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讲座的S大分校区距离火车站有段距离,白初贺在手机上约了车,还没有到达,三个人站在街边等车。

  白初贺握着手里的手机,没怎么说话。

  牧枚觉得现在不是一个闲聊的好时机,也没有出声,在街边的树下眺望着远处的街道。

  南市的地貌与海市相似,但毕竟不是同一座城市,故而让她很新奇。

  这些对白初贺来说应该已经算是稀疏平常,毕竟白初贺在海市呆的时间反而更零碎。

  想到这里,她悄悄去看白初贺的样子。

  这里应该也算是南市的老城区,但完全不像海市老城区那样破旧败落。这里的人文气息浓厚,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白初贺也在树下,但刚好站在阴影和阳光的交界处,半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半个人沐浴在阴影中。

  今日沿海城市的天气似乎都很不错,南市的阳光甚至比海市更盛。

  细碎的阳光投下来,模糊了白初贺的双眼,光晕在视野边缘散发着虹色,让他有些目眩。

  香樟树的奇妙气息笼罩下来,算不得香,算不得臭,但在飞驰而过的引擎声里,恍惚中给人一种分不清过去与现在的感觉。

  街道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但又有些陌生。他已经将近三年没再来过南市了。

  “南市经济比海市好一点是不?这边的老城区确实看着很舒服啊。”这条街道平稳祥和,大庆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啧啧称赞,“挺漂亮的。”

  干净的街道给人一种生活可以焕然一新的感觉。

  虽然他们小时候曾经约定要在南市相聚,但阴差阳错,最后来到南市的只有白初贺一个人,直到今天,大庆才第一次来到这座他们憧憬过的城市。

  “狗儿,你当年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在这里下的车。”

  大庆的声音隐隐约约在阳光中传来,白初贺敛眼,避开那些夺目的光芒,“对。”

  大庆乐了,“这么说,说不定你当时也借旁边这棵树遮过阳呢。现在我往这儿一站,也差不多等于和你一起了,虽然晚了点。”

  阳光又烈了一点,让白初贺更加走神,“嗯。”

  一直没开口的牧枚见大庆没有任何负担,笑呵呵地就对白初贺提起这些事,也觉得她自己有点担心太多了。

  她也跟着出声,说出自己刚才一直在思考着的事。

  “初贺,你说刚才那位乘务员提到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种几率有多大?”

  牧枚还兜着一句话没说,她不敢去猜乘务员看到的人是不是小月亮,但如果他们要找的人是白皎的话,那她觉得白初贺那段描述能对上个十成十。

  “几率很小。”白初贺回答。

  白初贺在这件事上一向很悲观,从不抱有太多的期望,牧枚已经习惯了。

  她笑笑,斟酌着词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车上那个人确实就是小月亮,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你们失散之后也来了南市?”

  大庆点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小月亮一个人来南市?”

  他末尾语调上扬,半信半疑。

  白初贺明白他说的话。

  小月亮胆子很小,当时连他们都有些搞不太懂怎么去另一个城市,更别说小月亮。

  如果小月亮真的要一个人去南市,一定会撞很多墙,走很多岔路,才能慢慢找到去南市的方法。

  “南市当时福利政策已经相对很完善了,如果小月亮在南市,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牧枚忍不住问,“你在南市的时候也找过?”

  白初贺“嗯”了一声。

  他找过,因为心中总抱着一个微弱的希望。

  万一小月亮也来了南市呢,万一呢?

  网约车到了,三人上车。

  坐在车上也没什么事,牧枚随口闲聊,“对了,你家那个弟弟呢,你这次走这么远,他没说要跟着你来?我记得他还挺喜欢跟着你的。”

  大庆想起昨晚在厨房和白初贺的谈话,立刻悄悄瞄了一眼白初贺。

  他和牧枚两个人坐在后排,白初贺一个人坐在驾驶座,牧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偏着头看向窗外,大庆的视线刚好被挡住,看不到他的脸。

  “他今天和同学出去玩。”前排传来白初贺的声音。

  “噢。”牧枚笑了一声,“我说呢,这次都不见他要跟过来。他跟谁出去玩啊,该不会偷偷谈恋爱呢吧?”

  “不能吧。”大庆赶紧接了一句。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黏腻,让人厌烦。白初贺换了个姿势坐着,将车窗升了上去。

  “之前那两个吧。”

  “那个姓宋的小男生和许安然?”牧枚开了个玩笑,“坏了,我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女生该不会真是安然妹妹吧。”

  牧枚似乎挺喜欢许安然这个模范生,但白初贺不怎么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三位同学,到了。”司机按了下表,将车停靠好,“你们也是来听那个讲座的?这两天拉了不少客人都说要去听,名人就是受欢迎哈?”

  白初贺按下支付界面,打开车门,脚踏在外面坚实的地面,第一眼看到的是S大分校区古朴又庄严的大门。

  大门外的林荫道整整齐齐种植着榕树,入秋了,但仍旧常青。

  成群结队的大学生三两结伴而过,脸上是没有太多忧虑的笑容。

  “看得我也想陪跑一下S大了。”牧枚感慨,“初贺你肯定要考大学吧,你要考哪儿啊?”

  白初和看着S大攀爬缠上围墙的青藤,“这儿。”

  “可以啊狗儿。”大庆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放不开手脚,但还是高兴地拍了拍白初贺的后背,“考上了我以后也能沾沾书卷气了。”

  牧枚倒是一脸惊讶,“你定下来了?之前你不是说没什么特别想考的学校吗?”

  “嗯,进去吧。”白初贺没有多解释。

  S大即使是一个分校区占地面积也很可观,他们上了辆校内巴士,抵达要举办讲座的一礼堂。

  礼堂外立了一个展牌,设计干净简洁,右方印着一个黑白色的半身肖像,是一位穿搭利落的中年女性坐在藤椅中,身旁架着一台哈苏。

  除了展牌外,还挂了一条横幅,印着“欢迎知名校友、荣誉教授季茹莅临南市分校区”几个大字。

  讲座是下午一点半开场,现在才刚刚十一点过几分,礼堂门前的礼宾栏还未开放,就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门外。

  白初贺一眼看过去,看到不少有序聚集在大展牌前,拿着手机和展牌自拍的人。

  还有些学生似乎没能抢到讲座名额,央求着学生会后勤下午带他们进去。

  他不太了解这些,但对季茹是个名人的这层认知加深了一些。

  身旁的牧枚也有些兴奋,“不愧是季导,不知道我能不能要到她的签名。”

  大庆则要拘谨一些,混在一群穿着打扮风格独特的大学生里,他有些晕头转向,直到走近了些,才看向那块很醒目的展牌。

  展牌上的季茹很从容,即便是一张照片,也能看出从业多年而沉淀出来的专业气质。

  大庆只看一眼,就立刻道:“没错,就是她,那个女摄影师,狗儿你赶快想想有印象没,你也见过的!”

  大庆激动的同时,白初贺也在看着那块展牌。

  大庆说的没错,如果季茹就是当年那位女摄影师,那他确实和她见过。

  但已经过去太久,小时候的他整个人最关注的是小月亮,即便曾经和季茹有过接触,他也并没有留意太多。

  他那时候并不信任陌生人,见到季茹和小月亮搭话时,他的心里甚至充满敌意。

  大庆的声音很激动,但他对季茹却真的回忆不起太多,展板上只有那双冷静又算得上温和的眼睛让他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其余的回忆,就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和带着灰尘味的白雪。

  “我那时候就感觉她可能还挺有名的,没想到这么有名啊。”大庆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没有太多文化,对于他来说,能出现在大学展牌上的人就是相当了不得的。

  “大庆哥是不是不怎么看电视?”牧枚笑了起来。

  “哪儿有。”大庆立刻一摆手,“我还挺喜欢看电视的,以前那些比较火的偶像剧什么的我都看过,是吧狗儿。”

  白初贺慢慢回神,“嗯,是真的。”

  大庆不仅喜欢看,还很感性。有一次蹲在餐馆外面,看见电视里男女主有误会要分手,还看红了眼睛。

  小月亮在旁边,他年纪还小,看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看大庆哭了,就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半块饼干给大庆,他以为大庆是肚子饿了。

  每次这时候,白初贺就会伸手把饼干半路截走,重新塞给小月亮,马着一张脸说:“你吃,他不饿。”

  小月亮会皱着脸说:“可是大庆哥哥哭了。”

  白初贺回答:“吃饱了撑的。”

  大庆在一旁气得大叫:“你们这两个没情趣的!”

  如今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庆说起这些,学得惟妙惟肖,学白初贺黑脸的时候逗得牧枚哈哈大笑。

  “那大庆哥你电影也看得不少吧?”

  “嗯,可不。”大庆一张嘴,就报了不少经典影片的名字。

  “你说的这几部,里面有两部都是展板上这位季茹导演拍的。”牧枚给大庆科普。

  大庆一脸震惊,“真的假的,她这么有名啊!”

  白初贺看了眼时间,快要十一点半了,“先去吃午饭,吃完入场正好。”

  “行,就去食堂吧。”牧枚拉上还一脸震惊的大庆,后者在后面嘟嘟囔囔道早知道那时候遇见她时应该多要点签名。

  这个时间点正好撞上学生们的用餐高峰期,他们为了不耽误时间,特意去了看起来相对冷清的三食堂二楼,结果一进去,仍然是坐了满满半个食堂的人,放眼望去全是饥饿的大学生。

  “真够呛。”牧枚咂舌,“初贺要是以后考上这大学了,还不得瘦个四五斤。”

  “咋可能。”大庆嘿嘿笑了一声,“别的不说,我们小时候锻炼过,抢饭技术可是一流。”

  “真的吗?”牧枚问了一句,回头一看,白初贺已经避开挤成一团犹豫着吃什么的学生们,就快到食堂窗口前了。

  卧槽...

  牧枚目瞪口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牛逼!”

  ...

  “牛逼!”宋一青一脸赞赏地对着白皎比了个大拇指,“这都让你抢到吃的了。”

  “白白好牛啊。”许安然很震撼,但遣词造句比宋一青文雅得多,“你别说了,快帮小白端一下。”

  白皎托着S大食堂果绿色的餐盘,上面堆了足足四盘菜三碗饭,垒得小山高。

  他要小心翼翼地端着,要避开周围的人群,还要注意不要让里面的菜撒出来,硬生生憋红了脸,像个柿子。

  宋一青才反应过来,赶紧端了两盘,缓解白皎的压力。

  “我还以为三食堂的人会少一些呢。”许安然苦兮兮一张脸。

  他们在一堆围着人的餐桌里勉强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围着坐下来,开始动筷。

  白皎很少吃外面的东西,就连海珠食堂也在他那次犯胃痛后被宋琉拉入了黑名单,每天的午饭都是宋姨或者吴叔给他送过来。

  餐盘里是裹着半透明红色番茄酱汁的糖醋里脊肉,宋一青早就急不可耐,夹了一筷子,“不错不错,好吃好吃。”

  “这是北方菜吧?”许安然很讲究地观察了一下。

  “对,不过好像不太正宗。”白皎咽下,嘴里酸酸甜甜,味道其实很不错,“北方的糖醋里脊肉要放青红丝,糖醋汁好像是用浓缩橙汁做的。”

  “哇哦。”宋一青对白皎刮目相看,“小美食家,是海市哪家餐厅,给我介绍一下,我回头去吃?”

  “嗯?”白皎抬头,“不是,以前别人跟我说的。”

  “哦。”宋一青也没多在意,“谁啊,你还有北方的朋友?”

  白皎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但却没能说出什么。

  好在宋一青和许安然都在专心干饭,没人察觉,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着一起干饭。

  “香香香。”宋一青赞不绝口,“我要上S大!”

  许安然有点纳闷,“咱们海珠的食堂也不差啊,有这么夸张吗?”

  “你不懂。”宋一青怼她,“外面一个水煮蛋都比学校和家里的好吃。公主,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白皎放下筷子。

  他在火车上还没到站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有些头晕,到了南市后也没有缓解太多,所以胃口不太好。

  但他不想说出来扫同伴的兴。

  他们在火车上就计划好了,听完讲座后参观一下学校,然后去南市玩一会儿,顺便吃晚饭,吃完晚饭后坐火车回家。

  如果他现在说他身体不舒服的话,宋一青和许安然肯定会取消这些计划,陪他找个地方休息。

  好不容易在繁忙的高三抽空出来玩,他不想这样。而且,他虽然没说,但他也对南市充满好奇,想在街上走走,感受一下南市的风俗人情。

  这种想法在他们下车正式进入南市后,变得尤为强烈,白皎甚至有些亢奋。

  就好像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憧憬过,就一直很想来这里。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宋琉很少放他一个人出来玩,所以他比较兴奋。

  “没事。”白皎说,“没有那么饿。”

  “好好好,你这么说是吧,那我帮你吃了。”宋一青顶着许安然嫌弃的目光,飞快地夹走白皎面前的最后一块糖醋里脊。

  吃完饭,许安然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离讲座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咱们去学校走走吧。”

  “嗯嗯嗯。”宋一青在擦嘴,“我带你们去看看体育系。”

  白皎点头说好,三人把碗筷收拾好,端着盘子起身。

  “洗碗车在哪儿啊,你们看到了吗?”许安然四处望了望。

  “那儿。”白皎看见了,三人一起往那边走。

  忽然,三食堂的门□□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还夹杂着叫好声和零星的尖叫声。

  白皎被冷不丁吓得一抖,和宋一青许安然一起扭头朝那边望去。

  三食堂西边的大门门口,簇拥着一群学生,有些手里抱着一束花,有些手里拿着签名板,更多的人举着手机录像拍照。

  人群的中心,带着袖标的学生会成员和一些安保人员维持着秩序,将这些激动的学生和人群中心隔出一小片,方便被围在里面的人继续向前走。

  “.....卧槽!”

  白皎还在努力朝那边看,忽然听见身边的许安然居然小声地暴言了一句。

  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是季导,是季茹导演哎!她居然来三食堂了!我们也太走运了吧!”

  宋一青不像许安然那样激动,但也同样兴奋,“真的假的,我上次还在电视里看她的访谈呢,没想到可以近距离看到她!”

  白皎并不熟悉这位导演,这趟短短的旅行,比起这堂讲座,他的重点其实更在于参观S大这件事上。

  自从他发现周围人都早已定好志愿,就一直为此焦虑不已。

  但整个食堂都陷入了轰动,门口被学生堵得水泄不通,不少人叫着“季教授,欢迎你回S大”,连食堂窗口的阿姨叔叔们都忍不住从操作间走出来凑这个热闹。

  受人群的热烈氛围影响,白皎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高涨起来。

  他们三人快速把吃过的碗筷放在规定的位置,跟着人群一起朝门口走去。

  人太多了,白皎忍不住一边走,一边踮脚往那边瞧。

  身旁的许安然更夸张,要不是良好出身的教养还约束着她,恐怕她要使劲儿蹦起来。

  食堂门口的人虽然远不如大礼堂那边多,但毕竟只是个食堂,大门说不上多么宽阔,学生一多,立刻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但大学生们虽然兴奋,却也有素质,自发地为中间被簇拥着的人让出一小圈空地。

  白皎隔着一段距离,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能看到中间的中年女性身材偏瘦,发型和穿着都很干练,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侧提着很有质感的手提包。

  食堂内的学生们也很兴奋,三人夹在中间,很难接近门口。

  许安然有一丁点失望,“人好多啊,我们挤不过去。”

  宋一青安慰她,“哎呀,没事的,一会儿不是还有讲座吗,我看了,讲座结束后有签名环节的,到时候你还是可以见到她啊,对吧公主。”

  白皎正在努力地踮脚往那边看。

  人群中间的季茹导演也在学生们的簇拥下慢慢往食堂内走。

  她似乎是来用餐的,但学生们太热情,她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很有耐心地尽量回答学生们的话。

  白皎听不见人群在说什么,只能听到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或者又是一阵惊叹声。

  不知道人群提到了什么话题,人群中心的季茹导演朝那位提问的学生望过去,视线刚好也朝向白皎他们这边。

  她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看向这边,但有那么一瞬,白皎觉得她的目光似乎定格在了自己身上,甚至停顿了片刻。

  白皎也愣了一下。

  他强烈怀疑这是他自己的错觉,因为季茹导演那一眼很快收了回去,继续回答着学生们的提问。

  宋一青咂舌道:“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对啊,她是文艺圈创作圈影视圈里面的标杆人物之一,而且S大的这个分校区本来就大部分都是文学院和艺体学院。”许安然如数家珍,“哎,我觉得刚才她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唉!”

  宋一青忍不住吐槽:“想太多了你。”

  许安然不服气地和他回怼。

  虽然能和季茹导演近距离交流的机会很难得,但碍于人实在有点多,三人最后放弃了,从后门绕出去,跟着兴奋的宋一青往体育学院走。

  宋一青似乎对S大这个校区特别熟悉,到了体育学院,甚至被几个学长揽着肩膀熟稔地叫学弟。

  许安然吐槽他,还没考上就开始发展校内人脉。

  宋一青撇撇嘴,“怎么了嘛,我体考已经拿到S大的合格证了。”

  他一路上给白皎他们两人介绍,这里是艺术设计学院,那里是体育学院,校内湖对面是法学院,隔壁又是文学院。

  已经临近一年一度的高考,S大的各个学院似乎也很重视这次开放活动,白皎看见不少学院已经出了摊位,给游学的高中生宣传本专业。

  连许安然也很感兴趣地听了听。

  只是有些摊位门庭若市,有些摊位则相当冷情,学长学姐们卖力招揽行人的样子让白皎觉得有点难过。

  他忍不住朝那个冷冷清清的摊位走去,刚走两步,忽然被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年男性拦住。

  白皎不解其意地抬头,“那个,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同学你好,打扰你了,我是季茹导演的随行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