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送他们上车后就离开了。

  今天是这段时间难得的艳阳天,下车的时候,白皎发现鼻尖已经开始冒出淡淡的白霜,在阳光中咻地一下散开。

  深秋已经过去,如今已经是初冬。

  “我还觉得昨晚就已经挺冷的了呢。”白皎双手拢在脸前哈了哈,手心才温暖起来。

  昨晚其实算不上多冷,大半是因为白皎在发烧的原因,所以会觉得格外寒冷一些。

  白初贺没有说出口,帮白皎围好了围巾,虽然下车到家门口也只不过是短短一段路。

  “要开始降温了。”

  “嗯嗯,回家回家。”白皎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小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家里的阿姨早就听见动静了,早早地就打开了门,隔着庭院的一小段路,白皎就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家人们。

  宋琉白远,宋姨,还有两位家里的住家阿姨都在。

  场面太过于隆重,白皎一瞬间产生出一种自己是金榜题名后锦衣还乡的状元的错觉。

  他不由得有些难为情,忍不住小声讷讷,“怎么都挤在门口啊......”

  “想你了。”

  一旁飘来声音。

  白皎先是卡壳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白初贺说的是聚集在门口的家人们。

  “快进来,外面冷。”宋琉赶紧招手,把两个孩子从外面拉进来,就差让他们两个转一圈检查一下。

  白皎听见她温柔的埋怨声,“哥哥怎么没戴条围巾出去呢?多冷啊。”

  白皎一下子心虚了起来。

  哥哥戴了围巾,只不过现在围在了他脖子上。

  他又有点紧张,临出门前宋琉是特意嘱咐他带着围巾的,只不过有之前在S大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围巾被弄脏了,所以他一直没戴。

  妈妈眼睛很尖,发现了的话肯定会问他是怎么回事的,白皎惴惴不安地想着。

  在S大发生的那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宋琉知道,不然宋琉很有可能以后就不会放他自己出去玩了。

  “那个...”他开口,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令白皎意外的是,一贯对他吃穿住行保持着高度敏锐的宋琉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捏了捏白初贺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白初贺的手,确定两个孩子没被冻着,就赶紧拉着他们进屋。

  “给你们炖了汤,等你们一起吃午饭呢。”

  白皎弯腰,“你们不要等在这儿啦,先去吃吧,我要换个鞋换个衣服。”他不习惯在家一直穿着外出的衣服。

  只是等他直起身来,发现家里的阿姨们去张罗了,但宋琉白远和宋姨仍然站在宽敞的玄关里盯着他。

  ?

  白皎的脑袋瓜里不禁升起一个问号。

  “初贺买了东西?”宋姨瞅见白初贺手里拎着的袋子,问了一句。

  白初贺递给她,“认识的中医给他开了点药。”

  “还带弟弟看了中医呢。”白远笑了起来,“拿给我吧,一会儿叫家里的阿姨上锅熬。”

  “小狗呢?”白皎一边摘围巾一边往楼上走。

  “外面冷,小狗在楼上睡觉呢。”宋姨回答他。

  似乎是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白皎还没到二楼,就已经看到小狗慢悠悠地晃着尾巴过来了。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下,白皎蹲下来抱住小狗的脖子,“嘿嘿,你有没有想我。”

  小狗蹭了蹭他的脖颈。

  “对了初贺。”宋琉叫了白初贺一声,“你有个快递,今早送过来的,我帮你放在你卧室里了,记得去拆。”

  白初贺的脚步顿了一下。

  快递,是季茹寄过来的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白皎抱着小狗,十分好奇地看了眼白初贺,“是什么快递啊?”

  白初贺回家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白初贺有快递呢。

  “不知道。”这句不算说谎,白初贺是真的不清楚季茹会寄过来什么,“一会儿我看看。”

  “哦,好吧。”白皎应了一声,“那我去换衣服啦。”

  白初贺说:“去吧。”

  他看着白皎走到卧室门口,确定白皎打开房门,人进去了,房门关上,才挪开视线。

  白远下楼去鼓捣那些中药去了,宋姨去帮家里阿姨摆午饭,只有宋琉还没有走,呆在白初贺身边。

  等白皎的身影消失,她才轻声问白初贺,“弟弟昨天没什么事吧?”

  白初贺回忆起昨夜的白皎。

  白皎醒了之后就不太容易睡着,昨天夜里他陪白皎呆了很久,给白皎看了许多白皎好奇的东西。

  除了卧室内一整个衣柜的衣服外,白皎对书桌下垒了好几摞的课本最感兴趣,问他是不是他以前用过的旧课本。

  他说不是,白皎有些不理解,问他那这些课本是干什么的呢?

  白初贺面对着他明亮的双眼,第一次产生出一种不知道怎么解释为好的感觉。

  他想了一会儿,最后蹦出来一句,“你要不要用?”

  当时白皎就更困惑了。

  但白皎的注意力很难长时间集中,他从来不会为那些令他困惑的问题纠结太久,没过多久也就睡着了。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白初贺曾经觉得这是白皎的优点,但得知了白皎真正的身体状况后,他甚至痛恨自己以前的想法。

  “没什么事,退烧之后一直在休息。”

  白初贺说完,想起后半夜白皎的睡姿,又问了宋琉一句,“他经常缩着睡觉吗?”

  宋琉明显流露出了一点紧张的情绪,“小时候是的,大一点后要好一些。他一个人睡之后我有时候半夜会去偷偷看他一眼,没有小时候那么频繁。”

  她犹豫了一下,想和白初贺商量一下,让白皎少去老城区那一片,但又怕白初贺误会。

  倒是白初贺主动开口,“那我以后尽量不带他去那边。”

  宋琉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气氛有些尴尬,她知道白初贺心里一定也很沉重,为了缓和一下情绪,她换了个话题,笑着问,“对了,你是在网上买了东西吗,之前看你都没收过快递。”

  “是季茹导演寄过来的快递。”

  如今除了白皎本人,家里的长辈都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白初贺觉得养育了白皎的宋琉也有权知道这些,便主动打开了房门。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正准备看看。”

  宋琉听了之后相当吃惊,很自然地跟了进来,“季茹?是那个季茹导演吗?小皎去听的那个讲座的季茹导演?初贺你认识?”

  季茹到底是位相当有知名度的公众人物,不怪宋琉这么吃惊。

  “嗯。”白初贺把房门带上,“我们小时候和她见过,她还记得我们。”

  “这样啊。”宋琉又疑惑起来,“初贺你也去了那个讲座?”

  “对。”

  宋琉哑然无声,半会儿失笑道:“怎么这么巧呢,你俩怎么不说好结伴一起去?”

  白初贺回答,“我不知道他也会去,他也不清楚我要去,正好凑巧就碰见了。”

  半晌,宋琉摇了摇头,“你们两个确实是有缘分。”

  不管隔多远,最后都会相聚在一起。

  白初贺一进卧室就看见书桌上的快递盒,放在白皎那根项链曾经摆放过的地方。

  他拆开快递盒,宋琉也在一旁很好奇地看着,不知道那位知名导演会给白初贺寄来什么东西。

  “应该是和白皎有关的东西。”白初贺对宋琉解释道。

  快递盒并不大,小臂的长度,拿掉泡泡膜后,盒内的东西映入眼帘。

  是一本很陈旧的连环画,边缘泛着明显的黄色,静静地躺在盒底,封面上年代感悠久的毛笔印刷字和两只毛笔画小狗一起,静静地看着白初贺。

  白初贺的动作停住了,视线落在封面那两只小狗简洁但传神的豆豆眼上,迟迟转不开眼。

  “小人书?”宋琉看了一眼,随后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她大概猜到了这本连环画的主人是谁。

  也不需要猜,因为一切一目了然。

  这本连环画是更早一点的年代里很常见的样式,窄而长的口袋书,最多比巴掌要大一些,陈旧的封皮上依稀还能大致看出从前最流行的鲜艳的电影厂风格。

  如今市面上已经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书了,只有二手书店和回收站也许还能寻找到一些残破的旧本。

  宋琉的眼神也和白初贺一样,落在封面上。

  两只小狗的正下方,工工整整地写着三个铅笔方块字,字迹已经淡了许多,但仍然清晰。

  小月亮。

  三个字稍显稚嫩,但足够工整。

  “初贺?”宋琉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这是......”

  听见母亲的声音,白初贺终于再一次动了起来,轻轻从快递盒中将这本连环画拿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发黄的书页已经变脆了不少,保持着白初贺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封面的一角缺了一块,被一块特意裁剪下来的包书皮补上,用胶带仔细地贴好。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胶带也已经发黄,失去了粘性,那一角有些摇摇欲坠。

  “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书。”

  白初贺终于出声,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他翻开封面,书脊立刻发出枯叶一般清脆的咯擦声,小狗的故事终于开始流动,依偎在扉页上,脸上是可爱的笑容。

  白初贺手指忍不住轻轻地摩挲着书脊,摸到了同样发脆的透明胶带,沙沙作响。

  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安婶送给小月亮,也就是如今的白皎的书。

  小白皎喜欢看书,他和大庆也会经常捡一些别人不要的地摊杂志回来给他看。但小白皎年纪还小,认识的字终究有限,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他能看懂的很少,更多时候是在看上面印的照片或者图案,乐此不疲。

  后来他们认识了安婶,安婶很善良,有意给他们三个小孩开蒙,知道小白皎平常爱翻的那些杂志后,慈祥跟他们说他们还太小了,不适合看那种杂志。

  她看到小月亮对那些画感兴趣,就在店里拿了一本连环画给他,说这个更适合他看。

  白初贺也看过,但他那时候对书本兴致缺缺,不如小月亮那么强烈地感兴趣,大概看过两遍之后就没有再在意过。

  但他还记得这本连环画的大概剧情。

  是童话类的连环画,里面没有人类,都是生活在森林里的小动物,主角是两只小狗。

  里面讲的故事是两只小狗在森林里迷路了,他们四处飘泊了很久,在森林认识了很多小动物,最后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寻找回家的路。

  小月亮特别喜欢,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没事的时候就会翻阅,最后连书都翻得散架,借了安婶的胶带来自己修补。

  但这个连环画似乎分上下册,安婶的书店里没有下册,小月亮就抱着这本上册反反复复地看。

  上册的剧情在一个转折处戛然而止,小月亮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白初贺看得出他很想知道后续的剧情,甚至会自己小声地将故事编排下去。

  但儿童的想象力有限,尤其是他们这种没有见识过太多的孩子们。

  白初贺记得,小月亮为这个故事编了很多个版本的后续,但总是不满意,一次次推翻重来,想要为书里面的所有小动物都创造出一个美满的结局。

  在他们决定要前往南市的时候,临行前,大庆曾经问过小月亮,那个故事有下文了吗?

  小月亮摇摇头,说还没有想好,过了一会儿又很开心地说,可以让两只小狗和他们的小熊朋友一起,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冒险。

  有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手中的连环画被唰啦啦地翻动,直到停留在最后一页。

  只剩下一只小狗,窝在森林里一颗高大的树下,呜咽地擦着眼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故事没能如当年的白皎所愿,书写出他心目中的完美结局。

  故事在中途悬而未决,也许不会再有抵达结局的那一天。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故事取代了旧的故事,旧的故事被遗忘在深处,只留下如今手上这册泛黄发脆的小册子。

  白初贺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宋琉的声音传来。

  “初贺,下去吃饭吧,小皎在等着呢。”

  白初贺沉默地将手中薄薄的连环画收进抽屉的最深处。

  白皎已经换上了一身温暖舒适的居家服,站在走廊里探头探脑,看见白初贺出来后露出一个笑。

  他看见白初贺身上还穿着回来的那身衣服,疑惑地问了一句,“初贺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白初贺的嗓子有些发干,“吃完饭再换。”

  “哦。”白皎很轻快地应了一声,和他一起下楼,“你买了什么东西呀?”

  “嗯?什么?”白初贺没反应过来。

  白皎眨眨眼,“就是那个快递呀。”

  “没买东西,是朋友寄的。”白初贺找了一句不是很高明的理由。

  但白皎很好糊弄,他听完后理解地点点头,“哦哦,是寄了你以前的东西吗?”

  “...嗯。”

  午饭的气氛和平常一样温馨愉悦,只不过宋琉今天炖的汤里面似乎放了一些补药,白皎喝不惯党参的味道,嘟囔着说味道怪怪的。

  宋姨笑他,再怪能有药酒的味道怪吗,白皎立刻就不吱声了。

  吃完饭后的下午,白皎之前为了去讲座提前完成了作业,没什么事干,干脆拉着白初贺,两人一狗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重播一档很古早的偶像剧,剧情在播女主角失忆了,问男主角是谁的这一帕。

  “这剧好老了,我和宋一青初中的时候就看过。”白皎一边舔酸奶盖子一边絮叨,“他说这剧的剧情很老套,庸俗得很,看了两集就说没意思不看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一旁刚忙完的阿姨笑了笑,说了一句后离开。

  “这倒也是。”白皎认同地点点头。

  “你和宋一青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吗?”白初贺忽然开口问他。

  白皎点点头,“嗯,还可以啊,就是我们小学的时候不在一个班,不然可能就是竹马了。我小时候的同班同学都有青梅竹马,我还挺羡慕的,一直很想要一个。”

  白初贺短暂地笑了一下,刚想说“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呢”,但半晌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白初贺刚才的问题打开了白皎的话匣子,他又开始给白初贺回忆起自己以前的趣事儿。

  他叽叽喳喳地讲了一遍和宋一青参加运动会的事,讲完后仰起头想了想,“我说过这个没有,我总感觉我说过。”

  “上一次讲到初一期末的文艺汇演了。”白初贺说。

  “哦哦,对!”白皎忍不住感慨了一下,“都讲到这儿了啊,我总觉得小时候的时间很漫长,结果讲起来也没多少嘛。”

  白初贺发现,白皎虽然平时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经常一件事没做完就想起另一件事,但讲起自己的回忆时却是线性的,按着时间点,很有条理地一点一点地讲出来。

  白初贺忍不住问他,“你经常和你的朋友这样聊起过去吗?”

  白皎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想了想,他会经常和宋一青这样聊天吗?

  好像也没有,反倒是宋一青提起两个人以前的乌龙事更多一些。

  那和爸妈与宋姨会这样吗?

  倒也不会哎。

  “好像...没有。”白皎慢慢说,“只有和你这么说过。”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白皎挠挠头,“反正...反正就是很想说给你听嘛,很想告诉你。初贺哥,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啊?”

  “没有。”白初贺微微一笑,“我很喜欢听,你可以多讲一些。”

  白初贺没有说谎,一开始他和白皎还不是很熟的时候,就没有反感过小话痨似的白皎,现在更不会。

  白皎讲起过去的回忆时总是讲的很生动,白初贺听着,仿佛自己也出现在那些时间点里,参与到白皎过去的生活中,补全那些缺失的篇章,

  “那就好。”白皎伸了个懒腰,掰着手指数着,“还有很多呢,可以一直说到我和你见面的那一天为止!”

  “好。”白初贺笑了笑。

  他扭头的时候,看见白皎拽了拽身上的毯子,把自己裹紧了一些。

  白初贺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数值。

  28度,应该是个相当舒适的温度,甚至有点过头了,穿的稍微厚一点的话说不定会冒汗。

  但白皎穿着毛绒绒的居家服,披着毯子,却甚至还觉得有些冷。

  “还是很冷吗?”

  白皎正在习惯性地捻着自己的吊坠,闻言后想了想,“嗯...还好吧,刚才有一点点冷,现在不冷了。”

  吃完午饭白初贺量过白皎的体温,现在的白皎已经不发烧了。

  “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吧。”白初贺起身。

  “哦哦。”白皎应了一声,很自然地起身要跟上去,像个小尾巴。

  “你继续看,我拿了就下来。”白初贺回头说。

  白皎这才坐下,摸着杜宾,眼神跟着白初贺一直往上飘。

  白初贺走到二楼的时候,隐隐听见二楼上面一点的三楼拐角处传来声音。

  是宋琉和白远,似乎在边上楼边说话。

  “那家的孩子之前就一直挺喜欢小皎的,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想安排两个孩子见一面看看。”宋琉的声音。

  “李家吗?”

  “对啊,好像和你表哥关系不错吧,我记得是林澈的同班同学,见过一面,挺有礼貌的孩子。”

  “这个.....”白远的声音显得有些斟酌,“还是得看小皎吧。”

  “回头我跟小皎说一声。”宋琉道。

  直到父母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白初贺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

  星期一。

  周末后的第一天,班上永远是死气沉沉的。和白初贺一起踏进班级里的白皎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但也有人永远不变,比如宋一青。

  “小白!”

  白皎坐下没多久,踩点飞奔进来的宋一青的声音就准时响起,“你好点没呢?”

  白皎想起之前自己颠公一样的状态,还挺不好意思的,“好多了,没发烧了,对不起啊。”

  “为啥道歉啊。”宋一青熟门熟路地捞过白皎的作业。

  “不是说好讲座结束以后在南市玩一会儿吗。”白皎越说越觉得愧疚了,“结果也没玩成。”

  “这能怪你吗,还不是那个何复害的,下次再去玩呗!”

  宋一青刚想习惯性拍一拍白皎的肩膀,又想起之前白皎右肩不自然的状态,改拍为抚,“没事儿,下回把你哥也叫上一起去。”

  刚从办公室领了值班表的许安然踏进教室后看见白皎,也走了过来,悄悄问白皎有没有好一点。

  白皎说没事了,抬头发现许安然似乎有心事,今天居然都没注意到宋一青就在旁边抄作业。

  “你怎么了?”

  许安然犹豫了一下。

  舞台剧的事情还迟迟没有定下来,但白皎刚生过一场病,她不想让白皎一起跟着操心。

  “没事。”她说。

  许安然顺手把作业收走,经过白初贺时,忽然听见白初贺冷淡的嗓音叫住了她。

  白初贺的视线从明显面露担忧的白皎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挪到许安然身上,“怎么了?”

  经过周末的事情,许安然觉得这位新同学也没那么不好相处,于是叹了口气。

  “没什么的,就是班上的那个舞台剧,演王子的人还是没有定下来。”

  白初贺微微蹙眉,“演王子的不是白皎吗?”

  “啊?”许安然傻眼了一瞬间,“谁说的?演人鱼公主的才是白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