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非零战绩【完结番外】>第100章 :赫鲁斯监狱(十一)

  蒋召南怔在原地,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不救,纪向薄只有死路一条,救,会让人类和血族拿住把柄,以此来要挟对付组织。

  屋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令人窒息。

  此时白诗南恰好洗完澡从浴室走出,他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精瘦的窄腰和结实的腹肌,一览无遗,包括他脖子和锁骨上那些粉色暧昧的吻痕。

  “哎呦我去。”方蕲一面眼疾手快地拿布盖住了蒋召南的眼睛,一面飞身掠出给白诗南披上了外套,转而说回重点,“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蒋召南摘下劈头盖脸的毛巾,耳根通红。

  几乎是同一天,血族确定时间,炼命师得到情报。

  蒋召南沉吟片刻,问:“你在组织里还有能用的人吗?”

  方蕲摇头,看了眼白诗南,最后指着他说:“小白啊。”

  蒋召南叹气,“你知道顾延亭的实力吗?他仅次于长谷川三郎之下,半招之差,再加上备选的贞德七人众,各个实力不俗,你以为单凭你和白诗南摆得平吗?”

  “退一万步讲。”蒋召南深吸口气,“就算你和白诗南能够牵制住顾延亭和贞德七人众,你们又能确保在皇城禁卫军的火力压制下,全身而退吗?方蕲,凡事别太自信,也别太依赖白诗南,他不是不死之身,也不是无所不能,更不是天下无敌。”

  几句话,铩得方蕲哑口无言。

  但也从侧面提醒了方蕲,第一时间紧迫,声东击西的战略是目前来说的上上策,至少可以打得血族措手不及,第二人员紧张,此去危机四伏,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志同道合之人,第三就算要找,也要找有合作经验的人,否则团队间缺少默契,很容易各自为政。

  如此想来,方蕲倒想到一个不二人选。

  “卢令令。”蒋召南几乎同时说出了方蕲的心声。

  “是的,他是个不错的搭档。”方蕲说到,“但我也会寻求他的意见,毕竟我没办法确保他的生命安全,所以无法强求他跟着我去做一件可能丢掉性命的事情。”

  蒋召南语意悠长地道:“为了纪向薄,他会答应的。”

  同出江西炼命师一脉,在卢令令的心里,纪向薄不仅是他的老师,更是他的道标。

  只是后来,那如海中灯塔一般的男人背弃了他的组织,也让卢令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怀疑了他的信仰,直到男人失踪,卢令令离开了组织,独立门户,从此走上“跑江湖”的营生。

  方蕲在天黑前联系了卢令令,他只言简意赅地阐明了目的,卢令令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并且约好在羽田机场会面。

  每一次踏入东京,每一次的心境和感受都截然不同。

  方蕲和白诗南前往约定地点,远远看到卢令令和卢小鱼坐在咖啡厅的外摆座椅上,一个在给另一个擦嘴。

  “方蕲兄弟,小白兄弟!”卢令令扶起墨镜,热情地打招呼。

  一旁的卢小鱼看到方蕲两人,放下纸巾,恭敬地起身相迎。

  “别拘礼。”方蕲摆手,“外头人多口杂,我们先回基地。”

  “喔吼,炼命师在东京也有根据地。”卢令令大惊小怪后,很快捂住了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我闭嘴。”

  一路上,卢小鱼对卢令令的照顾可谓是鞍前马后,细致入微,看得方蕲不免怀疑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当然,在卢令令眼里,方蕲对白诗南的照顾也无微不至,如出一辙。

  “哎呦,方蕲兄弟,你真人不露相啊。”卢令令拿手肘戳方蕲,满脸坏笑。

  他们坐在一辆商务车内,车厢前面是酒柜,中间是餐桌,左右两边是座椅,方蕲和卢令令是坐一排,他和白诗南是面对面。

  “嗯?”方蕲不明白,因为距离近,他抬眼看到卢令令脖子上的吻痕,在衣领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哦!彼此彼此。”方蕲顿时了然,与卢令令有种心照不宣的惺惺相惜。

  两个人都爱上了实验体,奈何,受方的卢令令以为方蕲是下边的,而攻方的方蕲以为卢令令是上边的。

  同样,白诗南高傲地扬起下巴,冷冷地瞥着卢小鱼,若有所思。

  卢小鱼咽下口水,避开白诗南的目光。

  就在他往后靠的时候,白诗南猛地捏住了他的后颈,一把提到眼下,卢小鱼吓得一激灵,猫耳朵应激出现,毛茸茸地耸动。

  “啊喂!”卢令令见到卢小鱼被欺负,起身要去帮忙,却被方蕲一把拽回了座位上。

  “小白有分寸。”

  “B-1077,你的能力是什么?”白诗南问,“叠加伤害?回血?隐身?还是其他辅助技能?”

  卢小鱼哆嗦了下,战战兢兢地回答:“血厚,抗……抗伤害。”

  白诗南依然抓着不放,冰凉的指尖抚过卢小鱼耳后的序列号,眼眸深邃地注视着烙印上的疤痕增生。

  卢小鱼突兀地抽泣起来,小珍珠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白诗南不松手,他不敢动。

  倒是急得卢令令差点和方蕲动手,“方蕲,小白再欺负小鱼儿,我们兄弟没得做!”

  “好啦好啦,我替我家小白道歉。”方蕲真挚地道歉,心里却十分在意白诗南对卢小鱼的试探和推敲。

  只是没想到,几人刚入住基地,卢令令就向两人说明了全部情况。

  “其实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小鱼早就和我坦白了。”卢令令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B-1077,而是B-1097,他之所以隐瞒,是怕我们害怕他,抗拒他。”

  白诗南听到1097,脑海中闪回一段记忆,忖掌道:“是你拆了乐连城的翅膀。”

  卢小鱼愧疚地道:“在实战场,你知道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下狠手,他会杀我。为了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为了活下去,别无选择。

  这何尝不是白诗南的过去呢?

  卢令令信誓旦旦地补充:“小鱼爱好和平,他是好的实验体。”

  “我可以用生命向你们保证!”卢令令拍着胸脯喊道,“一个人可以装一时,但细节见人品,他真的很温柔,很善良,看到小动物受伤都会抱回家照顾,会喂流浪猫狗,会扶老人过马路……总之他没伤害过任何人。”

  慷慨激昂的发言,让卢小鱼意外又震惊地看向卢令令,他的眼底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宛如云雾之下的月光,澄澈而朦胧,露骨而内敛。

  白诗南意外地拍拍卢小鱼的肩膀,以示认可,“我能理解你,好好干。”

  卢小鱼的视线终于在顷刻间模糊,泪眼婆娑,哽咽难语。

  一夜无眠,白诗南抱着方蕲轻声说道:“方蕲。”

  “嗯?”方蕲的手搭在白诗南的腰侧,慢慢地收拢

  两人的距离再次缩小,将近零。

  白诗南换了个姿势,蜷缩进方蕲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我过去的记忆全在实验所,眼中的色彩除了白就是红,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只知道训练,战斗和杀戮……”

  方蕲心疼地嗯了声。

  白诗南继续说道:“可现在,方蕲,现在的我开始期待明天,幻想未来,我想跟着你去看看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我害怕的不再是死亡,而是离开你,失去你。”

  “傻瓜,我何尝不是呢?”方蕲的唇亲吻白诗南的额头,从鼻梁到唇峰,“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除了复仇就是拼命的活着,遇见你之后,我突然贪心地想,我想活得灿烂,我预定的结局不是腐烂在地下皇城,而是带你去看看盛大的世界。”

  白诗南一口咬住了方蕲的唇瓣,占有欲极强地啃噬,撕扯,“不准离开我,方蕲。”

  方蕲强势而温柔地回应,直到两人的嘴唇都被磨破了皮,渗出了血。

  白诗南舔舐唇上的伤口,意犹未尽,呼吸急促,“不准伤我的心,你让我难受的话,我会狠狠地报复回来,报复完你,再报复世界。”

  方蕲的手伸到了下边,“这么小心眼?”

  白诗南眼眶瞬间濡湿,咬住了方蕲的肩膀,“是的。”

  很快,干柴烈火,灯摇影晃,两人的距离缩小到负23厘米。

  次日,几人进行了伏击踩点。

  第三日,皇城警卫队的特别行动组,枭将纪向薄用强化钢锁在特制的担架上,纪向薄被重重的铁链铐进了一辆重型装甲车的后座,两只手分别被套上了定时注射的针剂仪器,左手是足够令一头成年雄狮昏睡的麻醉剂,右手是国际驰名商标的肌肉松弛剂。

  仪器每半小时就对纪向薄进行静脉注射,连运送一头史前巨兽都没这么夸张。

  一辆枭的警车在前面开道,两辆运兵车护卫在装甲车两侧,最后一辆警车殿后。

  顾延亭和贞德七人众自然在装甲车上。

  目标,海港。

  目的地,审判庭。

  装甲车内,除了顾延亭,其他人都正襟危坐,不仅是对这次任务的重视,更是对顾延亭的敬畏。

  他们听说过夙眠七棺的事迹,所以绝对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实力。

  不想死的话,就安静地闭嘴。

  完成这次任务,他们七个人就能正式获得晋升,成为名副其实的贞德七人众,而不是后面带个预备,候选之类的让人讨厌的词。

  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你们很想杀人?”原本假寐的顾延亭睁开一只眼,问。

  一个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摔跤手的男人说道:“我们想向皇城证明我们的价值。”

  其他几个人各个豪情万丈,斗志激昂。

  “嗯哼。”顾延亭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众人的气焰仿佛被前辈咸鱼似的态度所浇灭,有个衣着暴露的女忍者忍不住问:“前辈没什么话对我们说吗?或是前辈对此次任务有何高见?”

  顾延亭的眼睛眯开了一条缝,一道精锐的光芒射出,转瞬即逝,“希望大家通过这次任务,体会到世界的参差不齐。”

  “什么……”话未问出口,突然,众人的头顶传来一阵碰撞晃动的巨响,接着是踏穿车顶的一声沉重的落脚。

  引擎盖几乎被踩碎,挡风玻璃整个掀翻。

  方蕲右手一伸,无数条藤蔓拔地而起,卷住装甲车的左后轮,提气一扯,车胎爆裂。

  “妈的!该死!”司机紧急避险,方向盘打死并且猛踩刹车,连面部表情都用力到扭曲,但还是猛烈打滑,不受控地漂移撞到了旁边的警车和运兵车上。

  矩阵破开,殿后的警车卡在了装甲车下面,另一台运兵车则被迫冲出了公路,三百六十度翻滚后侧翻,引擎盖上发出焦臭的浓烟。

  失去动力的装甲车,才是方蕲和白诗南唯一的目标!

  他们只有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吸引全部的火力,让卢令令和卢小鱼趁机救走纪向薄。

  十五分钟,皇城的增援会到,他们的体力消耗也会到达极限。

  没有一丝多余的,喘息的机会。

  可是这个装甲车密不透风,钢板厚实,没有任何施力点和从外部打开的装置。

  “小白,徒手能拆开吗?”方蕲已经在掌心画了“乾金咒”。

  白诗南在顷刻间干掉了一车皇城禁卫军,他甩掉刀上的血渍,舒展下筋骨,“可以。”

  可当他和方蕲准备用强硬的手法拆卸装甲车时,方蕲却突然驻足不前。

  方蕲冷笑,“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车门缓缓地,从内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