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时间过得很快,因为要备考,宫水凉去Maid latteD频率降低了很多,同时报了补习班,增加了校外补课的时间——与其自学,有所针对的备考显然会更节省时间。

  就算是寒假也不例外。

  补习班的气氛一向很紧张,直到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下雪了。”

  凝固的气氛瞬间变得松动,看到天上飘落的雪花后,大部分人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直到下课,老师脸上也带着笑容道:“今天就上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去吧。”

  一阵欢呼声后,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从温暖的室内走到室外,眼镜上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宫水凉干脆把眼镜取下来,露出那双漂亮又锐利的眼睛。

  “小凉!”欢脱的小狗高呼着她的名字,挥着手跑了过来。

  萩原研二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一片片白雾,他打开保温壶,将热气腾腾的夜宵递给她:“今天是红豆年糕汤哦!”

  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红豆气息,宫水凉却没在意,而是看着萩原研二身上薄薄的雪花,伸手抹去。

  脆弱的雪花很快在她手上化成了一滩水,冰冰凉凉的水渍夺走了指尖的温度。

  宫水凉不满地蹙起眉头:“研二,你在外面等多久了?要是着凉怎么办?”

  “只是稍微来早了一会会啦,是雪花落的太快了。”萩原研二将脸凑上去,热乎乎的脸蛋贴上她的,亲昵地蹭了蹭,“你看,不凉吧?刚刚我是在楼里等你的啦,这不是下课了,在外面容易发现你。”

  宫水凉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于是萩原研二继续举着保温杯,像只花孔雀一样不断开屏。

  他略带得意道:“小凉你快尝尝!今天是我做的哦!”

  他的得意劲儿都快从语气里溢出来了。

  萩原研二最近也开始跟着妈妈下厨,虽然一开始做的不尽人意,还老是煮糊东西,不过慢慢的,最近的做的东西也得到了母上大人的认可。

  “毕竟小凉不喜欢做饭嘛!那就我来好啦!”萩原研二很自然地说出这番将她包含在未来的话,总是让她听的害羞又甜蜜。

  之前她冲动的求婚宣言被意外打断,两人之后也默契地没再提起,只是萩原研二从行动和言语的方方面面,都身体力行地表明自己的努力。

  在放假的时候,萩原研二也在非常勤快地打工,就连这份红豆年糕汤也是下班后抽空做的。

  宫水凉不想他这么辛苦,但是看着萩原研二快乐又满足的脸,还是将话咽下了。

  就连萩原千速都悄悄跟她说,自己的弟弟在交往后生活变得充实了许多,对未来都有规划了。

  “之前就是瞎玩瞎乐。”亲姐姐犀利地吐槽道,“最近妈妈都夸他懂事了很多,都会主动帮忙做家务了。”

  宫水凉只是默默听着。

  萩原研二煮的红豆年糕汤香甜软糯,红豆煮得软烂,入口即化,而年糕吸收了红豆汤的甜味,拉丝可口,汤中也融入了红豆的香甜气息,热乎乎的,喝完后,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暖了。

  一起将红豆年糕汤吃掉后,萩原研二接过宫水凉的背包,一手拎着保温杯,一手牵着她的手,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这时候了啊。”萩原研二感慨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大学的入学考试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宫水凉赞同地点头:“确实。”

  她也没想到,只是半年多,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萩原研二晃了晃两人相牵的那只手,好奇道:“小凉会紧张吗?”

  宫水凉将一缕被吹散的发丝捋到耳后,脸上是自信的笑容:“不会哦,不如说是势在必得。”

  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着。

  “诶~真不愧是小凉。”

  “你可要快点追上来哦?”

  “那是当然!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两人的背景渐行渐远。

  考上大学后,终于得了空闲的宫水凉联络上了名取周一,担任他的助手。

  就像名取周一说的,在专业的人身边能学到更多,宫水凉能力强,悟性高,专业上面的事情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就能学得很快,再加上母亲留给她的书籍,宫水凉的实力很快就够成为独当一面的阴阳师。

  是的,阴阳师。

  她并没有跟着名取周一做除妖师,而是选择走了自己母亲的老路。

  名取周一提醒她:“你这样会很辛苦哦?”

  没有选择任何一侧,暧昧不清的界限在很多人眼里是墙头草一样的行为,会被两边都忌惮着。

  “我知道。”宫水凉低头摸了摸窝在她膝盖上的小白,嘴角勾着笑,“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想选择的路。”

  她像是开玩笑般说了一句:“毕竟我很贪心,两边都想要。”

  因为两边都有她重要的存在,她无法做出选择。

  名取周一无奈地按了按鼻梁,没有继续劝阻,而是感慨般地说道:“哈哈,真是固执啊,倒是和我认识的一个孩子很像。”

  宫水凉:“诶?”

  名取周一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和地址:“正好这边有个任务可以委托给你,你就顺道过去看看好了。”

  “说不定你们会很合得来呢。”

  也是因为这样,她认识了夏目贵志。

  两人面对面站着,发色眸色都相近,只是宫水凉的发色是浅金色,夏目贵志的发色更像亚麻色,而夏目贵志的眸色也比宫水凉的深,像是秋天枫叶的颜色。

  猫咪老师舔了舔爪子,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看上去就像亲姐弟一样。”

  小白则是警惕地盯着他。

  对视了片刻后,一猫一鸟很快打了起来。

  宫水凉面不改色,将过来路上买的伴手礼递给夏目贵志:“看上去他们的关系很好呢。”

  夏目贵志下意识接过,额头上滑下一滴汗:“哈哈……”

  这也叫关系好吗?

  在夏目贵志的帮助下,宫水凉很快完成了任务,原本任务的要求是要将一个封印重新加固一下,但是在调查后发现,这个妖怪会发狂是因为被除妖师刺中了身体,取走了血液,如今仇人已经死去,封印就不再需要了。

  看着妖怪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夏目贵志看向这个奇异的人:“我以为学姐会消灭他的。”

  “不哦。”宫水凉摇了摇头,“我不是除妖师,只是阴阳师,要是妖怪本身没有犯错的话,我不会消灭他。”

  “阴阳师?”夏目贵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有些意外的喃喃道。

  “是啊,”宫水凉点头,“既会帮助妖怪,也会帮助人类,完全中立的阴阳师。”

  “不过这次任务大概是白干了。”宫水凉躺在草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报酬还要倒贴钱,只能多接点任务了。”

  猫咪老师不屑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你能保证自己完全公平,不被人类或妖怪所欺骗吗?”

  夏目贵志呵斥:“猫咪老师!”

  宫水凉倒是不太在意:“确实是这样,名取先生也说过我很天真。”

  “但是,天真有什么不好?”宫水凉看着蓝天,轻声道,“正是因为还年轻,所以才有任性的资本。”

  “为什么人类和妖怪不能好好相处呢?肯定有人也这样想过吧?要是没人迈出这一步的话,情况不是没有任何改变?”

  “就像猫咪老师你一样,”宫水凉摸上毛绒绒的招财猫身体,“你也很喜欢夏目君吧?你们不也是妖怪和人类的组合吗?就像我和小白一样。”

  “我那是因为友人……!”猫咪老师很快跳脚,不过他及时咽下了嘴里的话,硬邦邦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白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了啾?我只是为了草莓大福啾!”

  “是是。”两个死傲娇。

  宫水凉点了点他的脑袋:“说我坏话前先把嘴角的零食渣擦干净。”

  小白心虚地抹了抹嘴巴。

  “学姐以后决定以阴阳师的身份为生吗?”不知为何,夏目贵志问出了这样的话。

  “怎么可能啊。”宫水凉忍不住笑了。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藤原家,坐在茶几上分食她带过来的点心。

  咬了一口草莓大福,宫水凉擦了一下抹到粉末的嘴角:“嗯,名取先生是建议我在站稳脚跟前先搞个明面身份来着,毕竟妖怪什么的还是神秘侧的东西,有个表身份的话不会显得太奇怪。”

  所以她在尝试寻找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工作,最好是时间充裕宽松,方便全国各地跑的工作。

  名取周一推荐的演员首先pass。

  妈妈倒是推荐了记者,虽然这份工作确实适合到处乱跑,她大学报的专业也是这方面的……不过宫水凉觉得不是很适合自己,所以她还在观望中。

  “总之,先多试试吧。”她说道,“最近我也有在试着把以前绘制的妖怪故事重置出来,说不定我以后会成为一名绘本画家呢,这样就不愁工作了。”她开玩笑道。

  夏目贵志喃喃道:“学姐真厉害啊。”

  这种坚定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坚定决心,并且会努力尝试的行动力,是自己永远也学不来的吧。

  “不哦,”看出面前的学弟在苦恼什么,宫水凉的心柔软了一下,“其实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对未来也很迷茫呢。”

  虽然他们也只差了一岁啦。

  “哎?”夏目贵志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不过怎么说呢?”宫水凉歪头想了一下,“重要的是,你想选择道路的心。”

  她点了点夏目贵志的胸口:“这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只有认清了自己的心,未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会后悔。”

  晚上的例行电话,宫水凉将认识了一个新学弟的事告诉了萩原研二。

  年下+能看见妖怪的元素触动了某人的神经,萩原研二一下子支棱起来,狗狗祟祟地警惕道:“长得怎么样?”

  “说什么呢,”听出他话里的醋意,宫水凉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最喜欢你啦。”

  萩原研二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看着桌上摊着一大堆的作业本,还有日历本上一个个划掉的日期,他哀嚎着倒在了书桌上,忍不住心酸道。

  “好想快点毕业啊!”他在桌上滚来滚去,搁到了放在一旁的红绒布的小盒子。

  这样就可以早点向大家宣布,小凉是他的了!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萩原研二也要毕业了。

  高中毕业典礼这天,大学下午有课,不过结束的早,赶过去时间绰绰有余。

  桃井五月跟她念的不是一个专业,这天她比谁都兴奋,一下课就冲到宫水凉的班上,眼里闪着布灵布灵的光。

  桃井五月:“小凉,你是不是要回去看研二的毕业典礼?我们一起回去吧?”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轻咳一声,解释道:“好久没回去了,篮球部的大家说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后辈。”

  宫水凉没想太多:“那就一起回去吧。”

  桃井五月高高兴兴挽住她的手,悄悄发了一条【计划完成!】的短信。

  对面很快回了条信息:【OK】

  电车上,宫水凉看着桃井五月挎在身上的包,奇怪道:“五月,你还带了摄像机吗?”

  桃井五月后背几乎被吓出汗来,她面上镇定自若道:“是啊是啊,正好给学弟们拍点照片嘛~”

  “对啦,过去的时间还早,小凉要不跟我去一趟篮球部吧?”桃井五月说道,“萩原君那么受欢迎,一定有很多话想和朋友说吧?我们晚点再过去好了。”

  宫水凉同意了。

  于是在下车后,宫水凉被带着跑去了篮球部。

  不知不觉就消磨掉了时间,等反应过来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然而奇怪的是,大礼堂没人,就连去他们班级也找不到人,发出的短信,打出的电话通通没有回应。

  “大概是在校园里拍照纪念吧?”桃井五月说道,“我有认识的后辈告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萩原君,我带你过去!”

  于是宫水凉又稀里糊涂地被带着跑了。

  一路上,她看到有不少人在樱花树下告白,然后紧紧抱在一起,周围全是朋友们的起哄和祝福。

  到处都是毕业后的狂欢和感情的放纵,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多次,就算是再迟钝的人,兜兜转转这么多,这个时候也该明白了。

  被桃井五月带着越走越偏后,宫水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血液都朝脸上涌去,眼睛因为期待发亮,桃井五月笑着走到她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的少年,局促不安地站在鲜花围成的巨大爱心中,红着脸,望过来的视线几乎将她点燃。

  萩原研二举着几乎遮住他脸庞的玫瑰花束,单膝下跪跟她求婚。

  桃井五月和松田阵平击了下掌,拿着相机记录着这一切,萩原研二的同班同学举着气球或者鼓掌道具在周围拼命挥舞,篮球部的大家在高处不断拿花瓣洒下,构成一副浪漫的画面。

  被放在玫瑰花束中心的戒指闪闪发光。

  宫水凉觉得自己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红过。

  她几乎听不清萩原研二的台词,耳边全是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直到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落下。

  她听见自己开口:“我愿意。”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萩原研二替她戴上了戒指,他们拥抱,亲吻,让记忆留在最美好的一刻。

  然后当天就领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