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河恍惚一了整天,时不时就要拿着手机发呆,某人整整一天没联系他了。
好在他爷气色不错,不得不承认,在夏宅养腿,比在家强多了。
丽姐一个人还要顾店,他又不能久留,小鬼是在帮他分担,他却在这犯矫情,连声谢谢都没说。
陆之河准备吃完晚饭,就回家。刚撂筷子,微信就来了。
S:最近不忙?
大河:啊,家里出点事,回来了。
S:怎么了?
大河:我爷被车刮了,腿骨折,还好不严重。
S:别担心,好好养病就好。
大河:嗯,我知道。
S:你好好吃饭。
大河:嗯,刚吃完,汤超好喝。
S:排骨汤能不好喝么。
陆之河下意识地一愣,不知道的还以为S在他身边插了眼线呢。
大河:你咋知道我喝的排骨汤?
汤是夏以风嘱咐李婶儿做的,他能不知道?夏以风隔着手机一阵心虚,没想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只好迅速填坑补漏。
S:脚指头想也知道,你爷腿骨折,不喝骨头汤补补?
大河:那你脚指头可真厉害。
S:工作的事别太操心,我这边不急的。
大河:嗯,谢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S聊完,陆之河心情突然就没那么憋屈了。
“我吃好了,不早了,就先回去了。”陆之河站了起来,跟爷爷和姥爷告别。
“好,没什么事明天别来了。”说话的是他爷。
“不行,”夏敬渊一票否决,“大河明天还得来,要是没事就过来,陪我下棋。”
“好,那我明天照常过来。”陆之河受宠若惊,再说他自然是要过来的,一是不放心他爷,二是他自己想过来。
所以,瘸腿爷爷的意见,忽略不计。
千里之外,夏以风看着他姥爷发过来的照片,一共四张,两张还是模糊的。
照片里安静吃饭的男人,他翻来覆去地看,就像看不够似的。他原本打算晾着人两天,可一天还没过去,自己就受不了了。
最气人的是,他不动,陆之河就在那装死。无奈,只好让S来找人说说话,算是缓解他的相思之苦。
以前几年不见一次,他都没觉得多难受。如今也才分开两天而已,这样天翻地覆的心境变化,是他始料未及的。
陆之河到家之后,丽姐突然说想跟他谈谈。上次丽姐找他谈,还是他高考填志愿的时候。
“你和欣然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回国了。”
陆之河一惊,俩人这是私下有联系?还是丽姐已经知道他离婚的事了?
“她给你打电话了?”陆之河紧忙察言寡色,奈何丽姐不给机会,人根本懒得卖关子。
“说说,你咋想的,瞒我这么久!”
当妈的心里较着劲,就想看看自己的好儿子,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但人既然回来了,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她来摊这个牌。
“日子过不下去,就离了,”陆之河轻描淡写地说:“过年就打算跟您说的,但是走得急给忘了,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是么,”丽姐心说你可得了吧,“听这话,你是准备今年过年再跟我说?”
陆之河叹气,忙否认。他以前确实是打算多瞒一天是一天,可现在他有人了,再瞒就真不地道了。
“把房子给人家了?”
“欣然跟您说的?”
“我猜的。”丽姐耷拉着脸道。
陆之河也直说了,“我要房子也没用,欣然回国了,总得有个地方安顿。”
“离个婚,还得让我夸你离得尽职尽责?”丽姐给自己拨了个橘子,说得她口渴了。
“……”
“说吧,还有啥瞒着我的,一起交代了。”
陆之河懵了,怎么还成坦白局了呢?这是要把他一锅端啊。除了跟一个男人搞上了,现在能说出口的,也就剩一件事了。
“我以后都不想要孩子了。”
果然话一出,空气凝固,丽姐脸色由青至白,问:“想清楚了?”
“嗯。”
“是不行还是不想,说清楚。”丽姐急了。
“咳……妈!”陆之河差点咬着舌头,囧色铺脸道:“您儿子没毛病!”
“那为啥不想要?离出阴影了?陆之河你都快四十了。”
“三十六,”陆之河没好意思说得太大声,“我买保险了,养老够用。”
“行吧,结婚这么多年都没动静,我一直以为你不行呢,也就没催。既然行,那就顺其自然,别把话说死。”
陆之河真是不想活了,合着他亲妈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不行?
“你爷在老夏家怎么样?”丽姐单方面结束了母子谈心,再谈下去,不利于母子关系和谐发展。
陆之河谢天谢地,爽快道:“挺好的。”
“太麻烦人家,就赶紧接回来。”
“放心吧,没事。”那是你亲家。
之后丽姐洗洗就睡了,陆之河跑到阳台抽烟。
轻吸一口,又用力呼出,这是最舒服的节奏。他这会儿心里酸涩居多,抽烟多少能酸碱综合一下。丽姐想抱孙子,他忙着搞男人,这事也够大逆不道的了。
等回到卧室的时候,他把小鬼那副通缉令又找了出来。左来右去,看不够……时间过得太快了。
当年老树下哭鼻子的小黑豆,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想到这,一种酥麻的羞耻感,从脚底板往上窜了出来。
因为他想着那个人,想得睡不着觉。
许是心血来潮,陆之河猛地起身,翻了笔纸出来。情侣必做的N件事,陆之河打算有一件记一件。
牵手,get。
接吻?小意思,早就做了,法式的,不要脸的,全都get。
约会?仔细想想,还真没几次,看日出算一次,看画展算一次,勉强get。
爱心早餐,一日三餐,get。
送花?他给人送过,虽然只有三朵,get。
情人间的情趣?get!而且是每每想起,都够他重新臊一次的。
他们几乎做了情侣该做的所有事,除了上床。
陆之河犯了愁,按照这进度,以后能不能上都不知道了。可愁归愁,他还是被自己现在的行为,给逗笑了。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还记笔记,怕是小学生都不这么干了。与其在这独自情伤犯怂,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于是陆之河拿起手机,把想做了一天却没做的事,做了。
大河:睡了吗?
以风:要睡了。
夏以风辗转好半天了,哪里睡得着。
大河:我爷没大事了,谢谢啊。
一天没找他,临睡了过来就是说声谢谢?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说谢谢,这是存心不让他睡觉了。
以风:大晚上不睡,就是来说这个的?
大河:不是。
以风:那说吧,说完我要睡了。
陆之河呼吸吃紧,憋足了劲,丢了一句心里话过去。
大河:哥想你了。
夏以风那边手机直接砸到了脸上,疼够呛,可他也顾不上疼,直接拨了语音过去。陆之河吓得秒接,他绝对没想到,自己睡前还能来波语聊。
“几点了,还不睡?”
陆之河结巴说:“啊、准备睡了,就……”
“就什么?”夏以风明知故问。
陆之河心头微颤,咬了咬牙说:“就想你了。”
夏以风仗着电话那头看不到,一抹含蓄的笑意挂上嘴角,声音却克制没变,“口说无凭,谁能证明你想我了?”
“确实没人,”陆之河丧了气,他又不能舔着脸说,他刚才在写相思日记。
“那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声音二字,格外轻挑。
“啊?这不是说着呢么?”
夏以风挑逗意味更重了,存心撩拨,说:“是想着我那个的呻、吟。”
陆之河嗖地红了脸,“靠。”
“不想就算了,挂了吧。”夏以风故意的。
“诶,你别挂!”
操,豁出去了,陆之河麻利地解了裤腰带。
夏以风窃听一般,试图掌握那边的进度,问:“伸进去了?”
“嗯,”陆之河生平第一次玩这种,难免生涩,“进去了。”
“硬了?”
“……”能别说话了吗?直接搞成吗!
“要我教你怎么做吗?哥!”
夏以风这一声哥,每次出口都威力无穷,让人痒意肆起,陆之河红着脸说:“不用。”
随着手上力道加重,气息逐渐浓厚,毫无保留地传到了电话另一头。夏以风在同一时间闭上了眼,嘴上低语如羽毛一般轻柔,“哥,别忍着,出声。”
“嗯……”喉咙里溢出喘息不断加码,陆之河眯着眼看向虚焦的门口,他没锁门。
欲望顺着腹下攀爬不止,来到了大脑中枢,夏以风给自己也点了一把火。
千里传音,情不能自已。矜持化为泡影,待到释放解脱,也不过一场漫长前戏,磨得人心智全无,意犹未尽。
陆之河瘫靠在床头,用左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问:“你还想回来吗?看看姥爷?”
夏以风轻哼了哼,“忙,昨天想回回不去,今天没空了。”
“啊,那就别回了,”陆之河赶紧改口,他不想破坏刚刚回暖的状态,“我过几天就回去,你在家等我。”
夏以风没回答,而是说,“去洗洗,睡吧。”
陆之河看着烟丝缥缈,空虚与失落交杂,说:“好,晚安。”
挂断后,夏以风下了床,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拨了陈红的电话,“这周的工作往后挪。”
“又怎么了祖宗,专挑大晚上下手,你存心的吧!”
“我有事要离开几天,就这样。”
陈红一句我尼玛没等说出口,电话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