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褚含章,这也是一个神人。

  孤儿出身的他,幼年的时候就在药铺做伙计帮忙抓药打杂混口饭吃。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始对国医产生兴趣,开始自学国医。

  药铺老板见他勤奋好学,也时常指点于他,就这样他一边工作一边自学完了《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医宗金鉴》。

  后来国家重新开放高考,他仅仅自学了一个月的高中课本就去参加高考,居然还考上了。

  然后一路就跟开了挂似的,在国医领域开始斩头露角。

  照梁恺之的话说,这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如果他半路不走歪的话。

  褚含章在名望达到巅峰之际,突然开始对炼气感兴趣,然后离开京都跑到深山老林研究气功去了。

  没错!

  就是现在备受争议,甚至一度被打上封建迷信标签的那个气功!

  当时所有人都摇头叹息,觉得完了!

  这样一位天赋型国医大师选手走入歧途了!

  气功这个东西吧,那些大佬们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但不会沉迷。

  因为这个东西太玄了!

  没个百八十年研究不明白!

  当然是正儿八经的正统养生气功,不是外面那些骗子吹嘘的能治百病带点邪|教性质的那种。

  褚含章销声匿迹了十几年,等到他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国医界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藏象学说的第一人。

  他的国医辩症疗法比梁恺之还强!

  让人不得不服!

  如果说梁恺之比起天赋,更偏向于勤奋出奇迹,那这位就完全就是靠天赋吃饭。

  羡慕不来的。

  听梁恺之介绍完,宁栀就感慨这国医界真是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同时又有有点惋惜。

  以一界凡人之躯已经初窥修真之道,这样的天姿就是放在修真界也是天才。

  就是可惜没有灵根,无法吸纳灵气。

  正想着,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是游玩了一天的宁成周带着宁奶奶他们回到了酒店,喊宁栀去吃饭。

  餐厅在三楼,宁成周点了餐,问:“今天去研究所感觉怎么样?氛围好不好?见着梁老了吗?”

  宁栀说:“今天只是报道,然后参观实验室,感觉还行,有个研究藏象学的教授挺有意思的。”

  “哦哦哦。”宁成周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能有让儿子感兴趣的教授在,那就是好事啊!

  宁成周又问了其他来参加夏令营的学生,知道都是国内排名靠前的学校国医专业的老大老二之后,又不禁有些担心:“要不要我抽空请全所的导师们吃个饭啥的?”

  这个时候宁成周就感受到窝居星城一角的不便之处了。

  人脉还是太窄了。

  京都这边他几乎从来没涉足,靠得上的人脉一个没有。

  他就是想给儿子拉个关系都找不到个人帮忙牵线。

  宁栀很感谢他的心意,但拒绝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要是活了两辈子的他还败给了这些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那说明他根本不适合干这个,不如早点改行。

  虽然如此,吃完饭宁成周还是抽空给孔国权打了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结果孔国权只让他相信宁栀。

  宁成周:“……”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听从孔国权的意见。

  他只是爱操心,但并不爱乱操心。

  不懂的领域就要听人劝,听人劝才能吃饱饭。

  宁奶奶他们在外面逛了一天,都有点累,吃过晚饭后就早早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宁奶奶他们大清早起床去排队看升国旗,宁栀陪着一起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看完升国旗,然后赶去研究所。

  夏令营接下来的两天基本就是学生们展现自己的才艺,和导师们相互沟通交流以及面试的时间。

  大部分学生展现的才艺基本都是唱歌跳舞,外语朗诵之类的,有一位蜀中夏西医学院的高材生甚至当场耍了一段刚柔并济的太极,颇得各位导师的好评。

  下午的时候才去门诊那边面试。

  这个时候宁栀才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师祖。

  梁恺之大约七十岁上下,外形有些清瘦,穿着简单朴素的白衬衣,表情非常和蔼。

  当他的身形出现在研究所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们全都站住了,个个都神情激动。

  这一位可是国医界的真大佬,鼎鼎有名的梁恺之梁院士啊!

  但凡对国医有点追求的人,见到他就跟小迷妹见到自己喜欢的爱豆似的,激动得不行。

  “梁院士,您好,我是蜀中夏西医学院的夏明朗,从我进入大学的第一天起,我就梦想着能进到国医科学院跟着您一起学习歧黄之术,毕业以后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夏明朗见到偶像非常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了。

  梁恺之温和地看着他,说:“我看过你的简历,好像在我们研究所的杂志上还发表过一篇文章吧,不错不错!”

  得到梁恺之的夸奖,夏明朗高兴得简直要晕过去了,脸胀得通红,走路的时候都有点同手同脚。

  其他的同学们则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见到梁恺之的时候,他们内心都很想上前跟梁老搭语,没想到却被夏明朗抢了先。

  不过夏明朗也确实厉害。

  成绩优异不说,大学期间就已经在研究所主办的杂志上发表过论文,这样有天赋又会钻营的人确实羡慕不来。

  夏明朗近水楼台,是第一个面试的。

  他面试的时间挺长,四十多分钟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春光满面,估计大佬们对他印象都挺不错。

  今年梁恺之向外公开只招收一名学生,而选他的学生又非常多,竞争非常激烈。

  不少同学见到这一幕,心中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打算退而求其次改选其他的导师了。

  宁栀是第三个参加面试的。

  面试的房间里除了梁恺之,还有三名老师也在,其中一位就是他刚来的第一天遇见的那位褚含章老先生。

  褚含章今年并没有带研究生的计划,他之所以过来完全就是以普通导师的身份来考察一下这一届学生的水平。

  兴许内心也有对宁栀的一丝好奇,所以当宁栀进来后,他是第一个开口的。

  “星城中医药大学的宁栀同学是吧?”褚含章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随意点,坐吧。”

  宁栀道了谢,坐下了。

  角落里一位看上去稍微年轻一点的女导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问:“带简历了吗?”

  宁栀报名的时候只申请了梁恺之一位导师,别的老师根本就没收到他的简历。

  好在田小薇早料到这个情况,给他打印了很多份。

  宁栀抽了四份出来,给四位导师一人发了一份。

  女导师看了一眼,扭头和另一名导师称赞道:“不错,实践经历挺丰富的。”

  那位导师和梁恺之差不多年纪,身形略胖一点,头有点秃。

  闻言他点了点头:“确实今天面试过的学生里面他实践经验最丰富。”

  不过几位导师也发现了宁栀并不是直升的药学专业。

  宁栀最先是读的职高,后来特招才考进的星城中医药大学,并且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就把文化课程全修完了。

  看到这里,女导师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会想学国医?”

  这个问题几乎每个学生都会被问到,住院医师哥也提醒过宁栀,并且给了他几个非常标准的高大上的答案让他自由发挥。

  宁栀想了想,舍弃了那些千篇一律的回答,非常诚实地回答道:“那可能是因为我只会国医,也只有国医做得好吧。”

  女导师:“……”

  胖秃导师对生发丹很感兴趣,问他:“我看到你在《当代国医》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生发丹的论文,你这个生发丹的药理是什么?炼出来的丹药你自己试用过吗?有效果吗?有副作用吗?”

  宁栀:“……”

  宁栀想了一下,先把生丹发的药理非常详细地说了,道:“其实这个药水样品已经通过了药监局的审核,并且开始投入了生产,效果比我亲自炼的要差一点,但比什么生姜擦头皮和植发靠谱,至少长出的新头发不会像植发那样第二个月就全掉光了,存活率还可以。”

  胖秃导师“哦”了一声,起了点兴趣。

  “哪家公司生产的?叫什么名字?”

  梁恺之&褚含章&女导师:“……”

  许是胖秃导师想治疗秃顶的意图太明显,女导师很快就转移话题,问宁栀:“能说说你在这个营队基层卫生所的病例么?”

  导师们大约觉得他的这段经历很新奇,女导师一问,另几位导师包括梁恺之都望了过来,颇感兴趣地倾听着。

  当初离营的时候,宁栀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他返校之后不能暴露营地位置,不能泄露营地的军事布署,不能向外界透露营地长官和战士们的真实姓名职业等等。

  但如果只是单纯讨论病例还是允许的。

  宁栀便将年初在营地里给战士们治疗灵气不耐受症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这里就涉及到一些藏象经络方面的理论,褚含章也饶有兴致地问了很多问题。

  宁栀选择的导师梁恺之反而是最后发言的。

  他问:“会把脉吗?”

  宁栀点头:“会一点。”

  老先生便伸出手腕,说:“你给我把把脉,我看看你把得准不准。”

  宁栀上前,以中指按在梁恺之手掌高骨内侧的桡动脉上宁关脉,然后食指和无名指落下,定下寸脉和迟脉,三指隆起成弓形,指头齐平,以指腹按触脉体,细细感受梁恺之的脉博跳动。

  几位导师看他诊脉的模样十分标准,俱都暗自点了点头。

  国医里头,最难掌握的便是把脉。

  这玩意理论和实践差别太大,不把个几千上万人的脉基本是诊不准的。

  宁栀才接触国医两年多,脉把得准不准另说,至少这把脉寸关尺的位置是找准了,而且手法很熟练。

  看来是练过的。

  宁栀聚精会神地感受着梁恺之的脉象,然后脸色越来越奇怪,最后凝重了起来。

  不是吧!

  他师爷这个脉象怎么感觉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