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尔文是一只幽灵。
他没有生前的记忆, 醒来的时候在他的棺材里，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他的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
可能是种族天赋吧, 阿尔文很自然地就从棺材里飘了起来, 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骨头他为难地皱了皱眉，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很久才开始动手整理。
“唔，人的脑袋原来有这么多块骨头吗？”阿尔文苦恼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七八片骨头碎片，他的手太小了, 还有很多他拿不起来的碎片散落在棺材里，“这一块应该在这里, 这一块在这里？不对不对，应该是这里才对！”
“阿尔真棒！”阿尔文看着成功拼好的头骨，开心地拍了拍手, “很棒的阿尔应该有奖励！阿尔的奖励是……”
“是什么？”阿尔文有些迷茫,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不记得自己应该得到什么奖励了。
但是没关系，阿尔文是个很乐天派的孩子, 他很快把这点小事抛之脑后, 快快乐乐地离开了六尺之下。
2.
阿尔文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晃着双腿，那块碑上写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埋葬于此。”
阿尔文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这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墓碑，但他们都有着同一个姓氏——韦恩。
除了距离阿尔文最近的一块墓碑上，那上面的名字是“杰森·彼得·陶德”。
“我的儿子, 他是士兵也是英雄。”阿尔文慢吞吞地念出杰森墓碑上的文字，“看样子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的家人也很爱你。”
阿尔文犹豫了一下，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那块墓地, “嗨，你在家吗？你需要一个玩伴吗？”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或者幽灵出现回应阿尔文的邀请。
阿尔文有些难过，这里太安静了，他感到孤单，想要有人来陪陪他。
他故作轻松道，“好吧，看样子没有人在家。”
说完他还是没忍住耷拉下去了，“我还以为我们住这么近，你会认识我呢。”
阿尔文又坐回了自己的墓碑上，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快乐地晃着腿了，他蜷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3.
“Oh，god！这里有个孩子！托马斯快来！”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当他真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对夫妇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嗯，物理意义上的红了眼睛，因为他的眼泪是红色的。
阿尔文，不要随随便便就哭！似乎有谁这样对他说过。
所以阿尔文很乖地把眼泪憋了回去，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很不礼貌也很丢人的。
他很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声音中却还是带着一丝哽咽，“先生女士，你们好！”
4.
玛莎又惊讶又心疼地看着坐在墓碑上那个有着熟悉面容的小男孩，她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还留在世间，他生前遭受到了那样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却依旧留恋这个世界吗？
看到那个孩子快要憋不住眼泪了，玛莎连忙拉着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讶的托马斯上前。
玛莎蹲下身对着阿尔文温柔地笑了，“你好，阿尔文。”
阿尔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里面盛满了期待，“女士，您认识我吗！”
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才对，玛莎很欣慰，“当然，我的孩子，我是你的祖母，你可以叫我玛莎。这是……”
托马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直接抢过话茬，“我是托马斯，也是你的祖父。”
“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拥抱。”玛莎张开了双臂。
阿尔文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他从墓碑上跳下来扑进了玛莎的怀里，玛莎慈祥为他擦去泪水，然后轻轻亲吻了他的额头。
“哦，别排挤我。”托马斯假意抱怨着，弯下腰把两个人一起抱住了。
5.
阿尔文一只手牵着玛莎，一只手牵着托马斯，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他又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了。
玛莎和托马斯也纵容着他，任由他在墓园里飘来飘去。
“玛莎，托马斯，你们跟我来！”阿尔文把整个墓园都逛了一圈，最后带着韦恩夫妇回到了自己的墓碑前，他羞涩地笑着，邀请两人到自己的墓地里看看。
“呃，这里有点拥挤。”这个棺材还是太小了，两个成年人和一个小孩是挤不进去的，所以只有阿尔文整个人进去了，玛莎和托马斯只进去了脑袋。
阿尔文像献宝一样指着自己的头骨，“看！我自己拼的！是不是很棒？”
6.
玛莎和托马斯沉默了，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生前被那个代号小丑的罪犯虐待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
那具幼小的骨架上遍布裂隙，多处骨折，其中破损最严重的就是阿尔文正向他们展示的头骨，失去皮肉支撑后，已经碎的让人不忍直视。
看着满眼都是期待的阿尔文，夸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尔文不明所以地被玛莎带回了地面，他能看出两个大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对这个很熟练？
“我是做错了什么吗？”他紧张地看向玛莎，为什么没有人夸夸他？阿尔明明拼的很好啊。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的孩子。”玛莎安抚他。
“但是你们不开心。”阿尔文的手绞在一起，声音低落。
7.
玛莎几乎也要落下泪了，布鲁斯真的把这个孩子教的很好，明明自己都很难过了，却还在关心别人是否开心，可这样一个孩子早早地夭折了。
“我们只是太惊讶了，阿尔真的很聪明，拼出来的和原来一模一样！”托马斯的手落在阿尔文的头上揉了揉，在阿尔文看不到的地方，他对着玛莎摇摇头。
阿尔文很好哄的，头顶的大手让他很安心，得到了想要的夸奖让他笑弯了眼睛，“当然，我有好好听课的，上课的……，上课的……”
给他上课的是谁？阿尔文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应该是一个很熟悉的人才对，但是阿尔文把他忘了，他迷茫地看向玛莎，“我不记得是谁教我的？”
8.
这下问题就有点严重了，玛莎和托马斯对视一眼。
玛莎：“阿尔，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还记得些什么？”
阿尔文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很努力地在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里翻了翻，最后还是摇头，“抱歉，玛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玛莎和托马斯已经当了很多年幽灵了，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一个不进入轮回，还遗忘生前记忆的幽灵会有什么结局，他会被世界彻底抛弃，最后在绝望中消散。
“我早该想到的。”玛莎喃喃道，在看到那红色的眼泪时她就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
“亲爱的，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托马斯安慰道，“我们可以带阿尔找回他的记忆。”
9.
阿尔文其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没有记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阿尔文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不过为了不让玛莎和托马斯担心，他还是很配合地听两人给他介绍。
托马斯：“阿尔，我们所在的城市是哥谭，她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虽然她也很危险。而我们是韦恩，我们家所有人的一生都在为了这座城市而努力。”
玛莎让阿尔文靠在她身上，像当初为她的小王子讲睡前故事那样接着托马斯的话继续讲述，“现在韦恩家的领导者是你的父亲，也是我们的儿子，他叫布鲁斯。”
阿尔文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我的父亲？”
“是的，宝贝，你和他长得很像，但你可比他乖巧多了。”玛莎似抱怨又似骄傲地说，“他不仅在白天经营着公司，为哥谭的建设而努力，甚至在夜晚也会打扮得像个蝙蝠一样外出打击罪犯，维护着哥谭的治安。但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他，哥谭太危险了，他受了很多伤。”
“但你也会为他骄傲不是吗？”托马斯调侃道，“当然，我也是，我很骄傲我的儿子选择成为一个英雄。”
10.
阿尔文在两位长辈的讲述中逐渐在脑海中想象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蝙蝠，还有，“他应该有个助手，或许也不止一个。”
“当然！”韦恩夫妇很惊喜，玛莎牵着阿尔文走到了他旁边的墓碑前，阿尔文皱了皱鼻子，“杰森不在家，我之前叫他没有人回答我。”
“他当然不在家。”玛莎笑着，“因为在他身上发生了一点奇迹，他复活了，很久之前他就不住在这里了。”
“那我们？”阿尔文不明白既然杰森不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还要走到这边？
“他是你的哥哥，也是你父亲的助手，他们一起在夜晚打击罪犯，虽然他们之间曾经产生过一些矛盾，但现在已经和解了。”玛莎温柔地擦去杰森墓碑上的灰尘。
托马斯：“你还有其他三个哥哥，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都曾与蝙蝠侠一起在哥谭的夜空中翱翔。”
“还有阿福，我们的管家，我简直不敢想象没有阿福布鲁斯他们会把庄园糟蹋成什么样子。”
玛莎：“阿福，布鲁斯，达米安，提姆，杰森，迪克，还有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永远都会爱着你。”
11.
阿尔文将手放在了杰森的墓碑上，似乎有很多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其中包含的爱意让他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透明的泪水一滴滴落在地上，阿尔文抬头看向身边的玛莎和布鲁斯，“我好想再见一见他们。”
托马斯单手将阿尔文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揽住了玛莎的肩膀，“那我们现在就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