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栀带着姐弟俩回到京都。

  宁栀给他们订了房间,白天宁栀把姐弟俩带到研究所,让禇含章老先生教他们呼吸吐纳,练习静功,晚上他下班回来,教他们基本的防身术。

  研究所的老博士新硕士们对宁梓楠和宁嘉锐好奇得不行,逮着机会就去投喂他们,顺便旁敲侧击打听点宁栀的情报。

  宁栀长得帅,家境好,在国医界已经斩头露角,还是单身,是很多单身小姐姐们理想中的男朋友人选。

  奈何宁梓楠姐弟对哥哥的私生活了解并不多,很多时候对话都是像这样的。

  “女朋友啊?我不知道啊,哥哥从来不带女生回家,跟他最熟的女生应该是小薇姐姐吧。”

  “小薇姐姐不是他的女朋友哦,小薇姐姐感觉有点怕哥哥。”

  “哥哥最喜欢什么?当然是最喜欢我啦,哥哥对我最好了。”

  久而久之,大家知道从这对傻不隆咚的姐弟俩那里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便都算了。

  宁栀医生那么优秀的男人,肯定不可能到现在还保持单身,尤其是从梁恺之口中明确得知宁栀已经有对象的消息后,大家都消停了。

  宁梓楠报考的是南方政法大学的刑事科学技术专业,人生早已经定好了目标,因此锻炼的时候特别积极。

  哪怕以后是做技术警,良好的体魄也是必需的。

  褚含章喜欢宁梓楠勤奋刻苦,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捡个徒弟的,结果一听小姑娘的志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宁栀抽空炼了两颗炼体用的药丸子,打算拿来给姐弟俩泡澡,提高一下身体素质。

  听说大学都要进行军事训练,宁梓楠身体素质还行,但对宁栀来讲,女孩子身体好一点是怎么都不吃亏的。

  这个炼体的药丸和给伍自珍炼的锻体丸有所不同,是宁栀特地根据姐弟俩的体质炼的,药效虽然略差一些,但在泡澡的过程中倒也不至于产生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非常舒服。

  宁嘉锐一听是哥哥炼的药给他泡澡的,二话不说回房间将浴缸里的水放满,将药倒进去后就开始泡了。

  宁梓楠拿了药没有着急泡,反而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哥哥,你特地带我们来京都是因为向诗琼的事吗?”比起傻白甜的弟弟,宁梓楠其实智商还是在线的,她说,“向诗琼下毒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嘉锐,并不是恬恬,对吗?”

  宁栀并没有瞒她,点头道:“嗯。”

  宁梓楠皱起眉,面上带出点怒气,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将这团火压了下去:“为什么?是因为哥哥只对我们好,对她不好吗?”

  宁栀扭头,有点惊讶:“你知道她的事?”

  宁梓楠道:“有一次爸爸和妈妈聊天的时候,我偷偷听到了。”

  不过家里人好像似乎并不想把这事闹出来,所以她一直当不知道。

  宁栀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好半天才道:“抱歉啊,让你和嘉锐遭遇了这种危险。”

  “哥哥不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的错。”宁梓楠有点郁闷,既为宁嘉锐逃过一劫感到庆幸,又觉得对孙恬恬十分愧疚,心情十分矛盾。

  宁栀道:“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我,现在虽然是和平年代,而且国内治安很好,大家安居乐业,但这种突发的意外依然存在。”

  他说:“褚含章老先生教你们的练功法子一定要按时多练,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我不要求你们练到老先生那种地步,至少在你们面临危险的时候,能够让你们坚持支撑到我赶过来救你们就行。”

  特别是宁梓楠以后想走刑侦的道路,虽然相比之下技术警出外勤的情况少,遭遇危险的机会也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宁梓楠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哥哥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坚持锻炼,绝不偷懒,好好保护自己。”

  宁栀:“……”

  “知道就行。”宁栀下巴朝浴室的方向点了点,“去泡澡吧。”

  宁栀一直在酒店过着,直到确定姐弟俩泡完澡身体没什么不适后才回家。

  宁梓楠和宁嘉锐在京都呆了半个多月,直到开学前,姐俩才回到星城,准备上学。

  临走的时候宁嘉锐抱着哥哥不撒手。

  快一米八的大高个,像只二哈一样在机场对着哥哥撒娇,简直让人有点没眼看。

  “快走吧,不然要赶不上登机了。”宁栀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

  自从知道宁嘉锐因为自己的原因差点被人投毒后,宁栀对这个弟弟的忍耐力明显提升,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态度。

  宁梓楠看不下去,一把将宁嘉锐从宁栀身上撕开,不耐烦地道:“哥哥都忙死了,哪有空哄你,赶紧走吧。”

  宁嘉锐被他姐一手拽走了,边走边朝宁栀挥手:“哥哥,等着我,我放寒假再过来找你。”

  宁栀:“……”

  宁梓楠:“……”

  宁栀满头黑线地送走了宁嘉锐姐弟俩,急匆匆赶到研究所。

  他现在算是研究所的特聘讲师,在医院上班之余,偶尔还要到研究所给那些老博士小硕士讲课。

  当然主讲的内容自然是他最拿手的气脉运行理论。

  每回他讲课的时候,除了研究所里未毕业的学生外,就连那些老师教授们也全都跑过来旁听。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国医基础理论研究所的老师们来旁听,后来整个国医科学院的老师们都会夹着个笔记本跑过来。

  所以现在经常有学生会看到自己的老师,甚至自己的老师的老师们跑过来跟自己一同上课,认认真真地做笔记,那感觉特别新鲜。

  课虽然是一起上的,但老师们的基础自然比学生们扎实许多,很多东西宁栀讲过一遍几乎就懂了,就算不太那么容易理解的知识,课后多问一问,或者回家多思索也能想明白。

  这天,宁栀刚上完课,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戴着眼镜长得特别斯文的同学叫住了他。

  “宁栀老师——”

  宁栀回头,认出对方好像是危正平带的一个老博士。

  危正平和邬和静带着一帮子学生正在研究宁栀的药方,因为药性或是其他研究上面的问题,宁栀偶尔也会去他们的研究室看一看,每次去的时候他几乎都能见到这个戴眼镜的老博士。

  虽然交流不多,不过对方稳定塌实的作风让宁栀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有什么事吗?邵同学?”宁栀问道。

  邵学义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神情有些拘谨:“我一直在研究您的气血丹药方,但是在研究中遇到了一个难道,想了很久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解决,如果老师有空的话,我想向老师请教一下。”

  这问题他已经找过了危正平,不过两人研究了许久也没有结果,最后危正平就让他直接去找宁栀了。

  他们研究所的氛围很好,四大天团之间不存在什么拉踩的情况。

  他们都拿宁栀当作继承人一样在培养,同时对于宁栀所知的那些新奇的知识他们也是第一个接受并积极去学习的。

  大家都只有一个心愿——将国医发扬光大。

  宁栀对这种勤学好问的学生向来不吝指教,闻言便道:“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

  邵学义没有料到宁栀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道:“今天下午可以吗?我一整个下午都有空。”

  宁栀今天休息,他本来打算去市场买点药材熬点防冻膏给胡军医他们邮过去的。

  要不了多久绛省就要下雪了。

  自从他从绛省见习回来之后,每年他都都会熬不少防冻膏寄给胡军医,让他给营地里的战士们使用。

  这么多年从没落下。

  不过邵学义找他,宁栀便将这个行程往后推了推。

  “可以,去我办公室吧。”宁栀说着,招呼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错!

  作为研究所的特聘老师,他在研究所也混到了一间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在梁恺之的办公室里多加了一张办公桌。

  师生两个共用一间办公室。

  反正梁恺之不介意,宁栀也不计较,反而觉得和梁恺之在一起有时候讨论问题更方便。

  当下宁栀便领着他到了办公室,示意他坐,又问:“要喝什么吗?”

  “我不渴。”邵学义在沙发上坐下,迫不及待地递给宁栀一个文件袋,说,“宁栀老师,这是我对气血丹的研究。”

  最开始研究的时候,他也和其他的同学们一样,模拟宁栀炼药的环境,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试验。

  结果无一例外,在浪费了大量的药材之后毫无进展。

  知道照着宁栀的炼药方法,哪怕完全模拟了宁栀的炼药环境无法解决灵气的问题依然无法成功之后,他便摒弃了这种做法,开始从药效药性以及药理上面去进行分析。

  但是依然有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听老师说,你曾经研究出一种生发丹的药方,我能问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吗?”邵学义道,“如果其中涉及到什么商业机密,您可以不说,或者我签保密协议也可以。”

  这并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秘密,宁栀并不藏私,道:“生发丹其实也是和你们一样,在通过模拟我炼药的环境和步骤的基础上炼出来的。”

  他把当初他和邓志明一起研究生发丹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道:“当然药方上面结合一些药材的特性我们也做了删改,实验了很多次之后才成功的。”

  邵学义皱起眉头,仔细思考道:“既然利用这个办法可以模拟出灵气提炼药液的方法,那为什么只有生发丹成功了呢?”

  “我也不清楚。”宁栀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空气中灵气的含量太稀薄了。”

  生发丹是外用药,而且真说起来连灵药都称不上,所以对于灵气的要求比较低?

  宁栀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邵学义若有所思。

  宁栀说空气里灵气含量太低,所以无法模拟出他炼药的环境,意思就是说并不能利用这个方法来复制生发丹的成功。

  “我记得老师您说过,灵气本质是一种能量的形式存在,对吧?”

  宁栀点头:“我的理解是这样。”

  “那我可不可以利用能量转换的方式来达到同样的目的呢?”邵学义又问。

  如果是能量,那么就能将之转化成为别的能量。

  上次学术交流会的时候宁栀就已经演示过了,证明是可行的。

  宁栀微愣:“这个我没想过,你或者可以试试。”

  “我知道了。”邵学义似乎明白了什么,起身向宁栀道了谢,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宁栀:“……”

  自那以后邵学义又因为研究的事找过他几次,然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不仅是邵学义,就连危正平也开始深居简出。

  宁栀偶尔想起来,询问梁恺之,梁恺之也只说好像是他们的研究找到了什么头绪,现在危正平带着学生们天天泡在研究室里。

  “你要是好奇,我给老危打个电话,带你去看看?”梁恺之道。

  宁栀想了想,说:“算了,让他们研究吧。”

  他时间和精力都比较有限,而且真论起现代知识技术,危正平他们要比他扎实得多。

  研究药方和国药的事交给他们比自己琢磨肯定有效率多了。

  他还是专注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更好。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管见明对于国医在治疗积症上的心得,收获颇丰。

  邻近年底的时候,他又去了几趟津海市,观摩了好几例津海肿瘤医院对白血病的治疗,和管见明一起将国药对抗化疗副作用、增加化疗抗耐药性上的效果提升到了一个新台阶。

  他和管见明一起署名的关于国药对抗化疗副作用和增加化疗抗耐药性的学术论文第二年便在一本医学顶级期刊上发表了。

  管见明大家都知道,本身就是这个领域的带头人,至于宁栀虽然在西医界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国医界他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大佬了。

  他们俩人的共同研究成果一经发表就引了不小的轰动。

  在洗髓丹研究出来之前,化疗、吃靶向药依然是治疗白血病的最常规手段。

  骨髓移植说实话风险大,而且治愈率也并不高,移植后的排异反应也很折磨人,而且一旦失败,则回天乏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

  但至少他们现在可以将化疗的副作用大幅度降低,提高化疗病人的生活质量。

  梁恺之安慰他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管主任研究了一辈子,也才达到你现在的成就。”

  更何况宁栀是真有能彻底治愈白血病的本事。

  普通人一辈子能达到宁栀十分之一的成就就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国医了。

  宁栀便叹了口气:“老师啊,我觉得自己还是懂得太少了。”

  他在医学上的知识勉强够用了,但其他科技方面的知识懂得太少,不然他肯定能把洗髓丹的药方研究出来。

  梁恺之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