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过短短几息间,楚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心里某处隐秘的角落慢慢浸出凉意。

  他什么也没再说,颓然走出里屋,又一次关上了褚漫川房间的门。

  凝云居的云雾好像更浓了,黏在一起,像是乌云一样压在这座小小的阁楼上空。

  檐下铜铃响,芝灵从小桥那边走来,停在距离楚崖两步远的位置,拱手道:“拜见藏霄仙尊,殿主遣弟子前来邀请仙尊一聚,言有要事相商。”

  要事?莫非是跟即将开启的暮苍山有关?

  思及此,楚崖看向芝灵,还不等他问些什么,芝灵就低着脑袋状若恭敬地说:“殿主只邀请仙尊一人前往。”

  “既如此,楚崖,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反思自己的过失。”褚漫川声音响起时,人已经站在了楚崖身前,“进去待着吧。”

  楚崖敛下眼眸,顺着他的意思应声道:“是,师尊。”

  这边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可千里之外的万世仙宗,沧净山上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噼噼啪啪,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

  师鹤语的卧房,门窗紧闭,从外听不见一点声音,可里面却是疯狂到让人脸红心跳。

  地上散乱丢着一黑一白两件外衣,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床榻边,一只白皙的手手心朝上,无意识的自然张开,被另一只手背上满是青筋的手紧紧握住。

  握得很紧,也很用力,带着十足的狠劲和冲劲,胥苍辰死死抓住师鹤语的手,两只手十指几乎要连在了一起,不留一点缝隙。

  胥苍辰的紫眸一刻也不曾离开身下那人,蜜色的胸膛上,汗水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向下不断蜿蜒。

  师鹤语眼眸半阖,正对胥苍辰那看起来就硬邦邦的胸膛,粗狂狰狞的肌肉随着他激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动着。

  跟胥苍辰此刻的动作一样,这个男人……只有这个男人。师鹤语不自觉地闷哼出声,抬眼对准了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睛。

  “阿语。”胥苍辰一把捞起他的细腰,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吻得急切炽热,不由分说地掠夺起师鹤语的所有。

  久远的情潮唤起了师鹤语尘封多年的回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受不住地闭上眼睛,抬臂搂上胥苍辰的脖子,慢慢收紧,像很多年前那样,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依偎在他的胸膛,亲密无间,不留一点能挣扎开的距离。

  胥苍辰的粗喘声更重了。

  这个人……还跟以前一个样子,经不得一点回应。师鹤语迷迷糊糊地想着,思绪时断时续。

  外面雨声渐长,屋里旖旎渐歇。

  师鹤语趴在胥苍辰的胸膛上,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

  胥苍辰枕着一条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

  搁心里惦记了许多年,也朝思暮想了许多年,要不是多年前因着他爹的意思尝试修行了无情道……他们俩怎会如此?

  待两人心跳都稳定后,师鹤语哑声问他:“你非要留在万世仙宗的理由是什么?”

  胥苍辰轻轻一笑,魇足后的嗓音中透着理所当然的意思:“理由?阿语不知道吗?”

  师鹤语默然良久,冷笑着说:“别这么叫我,我们公事公办。”

  说着,手撑着他的胸膛就要起身。

  胥苍辰眸色晦暗,呼吸立时就沉了起来。

  师鹤语腰身动了下,不适地蹙了蹙眉。

  胸膛上撑着的力道在缓慢加重,师鹤语垂下的发丝扫过胥苍辰的皮肤,像猫爪一样撩拨着胥苍辰蠢蠢欲动的心。

  掌心下的那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师鹤语指尖摩挲着他的胸肌,红唇挑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殿下定力不够啊。”

  “宗主有意为之,本殿就没有定力。”话音落下之时,胥苍辰猛地翻身把他压在下面。

  师鹤语后背陷进柔软的床榻中,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被没有定力的某人重新堵住了嘴唇。

  不单是嘴唇。

  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结束时,胥苍辰依依不舍地吮吸着他的嘴唇,磁性的男低音性感撩人:“故意的?嗯?是不是故意的?”

  师鹤语哼了声,却没回答。

  下一秒,他的指尖紧紧掐着胥苍辰的肩膀,闷闷地叫了一声。

  “喜欢这样?嗯?”胥苍辰温柔地吻着他的眼睛,“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勾我,我遭不住,你又能遭住了?”

  “别、别说废话。”师鹤语竭力平稳着说话的腔调,“我们早就不一样了。”

  胥苍辰神色一顿,呼吸愈发不稳:“那现在这算什么?”

  “算什么?你说呢?”师鹤语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一重,颤动着告诉他,“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唔——”师鹤语手一松,歪倒在他肩头,也没看他,只说:“我很满意殿下的身体,这么多年也寻不到这样的了。”

  “非要在这种时候挑衅我?嗯?”胥苍辰无端笑了一声,吻了下他耳朵,“宝贝儿既然喜欢,那本殿自然不会辜负宝贝儿的期待。”

  师鹤语眸色一寒,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道:“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胥苍辰也不反抗,看着他说:“可我只会这么叫你。”

  “少来这套。”师鹤语轻蔑地松开手。

  胥苍辰心脏抽了一下,却也没表现出来,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能信我一次,就好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雨停,师鹤语一把推开他,面无表情地下床走向屋里的温泉池。

  胥苍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伸手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