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为自己面对命运时表露出的恶劣态度进行了一番真诚深切的忏悔。
忏悔方式由上一个世界的神父杰森提供, 感谢。
2.
我趴在骑士的床上，看他一件件保养自己的武器，他做得细致又认真, 看那些武器的眼神深情的要命。
“杰拉德,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就算骑士浑身都透露着能活活，不能活就全都去死的意思，我也不认为他是那种躲起来等死的人。
他攻击我的时候动作可是十分凌厉，分寸把握得也很好, 显然在训练上没有松懈。现在想想，他当时的子弹似乎是冲着我的四肢去的。他想活捉, 在把我误认成本世界的阿尔文后，他第一反应还是活捉。
不知道是独自一人的生活太过寂寞，想给自己找个陪伴, 亦或是他觉得这个世界的我还有救？
大概都有吧。
骑士举起擦好的枪, 瞄准靶子，“砰！”
他并没有开枪，只是模拟了枪声, 因为没有必要, 靶子距离他不过两三米远。现在开枪不仅没有练习效果还浪费子弹。
这个房间原本是装备室，存放着各种武器, 剩余空间不多，并不适合人类居住，就连骑士的床都是由几个装弹药的箱子拼起来的。
3.
骑士已经习惯了这里拥挤的生活, 他把枪插进大腿的绑带里，又带上战术手套, 像灾难前街上最常见的那些坏男孩一样扯出一个坏笑，“当然是出去打猎！”
“带我一个！”我兴奋地跳下床, 蹦蹦跳跳地跟在骑士身后。
“只要你不扯我后腿。”
“我才不会！我也很厉害的！”
骑士不置可否，只是带着我前往另一个装备室，现在是他的武器库了，里面藏着数辆蝙蝠车和数架蝙蝠翼，还有无数重武器。
骑士绕过种类繁多的武器，拿起一个红色半面面具扣在我脸上，发现不太合适后不爽地啧了一声，然后换了一个小一号的。
接着是带兜帽的斗篷，全包样式的战术手套……
我：“杰拉德，有必要这么全副武装吗？我原本的装备就已经很好了，我穿着它闯过了整个哥谭。”
这包得未免有些太严实了吧？！
骑士打量了一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样才对，免得又被神经病叼走变成汪汪叫的小狗。”
不敢说话。
骑士没管我的反应，他往我怀里塞了一把枪，“会用枪吗？”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会的，你教过我。”
骑士轻哼，“那就拿好了。”
4.
骑士与我以前见过的所有杰森都不一样，比起义警，他更像一个雇佣兵，身上还带着浓重的军队作风。
这次外出狩猎，骑士分给我一辆蝙蝠车，防御性极好，还装有杀伤性武器的那种，一看就是他自己改装的。
他甚至还考虑到我腿短的问题，给蝙蝠车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
出发前的骑士还能和温柔体贴沾上边，但在两辆蝙蝠车先后驶出蝙蝠洞后，他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指挥官。
我不是他的搭档，也不是他的助手，我是他的下属。
骑士的命令简洁而精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个几乎完全失去科技支撑的哥谭迷宫里知晓我这边的状况的，但他的判断从未出错。
我觉得我可以抛弃我自己的大脑了，骑士现在就是我的大脑。
我只需要听从命令，然后攻击。
一夜之间，我们两个清空了原本是东区和钻石区的迷宫里所有的蝙蝠怪物，甚至还有精力再去扫荡一个区。
但骑士停下了，他下令返程，我不是很乐意，还想继续。
车载通讯里传出骑士的冷笑，然后我的蝙蝠车就不受我的控制，自动往蝙蝠洞的方向行驶，还用安全带把不安分的我捆在了驾驶座上。
打得有些上头的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以往都是我捆别人，今天终于轮到我被捆了。
5.
“不会拉我后腿？”
我站在骑士面前低着头，手背在身后，用脚踢着地面，心虚极了，“因为你指挥得太好了，我没忍住。”
就像是在玩破解版的全息枪战游戏，一顿突突突真的很爽，打得很上头，但停下来之后又有种空虚感。
骑士轻哼一声，我瞬间放松，知道他这是不会再计较的意思。
杰森，不管是哪个杰森，都是一样的好哄。
“没有下次。”骑士还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在我的头顶拍了两下，他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但没有挑明。
“不过就第一次来说，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骑士的手转拍为摸，就是这个手法多少有点熟悉，好像达米安摸提图斯的手法。
反应过来后我气呼呼地捂住自己的脑袋，阻止了骑士的动作，“你不能把我当成狗来摸。”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因为这个宇宙的我真的变成狗了。
6.
成熟的大人骑士率先从尴尬中挣脱，他推着我的后背把我赶回装备室，“你先去休息，我去做点吃的，一会叫你。”
我脚下有些凌乱，胡乱地点着头，嗯嗯啊啊地往床边走。
我僵硬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睁开，看向正往外走的骑士，“所以你也那么摸过这个宇宙的我？”
“……”骑士诡异地沉默了，“好好睡觉。”
“原来你想抓他是因为你想养狗了啊。”我幽幽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那你和达米安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吧？但把自己的弟弟当狗养是不是有点太超越人类道德伦理了？”
骑士又沉默了，他快速转身，三步并两步走回到床边，一把将被子拉过我的头顶，咬牙切齿，“睡！觉！”
“还有，我没想养狗！”
久违地和自己兄弟进行了一番互相伤害，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这种活动有益身心健康，但要适度，逗过头可就不好收场了。
7.
骑士像个不需要休息的机器人一样，从我见到他到现在，整整一天了他一直在高强度工作，不见丝毫疲惫。
到底谁才是非人类啊？！
狩猎回来后我就已经困到快站不住了，骑士还能给我做饭，叫醒我之后还去处理了我们带回来的怪物尸体。
“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会吗？”我有些担心地询问骑士。
骑士正在用刀锯一只怪物的翅膀，那是不错的武器材料，“不用，我不会感觉到疲惫。”
“那饥饿呢？”我注意到骑士住的这里并没有厨房，也没有食物，他给我做的饭也只是一个罐头和一包用热水泡开的压缩饼干。
骑士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起头看我，蓝绿色的眼睛平静至极，“死人是不需要进食的。”
哦，原来我们两个都是非人类啊。
好地狱，我好想要个木鱼敲两下。
8.
我觉得骑士在谋划一件大事，我跟着他已经三天了，他每天的生活都是训练，保养武器，外出狩猎，然后带回一些怪物材料制作武器，每天如此。
死亡波还在不停地侵蚀这个宇宙，最多两天这个宇宙就会迎来她的终结，到时候一些都会化作乌有，骑士做这些都好像是无用功，他囤积的这些武器同样无法逃过毁灭的命运。
除非他在一切结束前把这些武器全部用掉，但是要对谁使用？
我坐在这几天我使用的那辆蝙蝠车的前盖上晃着腿，骑士在附近打磨着怪物的爪子，他说他打算做一把弓箭，怪物的尖牙利爪，骨骼皮肤一切能用的都会成为这把弓的原材料。
可能是一个人生活久了，骑士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很多时候都需要我先挑起话题，他才会从自己的世界里短暂脱离一会。
这不是个好现象。
不过没关系，我不习惯沉默寡言，我话多。
9.
“你要去狩猎什么？我觉得那是个大家伙。”我理所当然地说，“让我帮你！”
“放心，我没把你排除在外。”
骑士弯弓搭箭，他的姿势让我很眼熟。
在原本的宇宙，我去法外者基地的时候，罗伊试图哄骗我给他当助手，当时他指导过我箭术，虽然后来他被杰森教训了一顿，但我还是记住了这种很有个人特色的射箭姿势。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害怕得逃走。”骑士的话唤回了我飘远的思绪，他漂亮的眼睛亮的惊人，似乎有火焰在其中燃烧，“跟我干一票大的……”
“我们去屠龙！”
我和骑士异口同声道。
“显然，我足够了解你。”我跳下来，叉着腰笑得格外得意。
骑士的感情难得外露，他脸上惊讶的表情让我非常想拍下来，然后他笑了，像是曾经活泼的罗宾鸟，也像是肆意张扬的红头罩，总之那是一个不太骑士的笑。
“让我们做最后一次反抗吧，在最后的毁灭到来之前。”
骑士对我伸出了手。
我当然没有拒绝，我将手放了上去，然后蹬地跳起，借助握着骑士的那只手的力量，翻身蹬在他的胳膊上，最后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高举双手，慷慨激昂，“让我们对我们的老爹发起叛逆！我们是父愁者！”
骑士：“……”
骑士笑骂：“给我滚下来，你这个小混蛋！”
10.
犯贱归犯贱，事情还是要做的。
“就算被腐化的X金属扭曲了，他们的弱点大概率也不会变。”
“而恰好，我是负责更新蝙蝠家超人类弱点数据库的人。”
我在自己的数据空间里扒拉，“我有氪石，好几个颜色的，你要哪个？”
“经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