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竖子小儿!师家门前岂是你能来胡闹的?

  来人,今日驼少爷不走,就给我打。”

  “是,家主。”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小辈逼迫,师荣也火了,直接给护卫下了命令。

  护卫领命倾巢而出,与驼金平带来的人手形成了对峙局面。

  “哈,恼羞成怒了?想打就打,本少爷也不怕,来人,去驼家再喊一些人手来,既然师家主想打,那本少爷今天就陪师家主打个够,在门前立一个擂台,谁想打的,自己上擂台。

  赢了师家一人,本少爷赏十两银子,赢两人,赏二十两,依次加十两!”

  “少爷威武!”驼金平这话一出,跟在他身边的护卫们纷纷欢呼雀跃,战意滚滚,看着师家的护卫们,简直就是像是在看一块块的金元宝。

  打赢一个就能拿十两赏钱,那他们必须赢啊!

  驼金平见自己人这边都精神抖擞的准备参战,微微低着头,用折扇掩饰下了唇角的笑意,看着师荣那僵硬麻木的背影,笑吟吟道:

  “师家主,逃避这招对本少爷可没用,为什么不让本少爷继续说?是怕大家都知道你想把师小姐许配给一个死了全家还弱不经风的小白脸富家子?

  哦,还是个连家业都守不住的富家子,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担不起一声富家子的称呼了呢。

  不是本少爷说,你想留师小姐本少爷没意见,嫁人也行,本少爷可以竞争上岗,但是悄悄摸摸的想把师小姐嫁出去,嫁的还是个连世家都不是还守不住家业的无能富家子,这就是师家主你的不对了吧?”

  看着跟在他身边那些护卫的麻利动作,驼金平懒洋洋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躺,全然没把刚刚师荣说的打他的话放在心上,轻描淡写的就把师荣和夫人一直掩盖的实情说了出来,也不管这些话在百姓中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留守师家的护卫不少,但驼金平带来的人手同样不少,尤其是现在还有不少百姓站在他这边,他笃定师荣不敢随便在这里动手。

  打架不伤及百姓,这是世家的默契,也是世家传承这么久还没被推翻的原因之一。

  眼见师荣离开的背影瞬间僵直在原地,驼金平笑的越加开怀,眉宇间的神色却越加冰冷,没打算帮师荣放下这块遮羞布,一股脑的将他收到的消息全部吐了出来:

  “据本少爷所知,师家主给师小姐挑的夫君,是前两天从其他城来投奔师夫人的一个宋姓少年?

  宋公子无才无德无能,更无家财万贯,不过一个被灭门的漏网之鱼罢了,他如何配得上才貌双全的师小姐?

  就凭你这当父母的一句话?

  本少爷还听说,师小姐不愿嫁,你与夫人就想把她关在后院里不让她出门,不止这些事情是否属实呢师家主?”

  护卫们在忙活着,驼金平嘴上一只嘚啵个不停,师荣的身影在原地僵直了一会儿,也没理会他的话,直接回了自己家,只是一进门就一阵头晕目眩,在周围奴仆们的惊呼中,竟被驼金平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只是他晕过去了,外面看热闹的人可不消停,见人走了都还议论纷纷。

  “以往只觉得这驼少爷风流浪荡老爱仗势欺人,现在再一看,突然觉得驼少爷也没传说中那么坏嘛。”

  “就是就是,你说这师家主是咋想的啊,好好的女儿不给找个好夫家,还想把女儿下嫁受苦,这行径未免有些过分了。”

  “是啊,家里女儿千娇百宠的养大,为的就是让她嫁了人吃苦,那又何必养大呢,不如出生就丢了,还省口粮食免了那么多年教养的心力。”

  “呸,这算什么当父母的啊,还不如咱这些贫农呢!”

  “诶?之前不是都在说师家少爷回来了吗?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也没见他露个面儿啊?这背后别有他的手笔在吧?”

  “害,老哥你这消息都是多少年前的了,师家少爷是回来了不假,但人没在师家长住啊,据说是在外面庄子上折腾田地呢,好些世家给他递帖子,愣是一个没收,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现在人城里都开赌盘打赌了呢,看这位神秘的师少爷第一个赴宴的会是谁家。”

  “对,听说师少爷在师家住了大半个月吧,然后就去庄子上折腾了,师小姐跟师少爷感情好,三天两头都看见师小姐往庄子上跑呢。”

  ………

  木世初和邬长淮藏身暗处,将这出闹剧看了个彻底。

  “长淮,你怎么看?”

  木世初站在屋顶,视线宽广,他看见了师家主的昏迷,也看见了驼金平那嚣张的气焰,只是他没有出面说什么,依然淡定的站在原地。

  若说之前他对师荣还有几分敬重,在师如许婚事这件事情过后,他也很难再像之前那样对待师荣了。

  “师家主的状态不对,驼金平有点东西,师家乌云罩顶,霉运缠身,源头好像在那什么宋公子身上,让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师夫人的孩子可能保不住。”

  邬长淮本身是玄武,对这些气运之类神神叨叨的东西很敏感,一来这里他就感觉到了,只是当时木世初看热闹看的起劲,他也就没打扰他的兴致,这会儿听见木世初问了,他才开口。

  语气不疾不徐,温吞低沉,听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哦?忘了你本体是只乌龟,对这些事情应该很有见解?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去能解决那什么宋公子吗?

  之前见这家伙第一面儿,我就觉得他不像个好人,看着长的倒是不错,面皮也白净,但就是让人打心里喜欢不起来。”

  木世初摸着下巴,想着之前第一次见到宋疏戴时的模样,语气淡淡。

  邬长淮见他对师家关注,指尖微动,半眯着眼盯着师家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道:

  “你若是不出手,师家父母会被那个姓宋的骗的很惨,成为他手中的傀儡,师如许也会受到影响,在双亲的逼迫中倍感痛苦,委身于宋疏戴,整日与他后院的女人争宠,死的很早,而且死于后宅算计。”

  木世初:“!!!”绝对不可以!

  “你的天赋是预言?”

  见邬长淮这么随便的就说出了师家的下场,木世初有些惊讶。

  “算是预言吧,我算什么都很准,师家父母最近性情大变,是因为那姓宋的已经出手了。”

  邬长淮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木世初,若是他尾巴能现形,怕是已经摇出虚影了,他跟着木世初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参与木世初的经历中,哪怕只是动动嘴,他也很满足。

  他性子懒,要他动手他还不乐意呢,但若是让他在跟木世初在一起时动手,那他可没有半点儿不情愿。

  “那你说说,我们现在去找那姓宋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要说卜算,木世初当初在修真界也认识不少天机阁的人,那些神棍每次出门都讲究的很,连早餐吃荤还是吃素,都得先摇签算一算,出门更是龟毛到离谱。

  木世初认识几个天机阁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这种作风,美其名曰这只是他们日常的历练,修炼都得勤学不缀,他们卜卦也是修行,自然也需要勤学多练。

  像邬长淮这样儿的,木世初还是第一次见,懒成这样的,也是第一次见。

  “你比那位宋公子厉害的多,你找他随时都是良辰吉日。”

  邬长淮说话依然慢吞吞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跟累惨了似的抱着木世初的胳膊往他肩上一靠,满足道:

  “那位宋公子应该是养蛊控人心,而且很有天赋。”

  “你都没见过人你怎么知道?”

  “我厉害!”

  “哼,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走走走,趁着这会儿师家主还昏着,趁乱先把宋疏戴解决了,万一祸祸到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好了,那可是师家的接班人。”

  这么不谦虚的修士,木世初还是第一次遇见,没把他话中的小骄傲放在眼里,拉着人熟门熟路的就朝着宋疏戴的位置找了过去。

  师家大门内,随着师荣的当众昏迷,好些人都动了起来,远在后院陪着宋疏戴的黎溪苒听见消息,瞬间就坐不住了,挺着个大肚子在奴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师荣小住的房间,一看见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荣哥……柳伯,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不是说出门有事吗?怎么会突然昏迷?”

  黎溪苒看似柔柔弱弱,但她世家夫人的宝座也不是哭出来的,这会儿看见师荣昏迷,动了真怒,红唇微抿柳眉倒竖,柔弱的模样中多了几分狠厉,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坚韧,有了几分世家夫人模样。

  “回禀夫人,老爷是被驼家小少爷气晕的,老爷还没出门就被驼少爷堵在大门口,老爷担心夫人,就没让小的告诉夫人,驼少爷听说小姐要嫁人,前来求娶小姐,老爷不让,两边对峙,驼少爷说话过于难听,老爷听了一些,回府就晕了,已经差人去请府医了,请夫人宽心。”

  柳伯在师家做了不少年,朝夕相处之下,自然知道黎溪苒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见黎溪苒突然亮爪子,眼皮都没掀一下,面不改色的跟她汇报着工作。

  “伯母不要生气,生气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疏戴刚来到回镜城,不知这位驼少爷是什么人?师家家风严谨,小姐与疏戴的亲事只是说了一下,都还没影儿,他怎么会知道师家想给小姐定亲?”

  看得出来黎溪苒是很喜欢宋疏戴了,出门走哪儿都带着,生怕一个打眼没看住,人就被欺负了似的。

  在黎溪苒的全方位护犊子下,宋疏戴不动声色就刷新了他在师家众人眼中的形象,也顺利取的了众人的信任。

  这会儿他开口,竟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对,连黎溪苒都一脸的理所应当,看的躲在暗处的木世初叹为观止。

  才进入师家短短两三天,竟然就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宋疏戴,还真是让人小瞧不得!

  之前木世初见过宋疏戴,也仅仅是跟他打了个照面儿的见过,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黎溪苒身上,并没有注意过宋疏戴,也就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这会儿知道了宋疏戴不简单,木世初便仔细观察着,好一会儿才叹气道:

  “小长淮,你说的真准,那个姓宋的身上一股子虫子味儿,难闻。”

  木世初本体是一棵树,不喜欢虫子,尤其是那些会跟他抢灵气的虫子,他对虫子的气息很熟悉,不管是哪种虫子,哪怕没见过也是一样的,毕竟虫子嘛,老是爱往植物上爬,都几乎称得上是植物类妖修的天敌了,很难让木世初喜欢得起来。

  要知道,树大不仅招风,还招虫啊!

  “唔,我对虫子不了解,也不知道蛊虫都有些啥,不想算,不想了解,你要是想打他或者杀他,你自己小心,我看他的面相不像是个早夭的,你对他动手可能不会致死。”

  邬长淮见木世初面露嫌弃,一脸赞同的点点头。

  他是乌龟,对虫子这东西无感,尤其是某些长翅膀的虫子,杀又杀不死,再生能力又强,还喜欢成群结队的到处搞事情,确实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