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如苏宁白所说，有一个谁都不会受伤的方法就好了。
但那都是妄想罢了。
处理完血水，林文泽坐在床边看着傅黎尘，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也许是那昆仑心法，他的体温要比常人低一些，林文泽捂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多热乎，心中难受万分，却也不得不说自己是自作自受。
“师，师尊……”
突然，床上人开始喃语，傅黎尘神色痛苦，应当是做了噩梦，连面容都有些挣扎。
林文泽凑过去听，却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两个字，心中忽而有些落寞。
傅黎尘是想苏宁白了吗？
林文泽苦涩一笑，温声安慰道：“等你好了，便可以见到他了。”
也是，在傅黎尘质问自己的时候，自己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却什么也不说，任由所有人误会他，就连最后，他都是不愿意与自己动手的，可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拿了剑伤他，最后还不甘心的一把推他入崖，人家恨死自己了，怎么还会念着自己的名字？
到底苏宁白是对他好的，他也该念着他，而不是自己这般卑劣之人。
林文泽内心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手指无意识摩挲其那个挂坠，脑中尽是在禾月城他带着自己在热闹的街道走着，少年小心护着自己的模样，确实认真，现在回想起来，却总有种将自己当做珍宝的错觉。
那时候，傅黎尘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他不是木头人，能感觉到。
只是越这样，越不能原谅自己如今所做，又如惩罚自己一般回忆着那一切与他有关的画面。
“十九，别……不要我……你信我，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没有……”
睡梦中的傅黎尘的语气哽咽模糊，偏偏林文泽一字不拉的听见，他微微弓着腰，捂着心脏。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明明这么好的人，在梦里都是希望自己信他的，甚至是将自己贬为卑微，而自己又做了什么？
林文泽记得，那时，他也是那般问着自己。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剑穿心。
“我信你的，你没有杀人，你不是魔修，我知道的，我信你，十九没有不要你。”
林文泽捧着他的手，眼眶微红，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心疼。
好一会儿才慢慢将人安慰好了，傅黎尘终于安静了下来，林文泽怕他半夜症状突发，找了个地方入定守着他。
守了一夜，傅黎尘还是没有要醒来的征兆，担忧的同时又觉得庆幸，若是他知道我在他眼前，只怕恨不得杀了我，这样睡着也好。
脑海里关于那天的记忆还未散，总是时不时的跳出来警告着自己，那时的傅黎尘是真的不想挣扎了，家族被灭，众人背叛，这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可若是仇恨能支撑他愿意在这世间活着，那也不错。
又找来鹿辞，鹿辞一看见傅黎尘便眼见的不开心，只是碍于自己已经答应了林文泽，他只得用灵力给他检查了一遍，才不屑道：“没事，只是身体承受不了昆仑灵力，他身体还有另一套功法，将他神识护住了才会这样一直昏迷不醒，只要等他淬炼颈骨吸收了这昆仑灵力便好了。”
林文泽猜测应当是那次苏宁白带他去冷泉得到的功法，他这才放心下了，正要转身与鹿辞道谢，只是朝他看过去时，却总觉得眼前的鹿辞，似乎有些变化？
“怎么了？”鹿辞看着他直盯着自己，一脸奇怪的问道。
林文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只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们收拾一下便出发。”
刚刚是错觉吧？鹿辞与昨天比起来怎么好像矮了一些？
林文泽揉了揉太阳穴，入定了一晚让他有些不适，只是他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他很快的便去收整了行李。
再次出发，林文泽怕傅黎尘的身体不能颠簸，便只好用了身上大半的灵石买了一艘飞船，一来可以照顾傅黎尘，二来不用消耗过大的灵力，省时又省力。
路是鹿辞指的，一路北去，傅黎尘期间又发过两次寒症，好在一切还有鹿辞。
林文泽盯着在调息的鹿辞，这次是真的没有看错！鹿辞似乎真的变小了些！
等鹿辞调息完毕，鹿辞才站起来要去找林文泽，却不想身后便站着他。
被他一把抓住手腕，鹿辞欣喜的对上他的眼睛，却发现那双眼满是复杂。
“鹿辞，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替黎尘压制暴乱的昆仑灵力会损害你的身体？”
问这句话时林文泽的心也跟着一颤，他不能害的鹿辞也出了什么事，他欠他的东西足够多了。
鹿辞看着林文泽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怔了怔，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明明已经很努力隐藏了。
鹿辞粲然一笑，站起来想学外面那些凡人一样摸摸他的头，只是手才伸出去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比他还要矮上一截了，似乎这样做有些不合适，只好作罢，他道：“没事的，只是会变小而已，我以后还会长回来的嘛，阿泽你别忘了我可是最厉害的神兽！”
可惜林文泽根本不信，他严肃道：“替人疗伤哪里会变小！鹿辞，你不要骗我！”
语气有些急冲，等自己意识到时，话已经说出了口。
看着鹿辞已经被他吼愣住，眼中慢慢升起愧疚之情，林文泽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鹿辞，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怕你不顾惜你自己的身体。”
林文泽一只手捂住额头，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再怎么急也不能随意吼人，更何况鹿辞什么都不懂。
“没事！真的没事！之前不是说了吗，小时候一些昆仑灵力与我早就融合了，但我毕竟没有昆仑心法，我要是将外界灵力转为昆仑灵力只能大量消耗自身的昆仑灵力，神兽的身体成长本就是靠灵力，所以不会危及生命。”
解释了一番，鹿辞以为林文泽该放心了，却看他忧愁着脸，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鹿辞，对不起，是我急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