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这句话看似狂热的粉丝,实际上望月泽的心思却是微微沉了沉。
他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了,甚至像是在试探。
旁边的柯南目光在降谷零的脸上停了一瞬,又很快向下看去,双腿一晃一晃,看起来童真无比,没什么心事。
毛利小五郎咳嗽一声:“如果只是看现场,那肯定是自杀,但是这里面还是大有隐情。”
降谷零诚恳求教:“所以是什么隐情,我看了现场,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毛利小五郎声名鹊起,连连侦破要案。
人们大多在称赞毛利洞若观火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却鲜少有人关注到他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孩子。
望月泽的目光在前后座之间游离,眉头却忍不住皱了皱。
降谷零这反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至少是在怀疑。
望月泽原本以为,降谷零是为了调查雪莉的事,这才来到了这里,现在看来,他所怀疑的或许不止如此。
毛利小五郎被捧得有点飘飘然了,顿时笑道:“你也看到了尸体的样子,对吧?”
降谷零点头。
“尸体面部朝下,脸上已经看不清楚了,说明是从高空坠落。
“一般情况下,在一个人遭遇困境时,人们往往会认为这个人是因为自身原因选择自杀,而忽略了一些细节的关键因素。比如这个现场——”
“死亡现场没有手机,但是现代人很少有不带手机出门的,说明他的手机一定在旁人手里,结合柯南刚刚说的,他在外面见了一个人。只怕那个人就是推他下去的。”毛利小五郎笃定道。
虽然所有元素都齐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望月泽眨了眨眼,觉得这串推理里,自己仿佛漏听了什么。
“毛利先生,死者的手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刚刚在死亡现场的十米外找到了。”
松田阵平无奈道:“可能是坠落时脱手了,还好没有造成其他伤亡。”
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刚刚推理的大前提已经不存在了。
毛利小五郎沉默下来,半晌方才摸了摸鼻子:“是的,所以说刚刚只是最基础的推理,还是要综合全案来判断。”
“毛利老师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降谷零微笑道。
“哥哥也是个侦探吗?”柯南忽然问道。
降谷零笑了:“对,我叫安室透,是一名私家侦探。不过虽然是私家侦探,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侦探的路可是很长的。”毛利小五郎笑道:“你还年轻,有的是需要学的。”
降谷零表示受教。
松田阵平忍不住从后视镜偷觑了降谷零好几眼,总感觉今天的降谷零和平时很不一样,尽管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直到各怀心思的几人到了警署,毛利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第一时间就将柯南带到了身边。
柯南对着毛利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望月泽心生感慨,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降谷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望月泽的目光定在他们两人身上。
“有什么不对吗?”他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望月泽摇了摇头:“毛利先生的千金很温柔。”
降谷零伸手囫囵揉了一下望月泽的头,多少有点吃味了。
他也很温柔,甚至还会做饭,怎么就没见望月泽夸他!
降谷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想法有多离谱。
倒是旁边的松田阵平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表情简直逐渐僵化了。
他想起此前游乐园的一幕幕,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看向降谷零:“我说。”
“怎么?”降谷零看他时,眼神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静模样。
“你先过来,我有话问你。”松田阵平正色。
“松田君,稍等我一下,我过来做笔录。”佐藤下意识跟了几步。
“不用,我先问点事情。”松田阵平扶了扶墨镜,侧身开了门,点了点下巴示意降谷零跟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明目张胆地在警署见面。
门关了,降谷零靠在墙上,看着松田毫不犹豫地将监控器摄录设备都关了,这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熟练啊。”
“喂我说。”松田阵平看向降谷零的表情相当复杂,半晌方才道:“你是认真的?”
“什么?”降谷零怔了怔。
“你和门外那个。”松田阵平神色复杂:“他是组织里的人吧。”
降谷零不明就里直接点头:“对啊。”
“那你还……”松田阵平满脸写着你糊涂啊:“零,那天研二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不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现在看来你确实没想清楚。他不是骗你的吧?”
降谷零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他骗你感情是不是?”松田阵平咬牙,一把将墨镜摘了:“我就该知道!”
半晌,降谷零笑了一声:“哦,你说这个啊。他人很可爱,而且很好骗,我已经和他说了,之后他就是我弟弟了。”
松田阵平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觉得他可爱,还认他当弟弟?”
“有什么问题吗?保护民众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啊。”降谷零说道。
松田阵平沉默半晌,欲言又止:“行,你觉得没问题就好。”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心说是好事。
就算将来组织完蛋了,有个不省心的非亲非故的弟弟,和有个身陷囹圄的爱人,怎么听都是后者更惨一点。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小心。黑色的墨池里面怎么可能出现纯白的人?”松田提示道。
“我知道,但是你别忘了,那天摩天轮那边救你的事,他也参与了。”降谷零看过去。
松田阵平再次陷入沉默。
完蛋了,降谷零居然一直在维护他。
这是爱惨了。
很快,两人便从屋里出来。
降谷零神色自如,倒是松田阵平的表情十分复杂。
佐藤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差点将手铐给降谷零戴上了,警惕道:“前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松田阵平一脸不爽:“先听毛利先生说一下咨询的情况吧。”
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正色道:“山田先生前些日子弟弟刚刚过世,弟弟是在家里自杀的,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上面说由于投资失败,无颜面对家里亲朋,所以就离开了人世。”
“听起来是很平常的理由,但是山田先生查看了他弟弟的投资情况,发现公司经营还算可以,但是内部投资人之间存在资金分配矛盾,他弟弟和合伙人素来都是有矛盾的,但由于他弟弟是最大的投资方,所以始终分配了最多的分红。也正是因此,他怀疑是合伙人合谋杀了他弟弟。”
“那今天在外面碰到的人,是他弟弟的合伙人吗?”松田问道。
佐藤摇了摇头:“不是,是山田先生的一个租客。”
“他在东京都有几套房子出租,这人是其中一套的租客。”佐藤说着:“叫做坂本界,目前无业。”
“哦,他也说起来了,他最近因为租客迟交房租的问题,和租客有些矛盾,很可能这人也是这个问题。”毛利小五郎猛地一拍手:“因为没有钱交房租,所以将他杀害了,是不是很有道理?”
“可是如果没有钱交房租就要杀人,后续也不能住在里面了吧。”柯南小声开口。
在小五郎发飙之前,兰紧忙将柯南往后拉了拉:“不可以插话哦,爸爸在工作。”
“而且从山田先生的说法来看,他也没有采取任何强制性手段,按理说租客不会起了杀心。”柯南轻声补充。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都黑了,拳头握紧:“小孩子不要插话!兰,把柯南带出去——”
“话说回来不是你先说那个租客有问题,我才让你跟着来的吗?”
“啊咧咧,这张照片上是什么啊?”柯南指着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望月泽抚了抚额,非常想把柯南的嘴给闭上。
如果说前世降谷零其实并没有怀疑到柯南,或许也有先入为主的原因在。
那么现在……
他觉得降谷零看向柯南的眼神已经相当复杂了,甚至他都看到降谷零在摸下巴了。
这是典型的在思考的动作。
柯南浑然未觉。
倒是佐藤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是栏杆,栏杆上面有血迹。”
“可是这是在上面就受伤了吧,血迹看起来很新鲜诶。”柯南轻声道。
佐藤和松田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前辈,我们让现场的同事传照片过来。”
“如果在上面就受伤了,那就意味着天台上很可能不仅有死者一个人,另外一个人……”松田面色凝重:“很可能就是杀人犯。”
“但是我们第一时间到了天台,确实没有看到旁人。”降谷零提示道。
松田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虽然很感激二位,但是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二位万万不可以冒险。”佐藤正色:“凶手很可能还在的情况下,你们直接冲上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松田阵平嘴角抽了抽,看向降谷零的眼神非常幸灾乐祸。
看吧——
热心市民不能随便当!
降谷零表现地十分受教:“明白了,那时候确实没多考虑,抱歉。”
“倒是你,”他言笑晏晏地看向柯南,微笑道:“柯南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你懂得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