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检查窗户是否有坠楼的痕迹,他用手大致测量了一下活动窗的长宽,心里大致有了估计,伸头看向窗外。

  窗户正下方,金盏菊花田被西川悠坠楼压出了一个人字形的凹槽,凹槽的头部,还能看到扁平的花朵上有发褐色的血迹。降谷零注意到窗户下方,有一个十厘米宽的装饰木梁。

  爬出窗户,沿着木梁往左右走,是可以走到隔壁房间的。

  不过木梁上积着一层沙土,上面并没有走动过的痕迹。

  “西川悠的客房是哪间?”他回头问道。

  “我记得没错的话,就在这间房隔壁,小情侣嘛,订房间也要订得最近。”毛利小五郎回忆起来时看的客房信息,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窗户这边我调查完了。”

  降谷零进而说道:

  “这个的窗户的特点是下方有木梁,如果身手灵敏的话,人可以通过木梁走到这一横趟的其他房间。”

  “我刚才量了一下这个活动窗的大小,以西川悠的个头,爬出窗户的话,很难转身面向窗户这边,这和他倒地时,面朝上的姿势不吻合。”

  “还有,他坠楼前曾抓过别人的手腕,说明他是有求生欲望的,如果是发生在这里,即便他的身体成功转过来,面朝窗户的情况下,他抓住了别人的手臂,这种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借力踩在木梁上,不会掉下去,而且这里的木梁上也没有脚印。”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西川悠是从天台上掉下来的了。”毛利小五郎皱眉道,“那走吧,赶紧去天台看看。”

  “还是先去看一眼西川悠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隔壁,比较挺方便。”降谷零提议道。

  “也对,受害者的房间我们还没调查过,说不定有那个信件的线索。我管经理要了万能卡,哪间房都能打开。”毛利小五郎炫耀道,突然,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对了,经理刚才和我说,他们中午的时候丢了一张万能卡,一直在找,发生这种事,他们怀疑是坏人偷走了。”

  一张客房万能卡丢失,在这个事件频发的下午,只给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将另一张万能卡在西川悠门上的电子感应器上扫过,感应器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变成绿色,门开了。

  像是撞进了被雪白薄纱和珍珠蕾丝笼罩的世界,栀子花的香味有着实质,随着推开门,不由分说地笼罩过来。

  门完全打开了,人们为眼前的景象顿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求婚现场吗?”服部平次感叹道。算是把在场人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撞入眼的,是堆积得让房间都拥挤的栀子花。

  桌子上、地上、墙上。

  深绿色的叶片裹挟着洁白的烂漫花朵,枝条在窗前剪出光的碎片。

  这与所有房间布局一样的空间,因为满屋的栀子花,变成了另外一种时空。

  与栀子花其淡雅的外表不同的,是栀子花的香味。

  浓烈的栀子花香几乎变成了一种会嗡嗡作响的飞虫,浓烈的发臭,令人暴躁。

  走进客房内,除了持香行凶的栀子花,西川悠的东西被他整齐的放在床右侧的地板和床头桌上。

  桌子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和吃了几片的胃药,床的右侧有躺卧的痕迹,看样子西川悠之前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为什么偏要说是床的右侧,因为床的左侧放着一大捧用绿色和银色彩纸包裹的巨大栀子花捧花。

  “西川悠是不是格外喜欢白色。”检查房间的窗户没有打开过的迹象,服部平次走到花束前,凑近观察。

  “找到了。”说着,他在几片叶子和花朵中间拿出一个粉色的卡片。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带着笑的表情愣了一下,“祝我们……结婚?”

  就见粉色的祝福卡片上用不算好看的字体写着:【祝我们新婚快乐,一定永远幸福。——悠】

第037章 ——

  《落幕马戏团》“猫女”片段节选:

  【猫女是我们中最小的妹妹,即便是睡在稻草搭成的棚子里,与墙角里干硬的马粪做邻居,她也是最傲慢自信的那个。】

  【因为长相漂亮,又总穿着一身皮衣上台表演,她被团长称为猫女,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因为她本人就像一只猫。】

  【她是我们中最有自我的一个。团长教我们走钢丝,所有人站成一排,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想来,团长只是想看我们屈服。】

  【每个人都胆寒战栗,像虫子似地往后退着,即便身后被挤到墙上的其他人口中传来痛苦的哀嚎也无动于衷。】

  【只有她扒开人群走了上去。】

  【看到这里,你脑内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个成功走过钢丝,在台那边对团长与我们露出类似于嘲讽笑容的小女孩。】

  【并不是,我们眼见着她一脚踩空,掉下去,摔断了大腿。幸亏团战喜欢睡在她草棚里的马粪旁,她才能在马戏团继续活下去。】

  旅馆的天台并不对外开放,因为这栋百年历史的建筑本身并没有真正意义的天台存在。

  想登上象征意义的“天台”——须从三楼西侧连接山体的岩石壁爬上去,转身跳过房檐与石壁间一米多宽的空挡,在距离地面五六层楼的高度,爬过用深色鱼鳞似的瓦片铺着的45度斜坡,就能看到被木篱围成的一个小平台,这便是江户时期工匠们的“智慧”。

  那时的僧人会坐在这里在朝阳下打坐。

  向上攀爬的墙壁旁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禁止儿童玩耍,还有坠楼危险的标识。

  “上面也没什么有调查难度的内容,我就不出马了,你和童锐上去慢一点啊,掉下去可和西川悠一样了。”毛利小五郎拍着两名学生的肩膀苦口薄心道。

  “一定会注意的。”童锐往手上抹了一层干粉,笑着回答道。

  对降谷零来说,这种石壁并不难爬,他从石壁上翻过手,一个蹬墙,便飞跃到了棚顶上。

  童锐紧跟他后面,与其他人的担忧不同,少年的行动极为灵活。深色的瓦片再次传来不堪重负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