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非零战绩【完结番外】>第59章 :无限世界(十三)

  第二回合,容时安先发起进攻。

  方蕲只剩下四个玻璃罩,这回他无法全部用完,否则第三回合,他必输无疑。

  容时安游刃有余,“我猜你放了三只玻璃罩,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率,但我应该比你幸运。”

  方蕲的两只手交叉成塔尖状,搁在身前,“你是很幸运,有显赫的家世,还有你母亲英灵的陪伴。”

  “你胡说八道什么!”容时安怒,他像只被戳中痛处的刺猬。

  方蕲继续干扰对方,“作为炼命师,你天赋很高,但我知道,你太寂寞,太害怕孤单了,所以才会一直找存在感。”

  容时安狠狠地攥紧拳头,气息紊乱,握锤柄的手微微颤抖。

  “而我,是孤儿,但我身边有一群值得托付生命的伙伴,你羡慕,妒忌我……”方蕲的话直戳人心,剖得容时安体无完肤,“你苦练摄灵术,不止为了变强成为你父亲口中的骄傲吧?而是为了能留住你母亲的亡灵……”

  “闭嘴!闭嘴!闭嘴!少自以为是了!”容时安方寸大乱,拿起铁锤发泄般狠狠砸下,一声闷响,他没能砸碎盒子里的陶瓷小人。

  方蕲吐出一口浊气,意短情长地说:“或许你收敛下你的缺德脾气,我们还能做朋友。”

  “狗东西。”容时安再也端不起虚假的笑意,“谁稀罕,你也配和本少爷做朋友。”

  方蕲大度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趁着下回合开始前,容时安咬牙问:“你有什么道,歪门邪道吗?还是说,崇拜纪向薄那种叛徒是你的道?杀死吸血鬼皇,替你的同伴报仇是你的道?”

  “啊,都说最讨厌你的人反而最了解你,果然没错。”方蕲大方承认,“你说得都对,除了一点哦。”

  “哪个?”容时安皱着眉问。

  方蕲双目如炬,义正言辞地说:“纪向薄不是叛徒,他是英雄。”

  “哈?”容时安张大嘴,仿佛在听当世笑话。

  方蕲瞅着空白的手掌出神,“我们出生,便被灌输与血族之仇不共戴天和背负千年诅咒两个思想,但是如何破解诅咒,如何与血族做个了断,谁都只是嘴强王者,真正付之行动的恐怕只有向哥,试问,这样的人不是英雄,谁是?”

  容时安无言以对,嗫嚅:“活好当下就够了,什么屁诅咒,怕是老祖宗用来吓我们的。”

  方蕲冷笑,“所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诅咒的存在,让炼命师一族倥偬一生半世零俜,不战不休,至死方休,至于如何破解诅咒,大统领和长老团谁都缄口不言,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纪向薄知道吗?当然不,但他绝不是一个会做多余事情的人,所以方蕲才大胆推测,纪向薄叛逃,誓杀血皇,都和炼命师的诅咒有关。

  或许消除了诅咒,炼命师一族就能破解天命,与常人一般繁衍生息,子嗣绵延,只是完成这件事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超炼命师所能承受的。

  容时安心有不甘地还想争辩,在主持人的提醒下,第二回合游戏继续。

  不出所料,这次容时安用了四只玻璃罩来保护他盒中的陶瓷小人不被击碎。

  第三回合,继续。

  方蕲手头只剩下最后一个能用的玻璃罩,而容时安还有三个。

  “你的自大会害死你。”容时安胸有成竹,“你猜我为何会出现在九号房间?”

  方蕲正在摆弄仅剩的玻璃罩,“难道不是为了做大赢家吗?”

  容时安冷哼,他蒙着眼,所以看不出他眼里的居心叵测,“作为我通关的奖品,我不要十亿奖金,我要K-1037。”

  方蕲手上的动作一滞,语气平静地道:“你对他还真执着,但是……”

  “方蕲,你难道不知道,实验体只是个智能玩具,他们是可以被重置模式,修改设定的。”

  容时安摘掉眼罩,本想一睹方蕲的窘迫和焦虑,结果人家风平浪静,丝毫不受他话的影响。

  “难得你把K-1037调教得那么听话。”容时安不知死活地说着垃圾话。

  方蕲翘起嘴角,笑得风流轻佻,“你喜欢的话,我挺乐易调教你,你看着更像天生的受虐狂。”

  主持人哈哈大笑,“我说你和谁打嘴炮不好,非要和他,肯定占不到半点便宜。”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容时安心烦意乱,拿起铁锤犹豫不决。

  方蕲的神情毫无动摇,好像戴着一张攻坚不破的面具,寻不到丝毫破绽。

  “容时安,不瞒你说,我非常喜欢小白,他所能提供给我的价值,远超一切。”方蕲直言不讳,“除非我死后托孤,或是小白有了更好的选择,否则谁都别想从我身边带走他。”

  “切,这话和我说干嘛,真恶心。”

  容时安此时相当后悔没换上能增加运气的命格,哐当一声,他再次判断失误,锤击失败。

  角色互换,方蕲成了攻击方。

  若是击中,方蕲胜,若是同样击不中,按照玩家手头的玻璃罩来算,是容时安获胜。

  容时安故技重施,指着第三只盒子说:“我只有这只没放玻璃罩,其他三个都放了。”

  方蕲抿着唇,眉头轻轻一皱。

  容时安认定方蕲是个心思缜密,不可一世的混蛋,加上两人本就恶劣的关系,他的诚实反而成了方蕲眼中的欲盖弥彰。

  “方蕲绝对不会信任我。”这是容时安肯定的事实,所以方蕲反而不会去赌第三只盒子。

  “过度思考的人,连自己都不信,何况是他人。”少年暗笑。

  方蕲掂掂铁锤,换了个称手的姿势,确认:“你真的只有这个没放?”

  容时安故弄玄虚地道:“信则实,不信则虚呗。”

  “好,我信你。”方蕲的举动出人意表,他真的一锤子砸向第三只盒子。

  “啊?”容时安震惊到舌桥不下,质问:“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方蕲看着满盒子的陶瓷碎片,道:“你说信则实。”

  木已成舟,容时安追悔莫及,忖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他再一次被方蕲戏耍了,真正自大的人是他,从一开始,方蕲所表现出的谨慎,犹疑,深思熟虑都是为了给他一种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

  不是方蕲处于劣势,而是他自以为了解方蕲,掌控全局,从而掉以轻心,直到他亲口说出正确答案,仍后知后觉,沾沾自喜。

  其实,他才是猎物,一步一步走进方蕲设下的陷阱,完了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给人数钱的傻逼

  “算你狠。”容时安气闷地离开。

  屋内只剩下方蕲和主持人。

  “诶,别跑呀。”方蕲笑呵呵地拉住主持人的玩偶衣服,“到你了。”

  主持人干笑两声,“C卡座,我们玩主人和奴隶的游戏。

  方蕲挠头:“sm吗?口味挺重的你。”

  “……”主持人遏语,“能好好说话吗?”

  方蕲致歉:“抱歉,莫名有点小兴奋。”

  “……”主持人再次无言以对,只能照惯例讲解游戏规则,“主人和奴隶的纸牌游戏,是主人杀园丁,园丁杀奴隶,奴隶又可以反杀主人,每人共五张牌,即主人和奴隶各带领四名园丁对战。”

  方蕲掐指算了算,“如此说来,选择奴隶一方很吃亏。”

  主持人道:“是啊,不过它赢钱的赔率是十五倍,可惜你对钱和自由都不感兴趣。”

  方蕲回以微笑,反问:“我有的选择吗?”

  主持人桀笑,“当然没有。”

  “嗯嗯。”方蕲大有乐天知命的作派,坐到C卡座左边的位子,他眼前的木架上,竖放着一张奴隶牌和四张园丁牌。

  由奴隶方先出牌。

  方蕲翻起眼皮,随手选了一张出牌。

  双方摊牌,都是园丁,平局。

  第二次,仍是试探性的出牌,园丁,平局。

  第三次,方蕲目空一切地盯着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架。

  主持人屏气敛神地盯着他的神态举止。

  只见方蕲呼吸沉重,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在出牌前的一秒内做了一个难以捕捉的撅嘴动作,然后出牌。

  主持人心中窃喜,对方一切的行为都是人内心情绪的真实表现,哪怕是八面玲珑的伪装高手,都难以自制这些小动作。

  “人类的本能反应,可比人类本身可爱多了。”主持人得意地翻牌。

  方蕲是奴隶,他是园丁,园丁杀死奴隶,他获胜!

  “你输了。”主持人顿感无趣,“我以为你至少能给我带来更大的惊喜,结果……太令我失望了。”

  方蕲垂下头,看不到表情,只有肩膀在细微地抖动。

  “是害怕?还是激动?”主持人戏谑地道:“说好的,你要做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