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尘十分耐心的等他说完,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般盯着林文泽。

  尽管林文泽知道他看不见,可这双眼实在熟悉,每次在窗外树下,他也是用着这双好看的眼瞧着自己。

  “是你救了我?”

  这句话问的多余了,但傅黎尘想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十九呢?

  这句话问完,两人都没有说话,林文泽只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傅黎尘看不见,又转而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嗯”。

  傅黎尘微微动了动手指,他对这人觉得奇怪,难不成真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又会不会是林文泽将自己托付于他照顾自己?

  那他是否知道他的下落?他在哪?现在又如何?

  可又一想,怕是阿泽讨厌透了自己,在结界消失的时候,他也早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吧,哪里还会回来?

  只是这个人又怎么救出他的?毕竟外面的人,哪一个不想抓了自己?他又如何能够将自己从魔族救出来?

  在魔族,可没谁敢有这个胆子与凤渊对抗,而且……他总觉得这人给他一种熟悉感觉。

  若自己此时能看见便好了。

  林文泽见他静了下来,细心的替他掖了掖被子,傅黎尘任由其替自己操劳,他如今全身没有力气,做什么都还需要依靠这人,更何况,此人真当是一个陌生人么?

  傅黎尘乖乖躺着,眼睛不离林文泽,林文泽面上镇定,可余光止不住去瞧他,心中那颗心脏已经乱了。

  在他整理好被子后,林文泽要走,忽然听后面傅黎尘出了声。

  “阿泽。”

  傅黎尘轻轻地拽住林文泽的一片衣袖,声音平淡,仿佛只是不经意一叫。

  林文泽身子蓦的一僵,眼神慌乱了片刻,又强行止住。

  傅黎尘在试探自己,决不能出了纰漏。

  他本是要走的,又何必再让他知道这些?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傅黎尘偏执,若真让他知道了,自己离开后,他又会如何?

  林文泽不是不想与他好好的,只是这几个月来的考量让他不敢,他不敢想以后该怎么办那不如一切都止步于此。

  林文泽假装自然的挣脱傅黎尘手,捧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到:那是谁?你的亲人吗?

  “不是,不,他是我心中所爱的人,只是你的味道与他很像,下意识叫了他的名字,对不起。”

  傅黎尘故意咬中了“爱”字,不论这人是不是他,不论这人到底与他认不认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了。

  只是他的反应实在正常,没有丝毫纰漏,傅黎尘似乎有些失望,心中早已告诉自己不会是他,他应当早离开了,又怎会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林文泽心中一惊,他不说话就是为了防止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可他却忽略了气味!

  暗暗记下,突然改变不同气味势必会让他起疑,只能找相似一些的香囊了。

  林文泽垂下眼眸,写到:没事,他怎么了么?在何处?我可以帮你找他。

  傅黎尘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怎么,只是他实在厌恶我,若你提到我的名字,他只会退避三舍,倒不如放他自由,也放过我……”

  这话自然是假的,他又怎能放了他?

  只要想到他与旁的人在一起,他便要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将觊觎他的全部杀掉,只有将他锁在自己身边,让他只瞧得见自己,他才觉得安心些。

  这话不过是说与他听得罢了,若他真与十九相识,那便再好不过了。

  原先该是恨的,那一剑太深,疼得他几欲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在看到他时,那些痛、那些恨,又忽然烟消云散了。

  又如初见那般止不住想要接近他,想要触碰他,想要他留下。

  林文泽垂在身旁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抓紧了手中的碗,沉默不语。

  他抬头看了眼傅黎尘,好在他此时看不见,否则他便能看见,他心中之人此时隐忍的神情。

  不会的。

  林文泽拉过他的手,在他手上写下这三个字,端着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傅黎尘一人呆愣的望着虚空,久久不能回神。

  忽而,他嗤声笑了。

  “阿泽,他怎么样了?”

  看见林文泽恍惚的走了出来,仿佛失了神一般,难不成是傅黎尘出了什么问题?

  程谨年走过去在他面前用手晃了晃,皱着眉头看着他。

  其实他始终觉得傅黎尘是个麻烦,早日康复早日送走是最好不过,可千万别再出什么问题的好。

  林文泽猛然回神,见眼前是程谨年,尴尬的笑了笑,道:“他醒了。”

  程谨年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傅黎尘会这么快就醒了,看林文泽的模样,他以为出什么事了。

  不过也是,能让林文泽如此的,除了他出事,便是他醒来了吧。

  总归都是与他有关。

  “醒的真早。”程谨年撇了撇嘴,他实在嫌弃的很,对此人,他没由来的厌恶。

  当然,他若是能早点醒来,也就预示着能快点将他送走,这点还是值得高兴的。

  林文泽自然知道程谨年对他的厌恶,仿佛是与生俱来对他的厌恶,他不能改变一个看法,也只能歉意的笑了笑。

  好在这里早就被他俩建了个简陋的住处,为了不让傅黎尘发觉,他俩早就商量好今后。

  他带着傅黎尘自然是稍稍离程谨年的房间远了些,也方便以后,他与傅黎尘分开。

  “对不起,也多谢你帮我。”

  程谨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句话,他连忙摆手,实在受不了林文泽如此模样,与曾经那个林仙师太不一样了,让他浑身不舒服。

  “行了,若是宁白还有意识,也会这样做的。”

  苏宁白这三个字是个开口,一提到他,两人纷纷沉默。

  程谨年先苦笑一番打破沉默:“倒是我没用,否则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他搜寻了这么久,却始终找不到苏宁白的病因,这让他时常觉得急躁,那些医书让他翻了个遍,却也只能找到让他暂时缓解的办法,可治标不治本,苏宁白只能每天陷入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