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座城中的地底是否有怪物存在这件事情存疑,但汉镜城的地底没有怪物存在这件事情却让他感觉到了不安。

  毕竟汉镜城地底有混沌怪物这件事情他之前是亲眼所见,而现在,他再次来到这汉镜城地底时,却发现这里除了有浓郁的混沌之气外,在没有了任何怪物的踪迹,就仿佛他之前遇见的那怪物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很怀疑是不是他在白镜城中杀了那个怪物时,被迷途注意到了,这才让这些城中的怪物都给藏了起来或是转移了地方。

  毕竟是迷途制造出来的怪物,它们跟迷途那边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联系方式也很正常吧?

  至于他为什么会肯定其他城池的地底也有那些怪物的存在,那是因为他在探查其他几座城地底的时候,也发现了那些城池底下无处不在的圆形小广场,还在那些小广场中发现了某些怪物存在过的痕迹。

  汉镜城是他走到的最后一站,这里又是剑宗的地盘,他本来是打算把这汉镜城探查完之后就去剑宗那边,跟敬亭山他们互相了解一下各自掌握的消息,现在看来,他还得给剑宗那边找一些事情做了。

  得让剑宗那边好好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异动,要转移这些怪物,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些怪物身上所携带的混沌之气,也不是那么好隐藏的。

  木世初回到剑宗的临时基地时,发现这剑宗里往来的弟子是越来越少了,而且他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弟子几乎都是来去匆匆,瞧着忙的不行,跟之前大乱刚开始的时候比起来也没差多少,难不成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他与这些弟子擦肩而过,也没有传信说让人来接什么的,他直接就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到了敬亭山办公的院子里,只是他去的时间不太凑巧,到达敬亭山院子时,敬亭山正在发火。

  讲真,他认识敬亭山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敬亭山在他面前发火,敬亭山在他面前一贯是个沉稳淡定的性子,别说发火,感觉就连大声说话都跟他不搭。

  木世初站在院子里看的稀奇。

  敬亭山这人吧,就连发火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若不是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敬亭山周身那萦绕着的压抑气息和话语中止不住的暴躁,他还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沉稳淡定的老实人也会发火,发起火来还把人给吓得不轻。

  听着里面敬亭山那训人的声音,木世初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果断收起了进入院子的脚,转身躲到了一棵大树的死角后处,三两下上了树,打算等敬亭山训完人之后再进去。

  跟剑宗这一大家子比起来,他觉得他的事情也不算特别严重,可以再等等,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正道修仙者,火上浇油这种事情可不能干。

  “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连水不听劝诫擅自乱跑,带着整个队伍都迷失在了妖族的地盘当中,至今没有踪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支队伍当初离开剑宗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吧?让连水担任你们队伍的小队长,你们都要听他指挥,为什么现在跟我汇报事情的不是连水?”

  “别跟我扯什么连水失踪,找不到他的踪迹,我是忙,但不是傻,你们这支队伍当初在离开剑宗的时候,一共有十个人,几乎都有金丹期巅峰的修为,就算是遇到化神期的修士,也可以动手闯一闯,然而现在你跟我说连水指挥不当不听劝解,带着人乱跑,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怀疑,你仗着同门对你的信任,偷偷在背后对着连水他们出手,想让他们彻底留在妖族的地盘当中?”

  “不、不是啊大师兄,我冤枉!我没有出手在背后算计连水师兄,我也跟连水师兄说过,贸然闯入妖族的地盘跟迷蝴蝶一族对上没什么胜算,但连水师兄不听我的劝阻,执意要带着人闯入那些已经被迷蝴蝶占领的地盘当中,我拦不住啊!”

  敬亭山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无辜喊冤的弟子,心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烦躁与阴沉,连水是个什么脾气什么性子,没人比他这个师兄更清楚,连水虽然偶尔跳脱了些,性子也活络,但不是那种不听劝告的人,甚至相反,连水是一个相当谨慎且细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让连水带着师弟们出去闯荡。

  然而现在,距离连水带着人离开剑宗不过是小半个月的时间,眼前这个与当初与他一同离开的师弟就又回到了剑宗,甚至还一状告到了他跟前,说连水不听劝诫执意带着人闯进了妖族迷蝴蝶地盘中,与他失去了联系,不仅如此,这弟子连其他人也联系不上。

  比起这个关系不甚亲近的弟子,敬亭山更愿意相信他一手带大的连水。

  可是现在连水失去消息,连同跟连水在一起的其他弟子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眼前这个弟子似乎是能知道连水这一路所作所为的唯一人选。

  敬亭山怀疑这是不是迷蝴蝶一族针对他们剑宗做出的陷阱,不过有一点他很坚信,他并不信任这个在他面前说连水是非的弟子。

  敬亭山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最后只能无奈揉了揉眉心,暂且不追究这弟子的责任,转而指着书房另一旁的舆图,询问道:

  “你来告诉我,连水他们是在哪个地方失去消息的,你跟连水他们又是在哪个地方分别的,分别之前你们还做么些什么事情?有没有遇见迷蝴蝶一族的人和那些黑袍人?”

  那弟子的身形顿了顿,见敬亭山看向他的眼中带着猜疑,不动声色的收敛起了心中的思绪,上前几步走到了敬亭山身边,看着他手下那栩栩如生的繁界地图,根据脑海中的记忆给他做出解释。

  两人这边还没有讨论完,院外就又有一个弟子疾步而来,见敬亭山院这里有人,他也没有大声吆喝,而是先敲了门,见敬亭山看向他之后,才垂着手站在门外等着。

  敬亭山见状加快了他询问的速度,将人打发走之后,才对着那守在门外的弟子招了招手。

  “大师兄,我刚从附近其他城市中赶来,现在外面的情况不太妙,我们发现有迷蝴蝶的人正在试图攻击那些附属城池,那些城池中没有结界阻挡迷蝴蝶们的存在,连城中驻扎的修士也不多,现在闹得城中人心惶惶的,我们散落在各个城池中的弟子也有牺牲。”

  “妖族那边有异动,已经沦陷的各种城池中那些虫子也有异动,如今迷糊蝶们竟然又对着附属城池下手了吗?他们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人手?”

  听见这个弟子传来的消息,敬亭山黑了脸,心中烦躁更甚,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暴躁,跟之前面对那位弟子时的冷静沉着大为不同。

  “我们不太清楚他们的人手是从哪里过来的,不过他们也不是都聚众闹事,是偶尔有一两只迷蝴蝶进入那些附属城池当中捣乱,它们不是大批量的进入,不然里面的消息也传不出来。”

  “就汉镜城附近的附属城池瑶安城,他们属于是被迷蝴蝶一族骚扰比较多的城池,就最近一个月以来,就已经发生了不下二十起迷蝴蝶伤人事件。”

  “我们剑宗游历到瑶安城暂做休息的弟子,也有好几个在跟迷蝴蝶对战时受了伤。”

  “瑶安城?”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敬亭山眉眼一皱,快速走到了繁界地图边看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对那弟子招招手,让他也过来一同看。

  “瑶安城附近是不是有一座绵延不绝的大山,大山里经常传出各种各样的传闻?”

  “对,我记得大师兄你好像没有去过瑶安城这边的吧?瑶安城的传闻都已经传到剑宗了吗?”

  听见敬亭山能这么精准地说出关于瑶安城的消息与特点,这弟子有些纳闷儿,语气中难掩好奇。

  而敬亭山确实没有回答他的话,眉间的思索让人也忍不住跟着皱眉,不是敬亭山多疑,而是这一系列的巧合,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怀疑。

  据刚刚那个来跟他说连水失联消息的弟子所言,连水失踪的地方也在瑶安城附近,甚至正好在瑶安城附近那座大山之中。

  那弟子说,那座大山当中有一个小型的迷蝴蝶据点,而他们正是发现了那个据点的踪迹,才会一路追踪而去,以至于连水带着整支队伍失联,唯有这弟子小心谨慎,不曾与他们一路同行,才侥幸回来报信。

  而现在这个弟子又说,瑶安城附近长期受到迷蝴蝶的侵扰,已经对城中生活的百姓们造成了困扰,甚至连剑宗的弟子在对上那些迷蝴蝶时也受了伤。

  他怎么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的太过巧合,像是迷蝴蝶特意把他们往瑶安城那边引呢?

  是声东击西还是调虎离山?亦或者两者都有?

  “大师兄?”

  见敬亭山许久不说话,那弟子又叫了一声,面上带上了几分焦急,试探性道:

  “大师兄,如今瑶安城那边的师兄弟们大部分都受了伤,我来之前还帮着击退了一波迷蝴蝶的袭击,若是长此以往的话,城池中的百姓肯定会受不住迷蝴蝶的侵扰而迁移,我们要不要再派遣一些弟子出去帮忙?”

  他这次回到剑宗,既是跟敬亭山汇报一下附近的情况,也是来向剑宗求援的,他常年在外游历,也是见识了不少的人间疾苦,对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心理在,尽管他也知道如今剑宗众人都忙的脚不沾地,但也还是问了一句。

  百姓们跟修士不能比,修士在对待敌人时有反击能力,但百姓不一样,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为这些百姓们多争取一份活下去的可能。

  “你可知现在剑宗派遣出去的弟子有多少?还留在剑宗处理汉镜城事情的弟子又有多少?”

  敬亭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弟子的话,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见这弟子皱眉,面带不解,他才开口淡淡说了一句:

  “如今剑宗内只有我与另外一位长老和三位师弟在处理事情,传递各方的消息,其他人都已经被尽数派遣了出去,瑶安城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但汉镜城这边更是不得不防,一旦汉镜城的结界破碎,必须要有人拦住那些破城而出的老鼠,总不能因为一座瑶安城有难,就把人全部调过去,事有轻重缓急,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增强自己的能力,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而不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