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八点半。不算晚,路边尚有推着三轮车卖花的摊贩。
兰笙本来被谢逢歌背在肩上,忽地意识到手机好像落在酒馆里了。
“我手机……好像没带。”这回是真落下了。
兰笙要谢逢歌放他下来,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脖子上还围了一条谢逢歌事先准备的羊毛围巾,因此并不觉得冷。
“我在这里等你,你帮我去拿一下手机吧。”
谢逢歌有些不放心,临走时还拜托了花车的摊主帮忙照看。
这个点,又是冬天,大学城内基本上没什么情侣在外边走,花贩的花车也没有人光顾。
他对梧桐树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青年起了好奇心。
“你们刚从那边小酒馆出来哇?”
兰笙意识朦胧地看了眼花贩,迟钝点头。
花贩凑近了来讲话,口中哈着热气说:“刚刚你同学对你还蛮好嘞,你喝醉了他还背你下来,走的时候也不放心让我看着你。他长得又高又帅,怎么不和女朋友出来喝酒还和小兄弟出来喝酒的咧?”
这话兰笙不爱听,皱眉含混:“……他才没有女朋友。”
花贩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吧?他长这么帅还没谈上女朋友?”
兰笙不想理这个讨厌的花贩了。
可是花贩还是继续聊天:“那你咧?你看起来也是高高瘦瘦的,你也没谈女朋友啊?”
花贩只是想把他的花推销出去,并没有存什么坏心思。
兰笙哼哼:“我喜欢男的。”
花贩:“……”但他对当今的同□□恋也抱有相当开放的态度。
花贩:“好吧,那你有男朋友吗?”
兰笙投以一个得意的眼神:“……刚刚那个,你说他又高又帅的,他就是我男朋友。”
花贩尴尬地“哦”了声:“真是郎才郎貌哇郎才郎貌哇。呃……要买束花送给男朋友吗?”
兰笙看他没有恶意,好像只是想推销自己的花,于是态度也放缓和许多。
他跌跌撞撞从梧桐树下走到花车旁边,看得眼花缭乱,昏昏沉沉地也没找到他想要的花。
“向日葵,谢逢歌说他喜欢向日葵。你有吗?”
“有有有!向日葵有的呀!”花贩从一堆花丛里抽出一束黄色:“18块钱一束,向日葵,我快收摊了便宜卖你吧!”
兰笙犹豫着接过那一束黄花,觉得好像和印象中的向日葵长得不太一样。但既然是专业卖花的人推荐的,大概是不会错的。
他向花贩付了款,就抱着那一束黄花继续蹲在梧桐树下等谢逢歌。
花贩说天太冷了,准备收摊回家,还热情地和兰笙挥手再见。
兰笙挥了挥手中的花束,说谢谢,这束花实在是太及时了。
在知道谢逢歌喜欢向日葵之后,他立即就可以送给谢逢歌向日葵。
兰笙感觉到十分满足和幸福。
于是等谢逢歌手提酒馆打包袋再次下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兰笙捧着一把黄色肿柄菊站在树下,开心地套头晃脑的画面。
兰笙远远地瞧见谢逢歌,高兴得挥挥手,跌跌撞撞朝谢逢歌跑过来,被谢逢歌一把揽住了,整个人都扑进他暖和的怀里。
他像一只开心小狗一样从花丛里探出半颗脑袋,仰着脸,眉眼弯弯地一看就是在笑。
兰笙说:“我从刚刚的花贩那里买来的向日葵,送给你,谢逢歌,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啊,亲亲。”
肿柄菊素来有“假向日葵”之称,一些花贩把它当作向日葵卖,刚刚那个花贩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他们卖花的人也分不清这些花的品类。
谢逢歌微笑着接过兰笙的“向日葵”,垂首,享受兰笙隔着口罩亲吻在面颊上的触感。
“我背你去路边吧。”
“你要背我回家吗?像上次下山一样。”
兰笙实在是太感动了,谢逢歌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只送了谢逢歌一束花。
伏在谢逢歌背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他以后就不要谢逢歌追他了,而且他想了想,做0也没什么的,反正他也不是很想做1。
兰笙被谢逢歌背着,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他的脸贴着谢逢歌的脸,双手环着谢逢歌的脖子,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了酒馆里带出来的东西,还有一束冒头的花。
和太阳一样的颜色。给人希望和新生的感觉。
“谢逢歌。”
“嗯?”
“明天没有课。”
“是的。”
“也没有考试。”
“嗯对。”
“我们现在是去你家里吗?小笨在的那个家里?”
“是的,那里离这里最近。我们大概再走十分钟就到了。”
“那我们今晚试试吧?”兰笙趴在谢逢歌耳边说。
谢逢歌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他想了一会儿,脚步沉稳地继续向前。
兰笙蹭蹭他的面颊以示询问。
谢逢歌无奈摇头:“真是醉了。”
但是兰笙觉得自己此刻比任何时候还要清醒,他还是轻轻地问:“你不想要吗?”
清新的果香和酒香洒在呼吸之间,谢逢歌的头脑也不像刚见风时那样清明了。但他依旧在认真地回答:“想的。”
“那我们试试吧?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了。”
明天没课,也没有考试。
今晚两个人喝了点小酒微微醺,兰笙发出了这样诚挚的邀请,而他最近也学习了很多相关视频。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可谢逢歌只是沉默地向前走,他知道自己的喉头发紧,却不愿意发出点声音清清嗓子。
兰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口罩,整张脸露出来,得以和谢逢歌的脸肌i肤i相贴。
他像依偎着取暖一样,和谢逢歌面颊贴着面颊。其实他在嗅谢逢歌身上的气味,一种很干净的、冷冽但清新的香气。
那好像是谢逢歌皮肤的味道,兰笙说不清,只是闻见了就觉得心里喜欢。
他脑子里想,如果有人蒙上他的眼睛,又把谢逢歌丢近一群人堆里让他来找,他光是通过气味就能认出谢逢歌。
他心里也特别喜欢谢逢歌。
他想和谢逢歌试试。
于是兰笙凑在谢逢歌脸上到处亲亲,像小动物一样地嗅闻,蹭蹭贴贴。
他此刻已经是用近乎乞求的口吻了:“谢逢歌,我想和你试试,就今天。待会儿……好不好?”
谢逢歌停下步子,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望见别墅区的昏暗灯光。
快到家了。
他的神经却紧绷着。
鼻息间环绕的清新香气,几乎让他丧失掉冷静自持的神态。但此刻他却比沾酒前更加头脑清楚。
任何的气味、声音、触碰,都在紧张而激烈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大概是酒精和激素的双重作用,心脏泵出源源不断的血流,往下沉,腹部的肌肉也因为高度紧张而绷紧了,攀附出异常显眼的青色经络。
汩汩的血液在里面鲜活灼i热地跳动。强烈的涨i涩感难以压制地抬起。
“谢逢歌?”兰笙察觉到两人触碰间的热i息,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声音有些发颤。
“嗯。”谢逢歌哑声应道。
“绿灯了。”
谢逢歌重新迈出步子,背兰笙过马路。
两人沉默了一路,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兰笙的心也跳得咚咚越来越响,眼皮也烧得越来越烫。
他一低眼就能看到谢逢歌的回答。
谢逢歌是想的。谢逢歌没有故意说些漂亮话来骗人。
兰笙对这一客观事实感到高兴,同时越发觉得紧张。
尽管他已经四肢无力,但是他坚定地相信自己并非是醉了,他认为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滚i烫。
室内拖鞋是谢逢歌帮忙换的,浴室是谢逢歌抱着去的,澡也是谢逢歌帮忙洗的。
兰笙沉默着一言不发。他无辜的情态,像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
等到谢逢歌用浴巾裹着他抱到卧室里,将他放倒在床上。
兰笙仍然是一言不发地双臂环着谢逢歌的脖子。
他感受到谢逢歌好像要起身,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用力抱紧了谢逢歌。
谢逢歌动作一顿,侧过头和兰笙对视。
刚刚沐浴过的青年浑身滚i烫,那双桃花眸子仿佛要哭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执拗和决心。
光是这样对视一样,就足以耗尽谢逢歌平生最大的自制力。
“乖……再这样我会忍不住对你做不好的事的。”
谢逢歌的唇几乎和兰笙的唇吻得难舍难分。从进入这栋屋子,到现在,这是第几次情难自禁地接i吻,他已经记不清了。
“为什么要忍着?你不想吗?”
他怎么会不想,都快想要想疯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是现在,兰笙喝醉了。
他崩溃的意志只是放任他疯狂地吻着兰笙,像一头出笼的野兽饥i渴地攫取旱地的甘泉。
兰笙抬起下巴谢逢歌便去啃i咬他的下巴,兰笙仰起脖颈他就去舔i吻他的颈和锁骨,挺月匈了就去吮i咬那两朵红色的花……
最多是这样了,最多是这样了。
但越是告诫自己不能更进一步,谢逢歌在这一步的动作就越发贪恋渴怀。
他几乎吻遍了青年的全身。
直至兰笙颤i抖着求他:“进来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