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只有纪舟的一声呲笑。

  纪舟是最长记性的人,他不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这是从小被纪怀清打出来的规矩,根深蒂固。

  这天是休息日,纪舟白天去店里晃了一圈,晚上被骆寻叫出来吃饭。

  上次办了差劲儿的事儿,骆寻请他吃饭赔罪。

  说是赔罪,其实就是最近太久没聚了,一起出来吃个饭。

  屋子里几十号人,认识的不认识玩起来都能叫上一声兄弟。

  酒过三巡,一个个喝的都有点飘了。

  三五个凑一堆有打球有唱歌有打牌的。

  这时刘起拎着个大舌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坐在他对面的纪舟说:

  “舟儿,咱们哥们儿不说虚的,这杯我敬你,喝不喝随你,我干了。”

  然后一仰头把杯里的白酒干了。

  纪舟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笑,说他扯淡呢,但却没伸手拿酒杯。

  一直在门口坐着的一个穿蓝衣服的人是第一次来出来跟他们吃饭,对这些人都不太了解,看见纪舟没拿杯,捅了下身边的人跟他咬耳朵:

  “这人是谁啊文哥?派头这么大?刘起敬酒都不喝?这多下面子啊。”

  文斌闻言笑了下,说:“人家发小,光屁股长大的,一杯酒没那么多讲究。”

  “那也不能……”这人还是觉得不对。

  文斌把手放到嘴边比了一下,说:“嘘,不该打听的咱不打听哈,喝酒。”

  蓝衣服男孩闻言乖乖点头,接过文斌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

  刘起这杯酒喝完就直接倒了,一帮人嗷嗷起哄要给他扒了扔出去,都是些起哄的,没人敢真动手,但嗓门儿大的像是真给人扒了似的。

  屋里顿时闹哄的快要把房顶掀了。

  纪舟趁着乱没人注意他推门出去了。

  年轻的时候纪舟是最喜欢这么大堆人热热闹闹的玩的,毕业工作了以后反倒是习惯了清净,像是职业病。

  纪舟出门拐去了不远处的连廊下边散身上的烟味,刚站了没几分钟,骆寻就找出来了。

  骆寻点了根烟朝他走过去。

  纪舟不烦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不抽烟,闻着烟味往旁边儿躲了躲,他说:“离我远点抽。”

  骆寻乐了,把还没抽上一口的烟灭了,说:“这行了吧。”

  纪舟没说话。

  骆寻陪他在这站了一会儿,试探着开口道:“舟儿,那个萧竹……”

  “打住。”纪舟封上了他的嘴,“你找我还能有点别的事儿吗?”

  “我打听打听还不行啊,”骆寻说,“一提他就跟踩着你尾巴似的,你旧情难忘啊?”

  “踩谁尾巴?”纪舟回头看向骆寻,“我为什么不让你提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特么最近给我打电话就是问萧竹,10分钟得有八分钟在叨叨他,你要暗恋他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再在我耳朵边上墨迹我都要起茧子了。”

  “艹!谁他妈暗恋他!”骆寻一下就炸毛了,“老子直男!铁直!别用你那基佬的眼睛揣测我!”

  纪舟看着他冷笑了一声,“你要不再喊大声点呢?”

  骆寻知道自己多言了,警惕的往周围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他清了下嗓子说:“那什么,我老提他到底为什么你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纪舟摇头,“基佬不懂你们直男。”

  说完又扭过头跟他特意强调了一下:“铁直。”

  骆寻有点尴尬,“我刚太激动了,别过心兄弟。”

  纪舟不出声。

  骆寻撸了把头发继续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样,萧竹手里那批石料我是真得拿下来,不然我得让我爹打死。”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但没用啊舟儿,但凡有别的办法,我能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吗?你们之前那些事儿别人不知道我一清二楚,我真的不比你少烦他,但……我也得活啊,我爸妈也得活啊。”

  骆寻说的难受。

  纪舟不言语,只是撑着围栏在黑漆漆的水里找锦鲤。

  连鱼都知道天黑了该回家睡觉了,但纪舟却还在这站着。

  过了一会儿,纪舟对骆寻说:“一顿饭,成不成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帮你说话。”

  骆寻一听乐了,他说:“成!只要你肯来,你就坐那吃,什么都不用你说。”

  “我得提醒你,我没你想的那么管用。”纪舟说。

  骆寻一脸坏笑的撞了下纪舟的肩膀。

  他说:“得了吧纪少爷,圈里谁不知道他萧竹就是为了你纪少爷回来的。”

  “为我?”纪舟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