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肾脏病研究所就在星城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住院大楼后边,从学校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第二天上午宁栀上完课,开车去研究所。

  研究所没人带宁栀进不去,给孔国权打电话,不一会儿孔国权穿着白大褂从楼里下来了,扔给他一件白大褂。

  “你跟我去看几个病人。”

  宁栀把白大褂穿上,跟着孔国权进了住院大楼。

  一见孔国权的身影,肾病科的住院医生转科医生除了查房的全都呼啦啦回来了。

  孔国权打开电脑,让宁栀看了几份病历和检查结果。

  这都是医院收治的慢性肾脏病患者,伴有多种其他并发症。

  大多数经过治疗已经好转准备出院,还有一些症状严重药物治疗的效果不太好,孔国权正在考虑别的治疗方案。

  宁栀看了一会儿那些检查结果,说:“我得亲眼看看病人才行。”

  他才刚刚接触到现代的医学理论,虽然恶补了大量理论知识,但医学这个东西入门就不容易,精通就更难了。

  比起这些他一知半解的检查结果,他更相信自己亲自用灵气查看的结果。

  办公室里其他的住院医生虽然看起来都在闷头工作,其实个个耳朵竖得老尖了。

  孔国权作为星城中医附一肾病科的大佬,带个把学生进医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虽然这个学生看着有点眼生,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跟着蹭点知识。

  这种时候他们只需要带着腿和耳朵跟着孔国权跑认真听认真学就行了。

  孔国权带着宁栀泡了半天病房,把大病房里现在住院的肾病患者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看了一遍。

  两个人互相探讨争论,搞得其他的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都有点懵。

  不是孔教授带学生吗?这感觉不太像啊!

  学生可不敢跟教授这样争执。

  两人争论的内容刚开始他们还能听得懂,后来那内容就越来越陌生,跟听天书似的。

  医生们看着宁栀的表情都透着一股惊奇。

  这小伙子可以啊!

  这么年轻就能和孔教授争得头头是道,看样子孔教授最后还让步了。

  孔国权看着宁栀也是无语。

  要不是在医院里,他非要吐槽宁栀两句,你不光会治白血病,看样子对肾脏病也挺有研究的啊!

  几岁开始学的国医啊?!

  孔国权换了药方,重新开了药。

  医院有代煎药的业务,家属取了药直接送去煎药的药房,药煎好了去取就行了。

  看完这些常规病人,孔国权带着他去了单独病房。

  病人年纪看上去和孔国权差不多,精神萎顿,脸庞和腿上出现不正常的浮肿。

  宁栀看了一眼床头卡的名字。

  李征。

  他知道这个人应该才是孔国权今天让他来的真正目的。

  “今天不是没有你的班吗?你怎么来了?”李征看样子和孔国权关系挺好的,对着孔国权说话的语气很随便。

  孔国权没理他,对宁栀说:“你给他看看。”

  “嗬——”李征不看宁栀,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孔国权,“干嘛?嫌我麻烦不乐意给我看病了?就选个这么年轻的小家伙糊弄我?”

  孔国权真要被他气死了。

  “什么小年轻,人国医技术不比我差呢!”孔国权怼了他一句,扭头又对宁栀说,“这是我同学,认识一辈子了,嘴有点欠,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当他在放屁。”

  李征:“……”

  宁栀上前一步,对李征说:“手伸出来我看看。”

  李征乐了:“嘿,这么年轻还会把脉?看不出来啊。”

  把脉这技术吧,没在国医行业干过十几年看过上千病人一般把不出来的。

  宁栀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用不着把脉,灵气转一圈比把脉直接多了。

  不过以后他可以学学,能节省一点灵气也是好的,要不然每次治一个病人就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算不伤身体他也不乐意。

  孔国权真想把他嘴巴缝上。

  “闭嘴吧你!看完了就给我出院,老是赖在医院里算什么事!”

  李征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照他的情况回家吃药就行了,可这玩意怕死,一直赖在医院不走,浪费医疗资源。

  宁栀听着孔国权和李征互怼,手按在李征腕上灵气游走一圈。

  李征的毛病不小。

  肾衰竭,并发高血压、贫血、心力衰竭。

  对于这种病症,在药物保守治疗已不见成效的情况下,多半考虑透析和肾脏移植。

  如果没有遇上宁栀,孔国权可能也就这么建议了。

  可现在不是有宁栀了么?

  可以吃药治好的话,那当然是能不透析就不透析。

  肾移植也不是万能的。

  肾源难等是一方面,运气不好术后排斥反应严重,抗排斥治疗无效移植肾失去功能,还要重新摘除。

  就算熬过了并发症,移植肾也不是永久的,最多用个十年八年就要换,不换就只能靠透析维持。

  宁栀看完了,孔国权没让他在病房里当着那么多医生的面说。

  查完房出了住院大楼,孔国权才问宁栀:“李征的情况让你来治有几成的把握?”

  他说的治就是用药物保守治疗。

  宁栀想了想,说:“那得看他有多少钱。”

  钱多就能治好,钱少可能有点困难。

  孔国权:“……”

  他是很喜欢宁栀这个孩子的。医术好长得也很好,看着就特别帅特别稳重可靠的模样,就是一开口让人破防。

  虽然他也知道宁栀炼的药都很昂贵,可咱不能换个委婉的话来说吗?

  孔国权心中叹了口气,想到宁栀炼的丹药那个成本一般人确实负担不起,也就不好说宁栀什么了。

  “他有钱。”至少李征的身家比起宁成周只多不少。

  “有钱就好办了。”宁栀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炼药术的弊端在哪。

  昂贵且除他之外别人无法复制。

  这也就注定了目前他还走不了大众路线。

  不是他势利,实在是条件制约没办法。

  孔国权有点郁闷。

  肾衰竭这个病算是他的强项,以前他也治愈过不少肾衰竭的病患。

  可李征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自己又管不住嘴,治疗起来成效一直不大。

  他都已经考虑让李征去做透析等肾移植了。

  可现在宁栀说他能治,这对孔国权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打击。

  “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我炼药?”

  宁栀摇头:“你学不会。”

  孔国权自尊心被打击七零八落。

  他也知道宁栀的医术虽然和国医在某些方面有互通之处,但炼药手法自成体系,一般人很难学会。

  最令人灰心的是他自己也属于那些一般人的范畴。

  钻研了一辈子,没什么比明知道有更好的技术就放在眼前,他却永远都学不会更令人惆怅的了。

  孔国权心情低落,宁栀有种欺负后辈的罪恶感。

  说实话越是了解现代医学,宁栀便越发觉这些普通人的强大和可贵之处。

  他们可能无法修炼,既没有神通,寿元也十分短暂。

  可就是这些平均寿命只有几十年的普通人,却能够建造出如此高文明的世界,把炼器技术发展到如此高度,把人的身体和疾病研究到如此细致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成就并不比任何修真者差。

  但炼药这个东西,没有灵气便无法提炼药液,他也解决不了。

  好在孔国权医术高明,心胸也和他的医术同样宽广,郁闷了一会儿,带着宁栀去外面吃了饭,就和宁栀开始商量给李征治病的事了。

  宁栀的身份不适合在医院给李征展开治疗,第二天孔国权强硬地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让他回家。

  李征还不乐意:“我病都没治好,你干嘛撵我出院啊!”

  孔国权那个心累啊!

  不出院他怎么好让宁栀给他治疗呢!

  他都拉下脸面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找宁栀帮忙了,李征还捣乱!

  “你先回家,回头我再跟你说。”今天孔国权有门诊,打发李征回去,孔国权坐了半天的门诊,下班以后才给李征打电话。

  “不是吧,你都治不好的病,昨天那个小家伙能治?”李征瞠目结舌。

  他和孔国权认识了一辈子,孔国权那是谁啊?

  从小就是学霸,在肾病领域那也是号人物了,现在居然还要叫个小年轻来给他治病?

  “什么叫治不好?会不会说话!”孔国权道,“吃药也是治,做透析也是治,肾移植也是治,你是不想靠吃药治了?”

  “治治治!当然治了。”见孔国权有些不高兴,李征也不皮,问,“那个小年轻当真只开药就能治好?”

  “要是治不好我也不跟你说了。”孔国权道,“就是他给人治病有点贵。”

  “只要能治好,贵一点算什么?”李征一听轻松了。

  他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要不然也不能明明早就可以出院,一直赖在医院不走了。

  就是因为怕啊!他宁愿给医院撒钱也要呆在医院里,有医生有护士他心安。

  “那他什么时候能给我治啊?”要是可以,李征真恨不得现在就拉上孔国权去找宁栀。

  今天周五,宁栀周末要和宁成周去买药材炼生发丹。

  只能下周末了。

  李征:“……”

  啥玩意,生发丹?

  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