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非零战绩【完结番外】>第27章 :诡迹线(五)

  上户口,约等于给对方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你对他了解多少?”方蕲问。

  卢令令摇头,“只有一个序列号,但这些都不重要,他很乖,比想象中更听话,而且……我很羡慕你和小白的关系,方蕲兄弟,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感受,或是共情炼命师的处境,我们这类人不配有家,但凡形成羁绊,身边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死亡,但实验体是特别的,他们很难被杀死,没有炼命师的诅咒,更不像人类那般脆弱,所以选择他们陪在身边,相当明智。”

  方蕲的眼神聚焦在屋内忙碌的白诗南身上,“既然决定了,就好好相处,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嗯。”卢令令露出感激之情。

  方蕲一盆冷水浇熄,“以后有类似的私活,记得叫我,老规矩,只要命格,不要钱。”

  卢令令猛翻白眼,“你当我是河神来许愿了?我哪来那么多奇命给你,这两条也是我千辛万苦猎来帮雇主涨运势嫁命的。

  方蕲展颜,他见到白诗南在招呼他们进屋吃饭,“尝尝小白的手艺。”

  卢令令以为会看到一桌的佳肴,结果是……

  没有刮干净鳞片的清蒸鱼,一半生一半焦的青菜,大块的水煮萝卜混发芽的土豆,剩下的基本全是一陀陀不知道该如何命名的什物。

  看来是他高估了白诗南的能力,这类实验体压根没做料理的天赋。

  卢令令举着筷吞咽口水。

  方蕲夹起一筷青菜,嚼了两口吃进肚子,夸奖到:“有进步。”

  卢小鱼跟着夹起一块鱼肉,没嚼直接下咽,再扒了两口饭。

  “吃吧,好吃的。”显然白诗南把方蕲的话当真了,脸上甚至写着“这家没我得散”的优越感。

  卢令令咬着筷子,举箸难下。

  方蕲挑着鱼刺,问卢小鱼:“近期保险公司有什么大单子需要赔付吗?”

  卢小鱼思忖片刻,说:“有位陈先生,前不久刚为他第四任妻子买了一份巨额保险,结果一周前他妻子去工地巡查,失足吊死在牵引机上,目前他正在走保险理赔流程。”

  “第四任?”方蕲疑惑。

  “是啊,他前三任妻子皆死于意外,且陈先生都为她们购买了保险。”卢小鱼感叹,“加起来的话,陈先生靠着他死去的妻子们,可是从保险公司领走了几千万的赔偿。”

  “没人怀疑是谋杀吗?”卢令令打死不信,天底下有如此凑巧的事。

  卢小鱼失落地摇头,“警察和保险公司都调查过,是千真万确的自杀。”

  方蕲说:“有种下贱到极品的命格,会唆使宿主残害身边的挚友亲朋。”

  卢令令恍然,“欺世盗名。”

  “是的,靠吃人血馒头修炼的命格。”方蕲嗤之以鼻。

  卢小鱼徒睁着懵懂的眼睛,但不过问,继续说:“对了,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

  “说来听听。”方蕲饶有兴趣地转着筷子。

  “有位李小姐,常年遭到丈夫的家暴,而她的丈夫生前买过一份巨额的人寿保险,在他丈夫急性心梗死亡后,大家都以为李小姐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从此开始新的人生,结果没想到,那家保险公司属于非法经营,恶性倒闭,李小姐分文得不到。”

  “这只能说运气差点。”卢令令。

  卢小鱼摆摆手,“不,仅仅如此,她还算不上离奇,我听同事讲完她的半生,简直不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如果别人的人生是坐过山车,那么李海雯的人生绝对是坐跳楼机,一直在坠落。

  从高二时男朋友背着她和她的闺蜜在一起开始,李海雯的人生仿佛开启了地狱模式,高考失利,仅以一分之差错过了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因为不服从调配,最后上了三本学院。

  大学时她拼命读书,想转校本部,结果还是差一分,就连奖学金都差一个名额,悲愤之下她自暴自弃,烂醉后被流浪汉在校门口性侵,当时学校为了掩盖丑闻,说好了把保研名额留给她,结果校制改革,本部保研究名额缩减,她被排除在外。

  每一次,无论是演唱会门票,还是入职刷选,亦或是政府补助金,她永远都差一位,差一分,差一点,幸运从未眷顾过她,她一直潦倒到三十六岁,嫁给了一个捡破烂的老光棍,本想着平稳度日,谁曾想男人是个心理变态,每天虐待她,让她生不如死。

  卢令令倒吸口凉气,听得他寒毛直竖。

  方蕲静静地听完卢小鱼的讲述,他打心底同情那个女人,如果没有厄命的作祟,或许她的人生是另一番天地。

  “她住在哪里?”方蕲问。

  卢小鱼翻看聊天记录,“东琅市的树桥街道,那地是出了名的贫民窟。”

  贫民窟,的确是所有厄命疯狂孳生和寄居的地方。

  毕竟厄命专挑苦命人。

  “好的,谢啦。”方蕲以茶代酒,与卢小鱼碰杯。

  几人潦草地吃了顿饭,卢令令飞也似地带着卢小鱼离开,说是下午约了个老板看风水,方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不再强留。

  等卢令令和卢小鱼走后,方蕲问白诗南,“探出他的能力是什么吗?”

  白诗南喝掉了半瓶熟葛兰许葡萄酒,不见任何醉的迹象,“应该是力量型和皮肤表层钢化。”

  方蕲扬起半边眉毛,“你和他都有序列号10,实验体的百分百人格,意味着什么?强弱吗?”

  白诗南放下酒瓶,懵然地说:“不记得了。”

  方蕲放弃。

  白诗南突然说:“我是最强的,剩下的都是菜逼。”

  “小白,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白诗南拧眉,仰头把剩下的红酒喝完,“只记得我很厉害,厉害到足够保护方蕲。”

  方蕲摸摸下巴,嘶了声,“好吧。”

  白诗南不悦,瞬闪到方蕲面前,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说:“方蕲不快乐,明明笑着,可眼里很少有笑意。”

  “哦?”方蕲欲避开白诗南灼热的目光,可两颊被他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

  白诗南用低沉蛊惑的声音说:“我想要方蕲开心,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方蕲哭笑不得,“小白,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做好自己就行。”

  白诗南触摸方蕲的脸,猩红的眼波缱绻着失意和温柔,“方蕲,如果哪天我恢复记忆,发现自己是个坏蛋,你会杀死我吗?”

  方蕲失笑,一手揪住白诗南的衣领,一手扣住对方后脑勺,霸道地拉近,气势上更甚一筹,“我会替天行道,杀了你。”

  白诗南委屈,泪花泛滥。

  方蕲用拇指腹替他揩去眼泪,无奈道:“又哭?还最强嘞,最强爱哭鬼吗?”

  白诗南使劲咬住下嘴唇,顾自坚强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方蕲。

  “不逗你,我们简单收拾下,要出个远门。”

  “去哪儿?”白诗南追问。

  “先去树桥碰碰运气,再去长老院。”

  所谓碰运气,就是有可能偶遇纪向薄,尽管概率渺茫,但值得一试。

  天下厄命何其多,仅靠方蕲一人阻截,杯水车薪,他不如回趟长老院,敞开天窗说亮话,把该问的问清楚,该摇人上号直接开大,目前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留给纪向薄清醒的时间更少,无论真相如何,至少在纪向薄无可救药前,将他拉出深渊。

  方蕲的手机震个不停,全是蒋召南发来的短讯,大致上是一些问责和事后处理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电话追了过来。

  饶是脾气再好的蒋召南,对于方蕲这次的“胡作非为”也难以平心静气。

  “方蕲,我警告你,别参合纪向薄有关的事。”

  方蕲把手机拿远,等对方貌似熄火了,才重新接过电话,“纪向薄的事你知道多少?”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

  每个人,谈到纪向薄都讳莫如深,似乎他的名字是禁忌,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不说,我自己会去查。”

  “别任性。”蒋召南沉声道:“与他有牵连的人,都死于非命,这件事交给秘警署去处理,炼命师只需要协助调查即可。”

  方蕲深吸一口气,看似妥协地说:“行吧,谁让你是我上级呢。”

  蒋召南松懈下来,扯开话题说:“组织决定给你放一个月带薪假,我给你和白诗南定了去意大利的机票,你们可以去佛罗伦萨,罗马等地游玩,散散心。”

  “哎呦,这么好?”方蕲语气贱兮兮的

  蒋召南揉着眉心,“念你劳苦功高,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假期福利吧。”

  “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目前对蒋召南而言,安抚好方蕲,让这小子肯心甘情愿地远走他乡,才是正事。

  方蕲不客气地道:“你给卢令令走个后门,帮他小相好上个户口。”

  “这不是难事。”蒋召南满口答应

  方蕲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对白诗南说到:“小白,罗马去吗?”

  “罗马什么马?好吃吗?”

  蒋召南就差一口气缓不过来,掐着人中残喘道:“方蕲,还有其他问题吗?”

  “什么时候启程?”

  “今晚六点半的机票。”

  “行,我和小白收拾下。”方蕲答应得更痛快。

  挂断电话,白诗南问:“我们不去长老院了吗?”

  方蕲笑而不语,怎么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