翰娜能感受到生活的巨变,但她无力扭转这种局面。

  直到学校开始收明年的学费,一共二十万法郎的学杂费,约翰娜的家庭已经无力支付。

  约翰娜做好了和她们告别的准备,而大冈红叶和其他几个女生则想办法给她筹集学杂费。

  二十万法郎对她们的生活来说不算是大数目,但问题是她们此时才十一二岁。

  她们东拼西凑挤出五万法郎,但对于学校的学杂费来说远远不够。

  就在她们快要气馁时,一天晚上回寝的时候,大冈红叶看到等她站在树下的童锐,她走上前去。

  少年将一张支票递给她,上面不多不少,正是约翰娜现在需要的学杂费。

  “这是做什么?”她眼中闪过惊喜,又不解地问道。

  “给约翰娜的。”童锐显然并不愿多讲,“替我保密。”

  对于童锐的行为,大冈红叶有自己的看法,她将这一行为归结于童锐喜欢约翰娜。眨了眨眼睛,答应他保守秘密。

  她注意到自从约翰娜回来后,童锐的视线有时会放在这个金发碧眼的姑娘身上。约翰娜长得很漂亮,男生目光的追逐理所应当。

  有了童锐给的这笔钱,约翰娜得以继续在这里读书,不过她并不知道学费是童锐出的,只是很感谢大冈红叶口中的好心人。

  在大冈红叶几人的陪伴下,约翰娜的性格再次开朗起来,听她说,最近她的父亲常常会开车出去找工作,决定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像着好的一面发展着。

  直到约翰娜的父亲在黑人社区被枪杀的消息传到学校来。这个消息打破了她们一直给约翰娜营造的幸福。

  在美国,白人在黑人社区被枪杀——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有为了粉末而驾车前往黑人社区,寻找街角贩子的白人,和当地的白人警察有这个危险。

  约翰娜的父亲显然不是警察。

  警察调查发现约翰娜的父亲这个月来了黑人社区五次,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和贩子讨价还价时产生了争执,贩子掏出手|枪很痛快地对着他脑门来了一枪。

  “他是一个精英,我认识的他是个体面人!如果不是那件事,他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这个消息打破了约翰娜她母亲最后的岁月静好,余下的全是歇斯底里。

  她没有什么人能倾诉,作为女儿,约翰娜成了那个出气筒。

  学校鼓励学生与家人保持联系,而此时这一点对约翰娜来说成为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