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原洲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剩下没几天可待,问方九打算什么时候会去。

  他嘴里还塞着东西,脸颊鼓鼓的,努力要说的更清楚,“也差不多了,可以一起走。”虽说是过来学习东西的,但更像是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借口外出,能脱离大部分眼线和‘自己人’联系。

  “没了顾妍给你介绍的人脉,自己怎么处理的?”傅原洲坐在对面看着他问。

  方九生气的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还能怎么办,就当是个随便碰上的路人,没有顾妍点头,哪个会答应帮我?”

  “崔叔叔联系过我,不用担心,他那边介绍过来的都是可信的。”

  傅原洲脸上挂着笑:“为了洁身自好,损失这么大,我是不是应该感动的给你哭一场。”

  “我没意见。”方九立刻回答,从他改变以来,还没见过什么大情绪的外露,除了动情那晚,好像他的开心也就那样,哭的样子还真见过。

  “这种事情,你就先暂时想想吧,”他贴心的递了杯水,“那就后天回去?”从那晚想起方九的身体状况,他越来越着急想要把人拎回去好好查查。

  脖子后面标记的那一小块地方还没有消下去的迹象,Alpha之间的相互标记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身上虽然没感受到什么异样,心里还是难免担心。

  傅原洲心里想着订机票的事情,打算一落地直接把人带走,看样子,顾妍应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办了,剩下不少麻烦。

  “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一副老狐狸盘算的样子。”

  他看人的眼神太甚,想装作不知道都躲不掉,真正走到这步关系,表达上少了那些虚的东西,传递的情绪更真实纯粹。

  “回去的消息先别和旁人说,我先带你去做个检查。”傅原洲感觉得到方九一系列不正常的发情期之下对他有所隐瞒。

  究竟是什么他不愿意说,也没有说不让他查。反倒有一种就是不张嘴,任他宰割的既视感。

  方九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几乎要把头埋到碗里,不断往嘴里塞着东西,不反抗的“嗯”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傅原洲心里疑惑,方九住在这里的消息几乎没人知道,近期也没买过什么东西,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来找他。

  听到这动静,方九也愣了,起身要去看看,还推着他不让出去,嘴上说:“你现在见不得人,不能被人看见。”

  餐厅里门口不远,他站在门口能听的一清二楚。

  来人是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见面就出示了证件,却不是来找方九的,冲着自己来的。

  他的名字从警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虽有疑惑,还是迈着步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什么事?”他问。

  那两个人看了看方九,露出不便说的神色,他只好跟着暂时离开。

  “我们接到指令,要协助帮忙调查一起案件,本应该由京城那边的人负责询问,但是到了这边,只能通过我们。”

  他报过警的就那一件方九被绑架的事情,一直没有消息,他也就没再继续关注,以为之后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了,怎么又要重新调查?

  “大概要多长时间?”回头看的时候方九还等在门口,满是担忧,手抓在门框上,下一秒要冲过来的样子。

  那两人回复:“两三个小时左右,只是需要补充一点相关信息。”

  傅原洲冲身后的人摆手,“在家好好等着,一会儿就回来,没什么大事。”

  方九不说话,透过他去看后面那两个警察。

  看他警觉地样子问道:“有问题吗?”

  他摇头:“没有,来的真不是时候。”

  傅原洲把人推回去,关了房门冷下脸来,面无表情的跟着那两个人上了车,却没有开往警局,而是到了医院。

  下车直接走安排好的流程,被人带着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最严肃的是重新坚定了分化等级。

  全程他几乎都被半控制着,带他来的那两个人不断和医生对接检查项目,暂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知道全部完成,他被安排进等候室,才有了松口的迹象。

  “先生,很抱歉采取这样的行为,您应该也早就知道当初案件查出的东西是违禁品,后面检测过程中发现不知是毁掉一个人腺体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及其不稳定的催化剂,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分化结果,包括会影响已经分化完成的。”

  准确来说他只是吸入了微量气体,后面确实引起了身体的变化,但那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发情期,那件事情身体反应更大的人,是方九。

  身在这里,不管心里多么着急都没用,他只能等报告出来之后才被允许离开。

  “这么就以来,我没感觉有什么变化。”他坐在椅子上如实回答,心早就不在这里,霎时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那东西对人最坏的影响是什么?”

  “等级越差,受到的影响越严重,您没有异样,只能说明高等级带来的优势,至于最坏的结果,会引起长时间的不稳定状态,身体不好的,人也就没了。”

  他坐在那里,身体冰冷的僵硬,想回去见到那个人,现实中只能等在狭小的等候室中,度日如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原洲的眼神逐渐空洞,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着方九的每一处细节,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他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报告什么时候出来都不记得,只听到能走的时候,脚步有些浮虚,被人在一侧搀扶着才能站稳。

  刚要踏出去的那一刻,他回过头问:“这种东西,能有办法补救吗?”

  那两名警员不回答:“这不是我们的管辖范畴,如果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不过从报告来看您的身体状况很好,应该不用担心这方面的原因。”

  “那个违禁品,叫什么?”他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却仿佛很久没有说话,生锈的声带不熟练的运作,除了颤抖,表达不出任何语气。

  那两人面面相觑,作为事件的主要人物还是给了一份资料,清楚地标注着目前知道的信息,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可公布的,只是没什么人在意。

  他也一样,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傅原洲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翻看里面的东西,他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很多内容只能借助上面不是特别详细的标注理解。

  “DHR,迟发型,诱导反应,具体症状没有明说,怎么彻底解决也没有说明。”简直越看越让人烦躁,除了名字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在最后一页简单标注着缓解方法与伴侣匹配度有关。

  他看着那段文字陷入沉思,这种还没有准确证实的言论,居然也会出现在上面。

  手里另一份东西是他的检查报告,警方预留了一份,还有一份他自己带着,以后做个参考。

  确实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也不会被放出来,还这么随意地让他带着东西。

  除了信息素水平略高,其他都在正常值。

  难怪当时看着报告检查他腺体的时候没问什么,上面还留着某个人的印记,超出这点水平,也说得过去。

  傅原洲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方九身上随意地过了一件厚外套,下半身还穿着睡裤,围着小区门口的水池闲逛,是不是伸手想捞一把里面的鱼,被保安发现后说了一嘴,改成蹲在旁边摆脚下的鹅软石玩。

  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傅原洲下车的时就是方九背着蹲在地上的场景,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身后。

  等看到他影子的时候,傅原洲已经把手伸到了他胳膊下面,在他的惊呼中已经把人拉着抱起来,在看到这个完完整整的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路的焦躁骤然消失,终于又有了安顿下来的舒心。

  “怎么样?他们把你带走干什么去了...”

  他如实回答:“没事,做了个身体检查。”

  “回去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只能在这里开心一天。”

  方九看着他不说话,一个劲的笑,天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每一次呼吸在黄昏下都清晰可见。

  他担心方九的身体,可也不想舍弃能让他高兴的一天,回去,他说的时候很轻松的样子,身上失落的小动作却改不了。

  谁乐意从外面自由的天地中回到牢笼里,想应和他罢了。

  方九把头搭在他肩膀上,呼出的气流全落到脖子上,悠哉的摇晃着双腿慢悠悠的说道:“回去是不是能领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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