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低下头和他接吻。

  两人拥抱在一起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先去洗个澡。”杨峥松开他,大步朝浴室走去。

  他来的时候比较急,带着个手机就出营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时间去拿。

  宁栀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自己没穿的全新的内裤和浴袍,走到浴室前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门。

  浴室有点小,里面水汽氤氲。

  薄薄的水雾里,杨峥背对着他站在花洒底下,水流顺着他乌黑的头发淋下来,滑过他宽阔的肩膀,漂亮有力的背脊,然后滑落在窄窄的腰身。

  身材不错!

  宁栀将衣服放在置物架上,并没有退出去,反而抱着双臂站在门边欣赏着。

  杨峥的身材是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宽肩窄臀、四肢修长,因为长年训练,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赘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强烈的力与美。

  宁栀看得津津有味,专注的目光让想装作不知道的杨峥也没有办法再装聋作哑下去。

  他偏过头,伸出手掌虚虚地遮着宁栀的眼睛,温声道:“栀栀,麻烦回避一下好吗?”

  宁栀站在原地没动,被杨峥遮在手掌后面的双眼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扫在杨峥的手掌上,挠得他心里麻麻痒痒的。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宁栀觉得好笑。

  他们连床单都滚过了好吗?还在乎这点小小的暧昧。

  话音未落,宁栀只觉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搂到杨峥身前。

  杨峥扣着他的腰,将他压在墙上,低下头很亲密地吻他。

  温热的水流洒在两人头上,不一会儿宁栀便被淋得湿漉漉的。

  “我带的换洗衣服不多。”宁栀道。

  杨峥微微松开他,低下头抵在他唇边低低地道:“明天带你去买。”

  两人在浴室厮磨许久,各自发泄了一回后,杨峥才取过毛巾,擦干两人身上的水,抱着宁栀走出浴室。

  仰面躺在床上,宁栀摸了摸杨峥的脸,轻声说:“生日快乐。”

  杨峥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心软得一塌糊涂:“谢谢,我很开心。”

  宁栀看着他眼皮底下淡淡的的青圈,说:“先睡会儿吧。”

  杨峥早上六点起床,一整天的体能训练下来,又精神高度集中地连着开了六七个小时的夜车,担惊受怕到现在,身体上的疲惫是一回事,精神上确实有点累。

  “我先眯一会儿,”杨峥亲了亲他,搂着他的腰将他按在胸前很快就发出了平缓匀长的呼吸声。

  宁栀在飞机上补了几个小时的眠,这会儿不困。

  他撑起身,仔细打量起熟睡的杨峥来。

  壁灯昏黄柔和的灯光映照着杨峥棱角分明的俊脸,鼻梁又挺又直;闭着的双眼褪去了清醒时的冷酷,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长得真挺帅的。”宁栀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一直往下,碰了碰杨峥薄薄的嘴唇。

  有人说嘴唇薄的人理智而寡情,宁栀和杨峥相处久了,知道杨峥的冷酷薄情的表相之下,掩藏的却是一颗火热又多情的心。

  难以想象这么帅这么热情的人,在遇见自己之前居然一直保持单身,从未谈过恋爱。

  他身边的人都是瞎子吗?

  杨峥睁开眼,亲了亲他,含混不清地说:“要再来一次吗?”

  宁栀摸了摸他的眼睛,说:“再睡一会儿吧。”

  杨峥侧过身,把被子往身前抛了抛,将宁栀整个人搂在怀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宁栀躺在被子里,鼻尖萦绕着杨峥身上温暖又干净的气息,渐渐地也有了睡意。

  宁栀在杨峥身边的时候总是睡得比较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九点半。

  身上盖着薄棉被,是绛省当地种的棉花弹的那种,很暖和,闻起来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被子下的身体光裸着,摩挲着柔软的棉被,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与惬意。

  宁栀翻了个身,从温暖的被子里坐起身,正要起床,门上传来“滴”地一声,杨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起来了?”杨峥将塑料袋放到床头,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去刷牙洗脸,带你下去吃饭。”

  宁栀打开塑料袋,里面放着已经烘干的内衣和睡衣。

  他穿好衣服进了浴室,盥洗台上的一次性杯子里已经装好了水,杯子上面放着一支牙刷,连牙膏都挤好了。

  宁栀站在镜子前刷牙,浴室门没关,从镜子里看到杨峥双臂抱在胸前,站在门口看着他。

  什么毛病?喜欢看人刷牙吗?

  宁栀挑眉,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换了一件薄外套,和杨峥下楼。

  “吃什么?”宁栀问。

  昨天晚上他只在飞机上吃了一顿简餐,到现在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机场附近没什么好吃的,杨峥说:“拉面可以吗?”

  宁栀不挑,有得吃不让他饿肚子就行。

  两人在楼下的餐厅吃了碗拉面,上楼取行李退房,然后开车回市区。

  宁栀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原野上积雪已经消融,树木已经吐出新芽,微风一吹,清新的空气夹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

  “你今天也要下午六点前回营吗?”他扭过头,问杨峥。

  杨峥说:“我请了假,可以陪你两天,明天晚上回营地就行。”

  宁栀便打开微信,给孔国权发信息,订明天下午的机票。

  杨峥看了一眼,没说话,一路上显得有点沉默。

  宁栀有点奇怪,问:“怎么了?”

  杨峥沉默了一下,说:“今年我可能有机会外调。”

  宁栀愣了一下:“这种事能跟我说吗?”

  杨峥没有笑,等红灯的时候摸了摸他的脸,说:“别人我肯定不说。但你不一样,不管什么事我都不想瞒着你。”

  宁栀听他说起这事,敏感地发现他语气里似乎有点迟疑:“你不想往外调?”

  “也不是。”杨峥说,“作战单位太封闭了,换个别的单位以后陪你的时间会多一点。但是——”

  “但是什么?”宁栀问。

  “工作环境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轻松。”作战部队虽然生活单调,而且条件苦,但相对的也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换到别的单位,免不了会掺杂一些派系政治斗争什么的,也不轻松。

  杨峥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他实在不耐烦钻研那些,所以才会一直留在作战单位。

  宁栀道:“你想外调不会是因为我吧?”

  “也不全是。”杨峥没有瞒他,说,“不过我确实希望能多点时间陪你。”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宁栀来回奔波,辛苦坐五个小时的飞机来看望他,就只为了和他相聚两天。

  宁栀倒不觉得距离是个问题。

  华夏国交通很便利,几千公里的距离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小时的飞行旅程而已。

  唯一让他觉得不便的就是杨峥所在的作战营地,确实太过封闭,即便他有时间想要来看望杨峥,杨峥也不一定能出营地。

  如果杨峥调到别的管理相对宽松的单位,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好事。

  但杨峥会快乐吗?

  宁栀思索着,道:“你自己愿意外调吗?”

  杨峥没有回答。

  有的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宁栀叹了口气,说:“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就把手放在胸口,抛弃一切外在的因素,问问你自己,心是不会欺骗你的。”

  凡人的牵挂太多,做起事情来总是顾虑重重,反而失去了本心。

  杨峥拧着眉,似乎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宁栀也不催他,安慰他说:“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再说了如果不出意外,你至少能活两百岁,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杨峥被他的话逗笑了:“哪能活那么久,那不成妖怪了。”

  宁栀:“……”

  杨峥没把他的话当真,但托他这句话的福,心情总算变得好一点,不再去思考这个让他纠结的难题。

  毕竟外调也只是一种可能,能不能成都不知道。

  快到大维市区的时候,杨峥问他:“住哪儿?还是卡拉尔利酒店吗?”

  宁栀便道:“不了,随便换家别的酒店吧。”

  又不用炼药,那么好的房间用不上很浪费。

  杨峥将车开到市区一家普通的商务酒店,两人开了间大床房,然后下楼找吃的。

  “想吃什么?”杨峥问他。

  宁栀说:“只要好吃,什么都行。”

  杨峥开车带着他去了当地有名的美食街。

  外面是小吃店,里面是市场,卖一些当地的小商品。

  衣服、鞋、帽子、饰品、花茶什么都有。

  店铺里放着当地特色的音乐,欢快的歌声传得老远。

  “这里有两家的烤包子和烤肉还有虾都很好吃。”以前宁栀怕吵,杨峥根本不敢带他来这种嘈杂的地方。

  这一次杨峥便想带着他把大维市好吃的全吃个遍。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很多人都出来觅食,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杨峥走在前面,隔开了人流,护着宁栀朝前走,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小吃店,对老板说:“四个烤包子。”

  老板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拿起火钳从囊坑里夹了四个烤包子给他们。

  烤包子是羊肉馅的,一口下去满嘴全是羊肉的鲜香。

  杨峥吃一个,宁栀吃三个还有些意犹未尽,掏出手机想再买两个。

  杨峥阻止了他,说:“先尝个味道,留着肚子吃别的。”

  宁栀除了特别喜欢药草之外,唯一能稍微引起他兴趣的就是美食了。

  杨峥的功课做得很足,带着他往前走,在一家烤肉店买了几串烤肉,两个囊包肉,然后拐了个弯,顺着马路走了很远,来到一家当地的饭店。

  这家店和别的店不同,主打的美食并不是牛羊肉,而且海鲜。

  别看绛省是一个内陆大省,而且还是华夏国距离海洋最远的内陆省分,但却是华夏有名的海产养殖基地。

  这得益于当地的生态环境,盐碱地和咸水湖多,将这些盐碱地稍作改良,引入咸水湖的水,就是天然的海洋养殖环境。

  全国市场上的南美白对虾大部分都出自绛省和隔壁的骅海省,不过很多华夏人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吃的虾真是从南美进口的。

  杨峥叫了一份虾,一分香辣蟹,一份烤鱼。

  宁栀吃得心满意足,说:“下次还来吃。”

  吃完午饭,两人像普通的小情侣那样牵着手去逛街,逛完街再去看电影。

  电影有点无聊,宁栀看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影片结束,从光线昏暗的影院里出来,杨峥低头问宁栀:“接下来想去哪儿玩?”

  宁栀不想再被无聊的电影折磨,给了他两个选择:“看药材或者回酒店。”

  杨峥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宁栀的目光非常温柔。

  “那先去看药材,然后直接回酒店。”他说。

  宁栀没有异议。

  两人开车去药材市场。

  这个时候市场还没有打烊,店铺全都开着。

  宁栀看到药材就挪不动脚,一直选至日落西山,店铺打烊才结帐,着实败了不少钱。

  买完药材杨峥带他在外面吃了简餐,然后开车回酒店。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宁栀让他停车,进去买了个生日蛋糕,回到车上,说:“田小薇告诉我的,生日的时候吃蛋糕许愿。”

  杨峥什么话都没说。回到酒店,杨峥搂着宁栀的腰,一边低下头热情地亲吻他,一边把他往床边带。

  宁栀仰起头和他接吻,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宁栀说:“先洗澡吧。”

  在外面跑了一天,浑身都是汗和灰,真是一点都不能忍。

  杨峥又亲了他好久才松开他,卷起袖子去浴室放水。

  浴室面积不大,只装了一个花洒。

  水热以后杨峥喊宁栀先去洗。

  宁栀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就出来,换杨峥去洗。

  等到杨峥从浴室出来,宁栀已经半躺在床上看平板。

  二十出头的青年披着干净的浴袍,带子系得很松,露出优美的锁骨,映着床头的灯光,整个人像镀了层金色的光晕似的,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杨峥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床边。

  他裸着上半身,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结实有力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非常性感。

  宁栀抬头看了一眼,问:“怎么不穿衣服?”

  绛省昼夜温差很大,这个时节绛省的气温已经回升,晚上的温度依然有点低,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光着上身很容易感冒。

  杨峥笑了笑,说:“反正马上也要脱掉的。”

  宁栀:“……”

  杨峥侧身坐上|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地伸直,将宁栀抱到身上,扣着他的腰鼻尖不停地在他的肩颈处来回摩挲着,问:“在看什么?”

  他刚沐浴完,身上带着蒸腾的热气和淡淡的橘子味沐浴乳的香气,清爽又干净,非常好闻。

  宁栀的心神顿时被分去大半,将手里的平板随手一扔,抱着杨峥的脖子和他亲吻。

  杨峥视线在平板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收回目光抱着宁栀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专心致志地和他接吻。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彼此呼吸相闻,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又旖旎起来。

  杨峥一边亲吻着宁栀,一边去解他睡袍的系带。

  窗外微风乍起,路边的胡杨木沙沙作响,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他们房间的灯直到天将明时才熄灭。

  黑暗中杨峥搂着宁栀,无比爱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和下巴。

  宁栀睡得迷迷糊糊的受到打扰,不停地往被子里缩。

  杨峥这才停止了对宁栀的骚扰,定好闹钟,抱着宁栀睡觉。

  上午十点,两人被闹钟吵醒。

  宁栀扭头,看着桌上没有拆封的生日蛋糕,有点羞愧。

  明明是专程过来给杨峥庆祝生日的,结果昨晚上回来之后两人便一直滚床单,连蛋糕都没有来得及吃。

  杨峥也没有许愿。

  感受到他低沉的情绪,杨峥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明白了。

  正想说什么,宁栀已经掀开被子跳下床。

  他把蛋糕盒子拆开,点上蜡烛,将桌子推到床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迟了一点,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来,许个愿吧——”

  杨峥:“……”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宁栀对许愿这样的事这么积极,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闭上了眼睛。

  他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和宁栀生活在一起,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睁开眼睛,杨峥便在宁栀略带期盼的目光中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至于那个小蛋糕,则被两人当做迟来的早餐吃掉了。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宁栀订了下午两点的飞机回星城,杨峥也要在六点之前回营。

  吃完蛋糕,两人收拾完行李,去前台退房。

  杨峥开车送宁栀去机场。

  路上,杨峥问他:“你不问我刚才许了什么愿?”

  宁栀说:“我不用问。”

  杨峥:“?!!”

  “因为——”宁栀微笑着看向他:“不管你许了什么愿,我都一定会帮你达成的。”

  这句话就像道咒语一般,令杨峥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之前一直犹豫不决的事情,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爱宁栀,为了能和宁栀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挑战他都愿意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