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人一言难尽的眼神注视着的真治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同时让房间里还在的1系列炸弹人们立刻藏身。
当他松了一口气,正庆幸于幸好将所有炸弹人都收起来了的时候,他被看不下去了的松田一把推进了卫生间——
下意识挣扎的真治刚刚单手支着洗脸池站定,来不及质问松田,就在余光中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真治:“……”
*
片刻后,已经自觉的坐在了客厅里的萩原和松田看着尴尬的走出来的真治,一双警惕一双担忧的目光落到真治的身上,他轻咳一声,坐到了两人的侧面,试图辩解:
“我刚刚一不小心喷出来了,还没来得及清理你们就来……”
“咖啡渍都干了。”萩原微笑着打断。
“地面上的我也用力才擦掉。”没戴墨镜的松田双眼中无语的神色毫无遮掩。
真治表情一僵,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放弃,继续努力的解释着:“我、我的意思是,刚刚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
实话实说的真治都准备好被追问“什么事”了,却被沉默弄得疑惑抬眼,对上了两双皱眉打量自己的目光。
虽然萩原和松田什么都没说,但对这目光熟悉无比的真治猛地站了起来,表情悲愤:
“我不是犯病了!!我清醒的很!!”
罕见的大嗓门让萩原连忙露出了安抚的笑容,立刻转移话题推了推眼前的东西:“好好,我们知道了知道了。诶,真治你快来看这个,这个是什么呀?”
真治表情一空,无语的坐回去,对于萩原转移话题的方式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成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打开的酒上。
他双眼一亮,惊喜的看向萩原,满脸惊奇:
“……病的原来是你们?”
松田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对于真治这种“贼喊捉贼”的行为咬牙切齿,可想到来之前和萩原说好的事,还是忍耐了下来:“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
萩原笑着将满满一桌子的酒都摆开:“我们今天有空,之前一直工作忙,正好明天不需要值班,咱们好好的喝一场吧!”
真治惊奇的摆弄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酒,总算知道为什么松田会重的走在萩原的后面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在自己面前的戒酒大师,惊大于喜:
“真的假的?”
“那当然了。”
萩原笑呵呵的直接动作利落的开酒,“啵”的瓶盖被开启的声音响起,后者豪爽的动作让真治都下意识的阻拦了一下。
倒不是真治喝不了,他只是觉得浪费。
可萩原灵活的躲开了真治的阻拦,轻快的为真治倒上了酒,顺便推了推食物:“喏。”
在松田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真治沉默半秒,迟疑的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
他又在松田一点点滑下黑线的注视下断断续续的朝着嘴边送。
真治:“真的能喝?”
笑眯眯的萩原点头:“可以哦。”
真治:“我真喝了?”
萩原笑容微僵着点头。
真治:“我真的真的要喝了?”
——“废话怎么那么多!给我喝!!”
气急败坏的松田眼看着就要上手,被吓了一大跳的真治连忙躲闪了一下,一口将酒干到底!
……嘶,好、好大的劲儿!
感受到瞬间麻痹的舌尖,真治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酒瓶。
这种酒他平时怎么没看到过?
——因为这是萩原喝松田特意为真治准备的。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但是萩原经过了白天的事,决定不能继续等待真治哪一天想通,主动向他们讲述在Y国被缠上的那个炸弹犯集团的事情了。
因为按照现在的架势,真治非但不会和他们解释,反而一天天的危机重重。
他们的信息有限,只能做一些解决猫爪炸弹犯之类似乎完全治标不治本的事情,这次的大爆炸事件和上次的杯户医院的事情都是例子。
萩原不打算继续坐以待毙,于是他叫上了小阵平,决定“主动出击”!
他带上了特制的酒,这种酒虽然对人体的伤害不大,但是很容易让人头脑发晕,而他们同时准备了一些伪装的酒,用来劝真治喝酒。
没错,他们要灌警视厅酒量第一的“喝酒王牌”的野口真治喝醉!
他们不需要他“吐真言”,只需要“失言”就够了!
虽然松田表示真治就算头脑不晕也会自己说漏嘴的,但是萩原还是决定今晚就实施计划。
至于会撞上真治流浪汉一样满脸咖啡渍的邋遢模样,正好赶在真治犯病糊涂的间歇时,就完全在计划之外了。
萩原半眯着眼睛,一边笑着和真治碰杯,一边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旁观着的松田却是观察起来真治的屋内,刚刚擦真治地面上喷上的咖啡渍的时候就发现了,真治的家里出人意料的干净。
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而且并不是那种没人住的感觉,刚刚他抹了一把冰箱上方,甚至还带着刚刚擦过的水迹。
真治会做家务,还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实在是出乎了松田的意料。
他微微侧眸,看向被萩原一杯接一杯的灌的由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现在的开心的真治的表情,平静的移开了目光,在两人专注之下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走向了那边的其他房间的方向。
站起身来的松田先走向了阳台的方向,他单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端详着阳台上养的一众绿植,看着茂盛且被修剪的整齐的树叶,他眉头微微皱起。
打扫卫生还可以说是爱干净……可这些绿植,真治这么有情操?他哪里来的时间?
脑海中每次上班都急匆匆的顶着鸡窝头的娃娃脸警察的面孔一闪而过,松田向前一步,望着阳台外空旷的没有住宅的区域,蹲下来摸了摸植物上的叶子。
上面甚至还有被刚刚喷上的水珠。太可疑了。
在松田蹲下的那一刻,阳台外的墙壁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扒在墙壁上,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男孩屏息凝神,扒住墙壁的手背上刻着熟悉的【1-8】的字样。
这是被重新制作的1-8,他单手扒着墙壁,另一只手本能的捂着自己露出的后腰,警觉无比。
上方的松田没察觉到阳台外扒着墙壁的男孩,他只是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又走向了那边的厨房。
看着干净的厨具,这倒是没什么痕迹,不过也正常,毕竟真治三餐都在警视厅吃。
松田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一整排的酒柜:“……”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只要再稍微抬头一点点,就能看到平躺在酒柜上方的黑色缝隙中,好像一具尸体一样的1-4。
很不幸,和其他迅速从后窗逃出去的炸弹人不同,因为当初在黑麦的计划中急用,而被真治在没有适配的情况下直接拿了27号找来的零件做了腿的1-4还是跛着脚的,晚了一步的他只能爬上了酒柜。
检查过厨房,发现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的松田走出了厨房,不知道自己上方一个熊一样的大个子卡在了缝隙中不能动弹,直接看向了厨房另一侧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松田没有参观别人卧室的习惯,于是他目移直接看向了卧室另一侧的卫生间。
不知道卧室里站着数个局促的抵着门的黑衣炸弹人,松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看着同样明亮整洁的卫生间,松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帘子被拉起来的浴缸方向——
他双眼微眯。
既然没人在洗浴,帘子为什么要拉起来?
——浴缸里,平躺着的一个一只手是剪刀的男人面无表情,赤红色的眼睛快速的转动着。
这是负责房子后方小花园和绿植的1-15,他刚刚在卫生间灌水准备浇花来着,没想到就这么被困在了里面。
静谧的卫生间中,松田一步步逼近浴缸的脚步声无比清晰。
1-15:“……”
他急速的转动着赤红色的眼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使得他连接不上本体,现在只是一枚感知到了危险的定时炸弹。
在松田一步步的逼近的时候,1-15的双眼快速转动,最后停到了倒计时的画面:
【10:00】
那是在危险自动开启自爆的显示。
【9:00】
松田双眼微微眯着,向前一步。
【8:00】
“嗒。”他再次向前一步,心头越来越浓厚的不安感让他浑身紧绷。
【7:00】
站在浴缸前,他的手伸向了不透光的帘子——
“砰!”
松田浑身一震!
他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脸痛苦的萩原冲进了厕所,然后一把将眼前的松田一把推出了卫生间!
“小阵平快让开!我快不行了!!”
“……啥?喂!你怎么了!?”踉跄着险些跌倒的松田站在卫生间之外,看着猛地被紧闭的的门,愕然的上前一步,拍了拍卫生间的门,焦急的喊着。
没有回应。
他二话不说,立刻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具躺尸的身影,以及地面上满满的酒瓶。
哦,研二是喝的水太多了啊。
松田原本担忧的双眼顿时变成了死鱼眼。
而卫生间里,开闸放水的萩原过于紧绷,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帘子后的浴缸中,原本双眼在倒计时着的1-15双眼一顿,再次一翻,趁着萩原不注意,偷偷摸摸的起身,身影倒影在帘子上,在被发现之前从最上方的窗翻了出去。
外面的客厅里,松田看着终于坐在沙发上脑袋无力的垂下,双眼呈螺旋状,脑袋上似乎还冒着金星的真治。
松田:“……”
为什么他觉得真治不是喝醉的,而是被打晕的?
松田单眉挑起,看着那边晕晕乎乎的真治,双手抱臂,站在他的对面,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和萩原出发前准备好的问题,又混杂着刚刚自己巡视房间后看到的种种可疑的画面。
良久后,他平静的开口了:
“真治,这栋房子里……”
——“是不是不只有你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