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儿子喝了酒,杨梅梅今天起床就寻思着煮点清淡的,于是一大早和老公去菜场买了走地鸡和椰子。

  打算来个一鸡两吃,一半煮椰子鸡汤,另一半拿来做盐焗手撕鸡。

  走地鸡得挑,太肥吃着腻,太瘦吃着又柴。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杨梅梅赶紧让老公开椰子,好把鸡汤炖上。

  自从闫阳说想跟家里说开后,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晚说不如早说,早死早超生,就今天了!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了要说,他们也不拖延了,立马起床洗漱。

  只是打开房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楼下传来哐哐的响声。

  闫阳有些怂,扯了扯着走在他前面的程述。

  程述回头看他。

  “小述,”闫阳吞了下口水,像给自己打气似的,“要是我爸妈同意了,我们就去玩好不好?”

  程述摸摸他的脑袋,“想去哪玩儿?”

  “南岛。”闫阳上前一步,脸颊贴在程述肩上,“我想去南岛看日落。”

  “好。”程述微微侧头,下巴抵着闫阳眼尾,声音低沉又温柔,“等他们同意了,我们就去南岛看日落。”

  其实从高三下学期开始,闫阳就有意识给爸妈打他和程述关系不一般的预防针。

  平时只要和程述在家,一些亲近的举动完全不会避着父母,当然,亲近的举动不包括当着他们的面亲吻这些,闫阳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但近半年过去了,他爸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偶尔会说一下他俩一起长大感情就是好之类的话。

  毕竟谁家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吃饭互相夹菜,看着电视又捏腿揉腰腻歪的?反正闫阳没见过这样的。

  闫阳寻思着他们应该是有点儿抵触的。

  “先说好了,”闫阳还是有些忐忑,蹭着程述的脖子,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不准放弃我。”

  程述揽紧了他,“我和你一样。”

  闫春光拿着榔头哐哐砸椰子,好不容易把四颗椰子的汁给取了,端去厨房给老婆煮汤,接着准备去挖椰肉。

  从厨房出来时刚好碰见下楼的俩孩子,闫春光笑着说:“厨房里有粥,先吃着垫垫肚子。”

  闫阳站在程述身后,听见老爸的声音,下意识紧了紧牵着程述的手。

  “爸,妈,”闫阳开口,“我和小述有事跟你们说。”

  闫春光听见儿子用这么正经严肃的声音说话,仔细瞅了瞅俩孩子,看见他们牵着的手时,心头倏地一跳。

  他回头和老婆对视一眼,显然双方都知晓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闫阳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抬起和程述十指相扣的手,“我和程述在一起了。”

  程述也紧随其后,“闫叔,杨姨,我想要和阳阳共度一生。”

  杨梅梅看着面前站一块的俩孩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

  程述见状侧身挡在闫阳身前,说,“杨姨,你别怪阳阳,是我先勾引的他。”

  “什么叫你先勾引我!?”闫阳也上前,要把程述挡在自己身后,喊道:“妈,是我先喜欢的程述,不关他的事!”

  杨梅梅没说话,径直上了楼。

  闫春光看着老婆离开的背影,有点无奈,结果一低头瞅见自己的短袖大裤衩人字拖,脚步一动。

  “爸……”闫阳喊了声。

  老爸没应,闫阳也不敢拦,眼睁睁看着老爸皱着眉头上楼了。

  过了小半晌,闫阳扯了扯程述的衣摆,忐忑地说:“咋办啊?都被我们气跑了。”

  “让叔叔阿姨先冷静一会儿,”程述带着闫阳坐下,看着他的眼睛,“别怕,我在。”

  杨梅梅一回头见老公也跟在自己身后上来,眉头一跳,“你怎么也上来了?楼下孩子咋办?”

  “让他们先待着,”闫春光摆摆手,“快来帮我瞧瞧穿哪套,这俩孩子也太急了。”

  杨梅梅才没时间帮他参考,她也忙,“早知道前几天先去商场逛逛了,这柜子里的衣服好像都穿过几次……”

  和二楼的热闹不同,在楼下等着的小情侣等得要碎了。

  “小述,要不我们私奔吧?”闫阳坐在程述大腿上,眼睛望着楼梯口的方向,从爸妈上楼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

  “傻瓜。”程述笑了,仰头轻碰了下闫阳的鼻尖,“我们要是私奔了,你爸妈会更担心,再说了,我什么都没有,你跟我私奔,喝西北风?”

  “你才不会让我喝西北风呢。”闫阳嘟着嘴,脑袋靠在程述肩上,“我就是很害怕爸妈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

  程述忍不住摸了摸闫阳的后脑勺,“傻。”

  “我才不傻。”

  “我知道你不傻,只是,”程述拍拍闫阳的背,“还没到这一步。”

  又过了十几分钟,楼梯口那儿终于传来了声响。

  闫阳赶紧从程述腿上起来,着急忙慌地牵着程述的手,脑子里思索要说什么让爸妈消消气,结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自家爸妈身上穿的衣服吓一跳。

  吓一跳还不足以形容闫阳的震惊,应该是吓一大跳。

  只见老妈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卷成大波浪状抚到一侧,身上也不是刚刚的T恤中裤,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色的丝绒长裙,手臂上还挽着一条披肩,看起来贵气十足。

  比起老妈的装扮,老爸的也不相上下,头发显然是摸了发蜡梳到脑后,一身黑色西服,脖颈处系着一条暗红色的条纹领带,脚下踩着一双蹭亮的皮鞋。

  即使闫阳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但他还是能闻到空气里两股不同的香水味儿。

  “等久了吧?”杨梅梅走过来,让两人去沙发坐下,闫春光同时也说出自己顾虑的事。

  “小述,你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和你杨姨都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你对阳阳怎么样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你们这个年纪也不大,没活明白。我们希望你和阳阳都能明白自己对彼此的感情,不要把一起长大的亲情当□□情。”

  程述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闫叔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知道自己对阳阳的感情是爱情,不是亲情。”

  “爸我也知道的。”闫阳在旁边点头道,“我一看见小述我就想黏着他,哪怕啥也不干我都想黏着他,我对别人都不会这样。”

  “你不是从小就爱黏着人家?”杨梅梅敲敲儿子脑壳,“小述,那你妈妈那边……”

  程述闻言,笑了下说:“杨姨放心,我已经跟我妈说过我和阳阳的事了,她说她希望我幸福。”

  闫阳:“???”

  这话一出,杨梅梅和闫春光都放下心,闫春光看着儿子那个样,心里叹了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

  杨梅梅掏出两个大红包,看着面前俩孩子说,“这是给你俩的,小述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闫春光也拿出俩红包跟上,“一家人了。”

  闫阳接过红包,拿到手那瞬间还愣了下,好家伙,挺厚的,那封口都要合不上了。

  因着突然冒出这个事儿,杨梅梅也没心思做饭了,再说换了好看的衣服,还做什么饭,当然是要出去吃才行。

  闫春光表示很赞同老婆的想法。

  于是在晚上睡觉前,杨梅梅和闫春光的朋友圈同时更新了。

  此时闫阳刚和远在京市的程晓晓通完视频,看见朋友圈那有红点顺手就点开了,结果看到老爸老妈一前一后发布的动态。

  妈:新的家人[玫瑰][玫瑰][玫瑰]

  爸:新的家人[玫瑰][玫瑰][玫瑰]

  底下的配图都一样,闫阳点开他们的评论区,有亲戚疑惑老爸老妈挨个解答的,也有老妈骂老爸复制她的,闫阳看着乐得不行。

  “笑什么呢?”程述刚洗澡回来,开门就看见闫阳笑得眉眼弯弯的。

  闫阳举着手机让程述看,程述凑近滑着看完,也跟着乐了。

  程述刚洗完澡,头发虽然吹干了,但发尾还是能看出些许湿润的发尖,身上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香气,此时笑得随性有柔和,闫阳一时看入了神。

  他一直都知道,在家里的程述和在外面的程述是不一样的。

  像在学校时的程述,沉默居多,你问他什么都会回答你,但不会再多说什么。

  但在家里,特别是在自己面前的程述,就更不一样了。

  总而言之就是,看着非常勾人。

  闫阳盯着程述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扔床上,张开胳膊往前扑,手腕顺利勾住了程述的脖子。

  程述本来是微微弯腰站在床边,被闫阳这一扑,没站稳往后退了退。

  “我要掉下去了!”闫阳仰着头喊。

  程述双手掐着闫阳的嘎吱窝,像抱小孩似的把人往上提,闫阳也赶紧扒拉,腿也顺势缠上了程述的腰。

  南城是个好地方,每年入夏,几乎天天都会下一场雨。

  这雨可能是白天下,也可能在晚上。

  夏天的雨,动静往往都很大,雷声响彻,雨势也急。

  密集的雨不停打在草地上,被高温炙烤了一天的小草小花,在雨水的滋润下舒展叶片,宛如获得新生一般。

  小情侣一直折腾到凌晨,闫阳又双又累,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任由程述帮自己擦洗。

  热毛巾擦到腰时,闫阳轻轻哼了声。

  闫阳皮肤白,身上磕了碰了看着都挺明显的。

  程述仔细敲着他要上发红那块,上手碰了碰,闫阳忍不住又是一颤。

  “有点泛青了。”程述喉结滑动了几下。

  两人挨得近,程述才说完这句话,闫阳就感觉到了,强打起精神,操着破锣嗓骂:“我草,你是牲口还是我是牲口,有你这样的吗,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程述把毛巾扔在床头柜上,倾身上前,啄吻着闫阳的嘴角,嗓音沙哑,“好,睡觉。”

  早晨时程述收到杨梅梅发来的消息,里面说今天和闫阳他爸去榕城住一段时间,让他们在家注意安全。

  程述看完回了信息,想着起床去煮点粥备着。

  可能是昨晚折腾得厉害,把人累着了,程述只要一动弹,怀里的人就抱着自己哼哼唧唧,跟要哭了似的。

  现在也是这样,程述才稍微挪开一点,闫阳就哼唧,只好又拍着他的背躺下了。

  闫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

  在梦里,他从一个小孩身上坐了起来。

  小孩脸色惨白,胸口也毫无起伏。闫阳认得这个小孩,是他自己。

  旁边是哭泣的爸妈,闫阳无法控制自己,也跟着嚎哭了几下。

  闫阳也算是知道了,装着他的这个阿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只是闫阳没办法左右他的行动,他只是待在小阿飘的脑子里,这个小阿飘的想法也会被他知晓。

  屋里哭声一片,只有‘他’注意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小阿飘就是个一岁多的小孩,到底还是好奇,闫阳便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小风筝一般飞到天上。

  同时也看见巷子外,一手敲门,一手抱着程述的程晓晓。

  好漂亮的小哥哥。闫阳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念头,只是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小阿飘的。

  没人听见敲门声,最后程晓晓自然也没能租到他家的房子,而是租在了隔壁。

  小阿飘发现自己可以到处去的时候,就很喜欢往外跑,但是每天天黑都会乖乖回家,像还在世时那样,乖乖躺在属于自己的婴儿床上。

  天亮了就起床,第一件事看爸爸妈妈,第二件事就是去看住在隔壁的程述。

  他跟着程述学到了很多,陪着程述上学,看电视,学习,春游,秋游。

  小阿飘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这个程述,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跟着他,这是闫阳感觉到的。

  这种生活模式一直持续到程述读高中,小阿飘吃着香火也慢慢长大了。

  闫阳看着梦里的这个程述,远没有他认识的程述那般自信,虽然是一样的不爱说话,但就是能看出来不一样。

  小阿飘发现自从上了高中后,程述身边总是围绕着一股浓厚的黑气。

  每当这股黑气出现时,程述就要变得莫名其妙了,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发莫名其妙的火。

  好歹是飘了十来年的小阿飘,他也是跟这股黑气战斗过,可是根本打不过,每打一次就弱一些,每打一次就弱一些。

  即便是这样,每次黑气出现时,小阿飘还是会挥舞双手张开嘴巴嗷嗷跟黑气开战。

  一直到程述被关进精神病院,闫阳才恍然回神,这是程述原本的结局?还是他们的上一世?

  闫阳想不明白,他只能待在小阿飘脑子里,每天跟着他医院家里两头跑。

  爸妈在他去世后没有生第二个小孩,每天工作回家会对着他的小牌牌说话,小阿飘这时候也会乖乖坐着听,即使双亲看不到他。

  其实阿飘是坐不了椅子的,每次都是扎着马步,看起来像“坐”在椅子上一样。

  白天爸妈去上班,小阿飘也会跑去精神病院陪着程述,到了爸妈下班的时间,小阿飘也像电视剧那样,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裤子说我回去啦,明天再来看你。

  这天小阿飘照旧拍裤子起来,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安静坐在窗边的人开口。

  “今天,也要走了吗?”

  闫阳猛地睁开眼,和怀里的仙人掌抱枕来了个面对面。

  抬头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没找着程述,想起床吧身上哪哪都不舒服,闫阳瘪了瘪嘴,莫名有点儿委屈,眼泪也开始掉。

  闫阳还没emo几分钟,房间门就被推开了,见程述端着粥走进来。

  程述见闫阳这副模样,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闫阳不说话,垂着眼眸,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难受,只是想哭,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可梦里的内容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程述见他这样,以为他很难受,赶紧把粥放在书桌上,坐在床沿,伸手探了探闫阳额头的温度后才松了口气,看来是睡觉魇着了。

  “你过来一点。”闫阳小声说。

  程述便坐过去一些,扶着他坐起来。

  闫阳靠在程述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怎么了?”程述抚着他的背,柔声问。

  闫阳被程述抱在怀里,感觉好了许多,于是他把这种感觉归咎于“醒来没看到你我难受”。

  程述闻言笑了声,“怕你醒来饿,下楼煮粥去了。”

  “爸妈不在么?”闫阳问。

  “他们说去榕城住一段时间,今早出发的。”程述揽紧了怀里的人。

  “噢。”闫阳后知后觉地点头,像是想起什么,“我们是不是也要出去玩的。”

  “是啊,不过不是现在。”程述伸手去试了下粥的温度,卧室里开了空调,粥已经是温热的状态了。

  于是单手把粥端到闫阳面前,另一只手拿着汤匙舀了点粥,递到闫阳嘴巴边上,说:“来吃点粥。”

  闫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抬手接过汤匙,“我自己来。”

  “好。”

  粥很合闫阳的口味,再加上也的确是饿了许久,闫阳一勺接一勺,吃得停下下来。

  程述看他吃得香,眼里也带了笑意,瞥到闫阳手腕上的指印时顿了顿,“疼吗?”

  “啊?”闫阳吞下一口粥,眨巴着眼看向程述。

  “这儿。”程述碰了一下闫阳的手腕。

  闫阳撒了勺子,握拳转了几下手腕,“没啥感觉,不疼。”

  然后继续吃粥。

  “那呢,疼吗?”程述又问。

  “咳咳!”闫阳呛了下,脸一下变得通红。

  程述给他拍背,“慢点吃不着急。”

  “滚蛋。”闫阳掐着程述大腿骂,程述笑得龇牙咧嘴的。

  挺大一碗粥,闫阳吃了三分二就不想吃了,程述三两口解决完剩下的,抱着闫阳躺床上抻懒腰。

  “其实吧,那儿不怎么疼。”闫阳突然来了句,“除了腰酸一些,别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程述抱着他笑弯了眼,低低应了声:“那就好。”

  少年人初尝滋味儿,一不小心就是沉迷其中,再加上家里只有他们俩,便更加放肆了。

  之前说好家里人接受就去南岛玩的这个计划,被硬生生推到了一星期之后。

  时隔近两年,再次重游故地。

  车子开上环岛公路时,闫阳看到了那座熟悉的灯塔,现在的心情和当时比起来已经不一样了,当然,他和程述的关系也是。

  他们住的还是当初那家酒店。

  出来前一晚什么都没做,所以闫阳精力也还行,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后,时间还早,两人便打车去了南岛古楼。

  路过街口那家肯德基时,闫阳笑着跟程述说,“我记得那天强子他们都趴店里睡觉,店员后面过来上菜一看倒一片吓死了,还以为吃他们店里菜吃的。”

  程述也记得,当时他们买完糖水回来,店员小心翼翼地跟他们说话,怕出了什么事。

  说起糖水,闫阳突然又想吃糖水了。

  于是两人又去找当初那家糖水店。

  糖水店变了不少,从矮桌变成正经餐桌了,没变的是糖水依旧是用不锈钢盆装着的。

  天热,装糖水的盆也变成了套盆,中间的缝隙塞满了冰块,小盆里的糖水被冻得冰冰凉。

  大夏天喝上一杯简直是享受。

  夏季日头长,两人牵着手慢慢悠悠地逛了一下午,在太阳将要西斜时才去租车行租了台小电驴。

  天空被夕阳浸染成橘红色,海风扑到脸上,带着些许的热气。

  电驴上了环岛公路,开到没人的路段时,闫阳双手按着程述肩膀,站起来嗷嗷喊了几声。

  程述见他这样也跟着乐,“喜欢吗?”

  “喜欢!”闫阳坐下来,张开双手,感受着风从指缝溜过,下巴搭在程述肩膀上,语气呢喃:“我也好喜欢你啊。”

  程述歪头蹭了蹭闫阳的脑袋,看着前面的夕阳,轻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是他们相伴的第十七年,以后还会有第二十七年,第三十七年。

  他们一起慢慢长大,也会一起慢慢变老。

  人生漫长,好在他们都拥有彼此。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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