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舒服, 裴清越心口砰砰直跳,他其实一点困意都没有了,但是害怕露馅, 还是闭上了眼睛。

  在苏遇肩上靠了一会儿,闻着他身上清淡橙花的甜香,意外的, 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傅笙和路回赶到A一区的时候,他已经安稳的睡了将近两个小时,这一觉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睡得舒服,梦里的抱枕香香软软,抱着简直不想松手。

  听到路回给他发消息才睁眼, 睁眼才发现他已经没靠在苏遇的肩膀上了,只是直接躺他腿上, 一双手死死的扣着他的腰,这个姿势比靠着肩膀还要舒服, 难怪做梦都有抱枕。

  “醒了?”苏遇拿着书在看,见人醒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裴清越好重啊!腿都要麻了。

  他原本是靠着他的肩膀的, 可睡着了之后就滑了下来, 然后跟个布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搂着他的腰死活不松手。

  裴清越装作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又靠了老半天才睁开眼睛。

  “醒了。”

  嘿!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不会尴尬。

  果然苏遇什么都没说,还体贴的给他倒了杯温水。

  外面天也亮了, 裴清越喝完水伸了个懒腰, 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然后侧头叫上苏遇一起走下了飞行器。

  路回和傅笙在外面等他,看着老大笑盈盈的样子,忍不住问:“一大早的,老大你笑什么?”

  大家赶了一夜的路都有点疲惫,偏偏裴清越看上去精神焕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裴清越冷哼了一声,但漆黑的眉眼里全是璀璨的笑意。

  傅笙:“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笑了。”

  “别废话,走了,裴映雪在等我们。”

  婚宴还没开始,但是人都差不多到齐了,皇冠酒店外面很大的排场,超级瑰丽豪华,苏遇感觉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整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跟着裴清越进去用了超级豪华的自助早餐。

  快十点的时候,钟声响起,婚礼开始,新郎新娘入场,新郎挺帅,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超级漂亮,一下就引爆全场,兴奋愉悦的尖叫声在内场响起。

  苏遇和裴清越一行人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超近距离参观了全程。

  苏遇眨了眨眼睛感叹:“裴姐姐简直美出了天际,好漂亮啊!新郎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裴清越说:“嗯,新郎也是个男的。”

  苏遇:……

  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

  新郎致辞,新娘致辞,走完一系列的流程之后,新娘准备扔捧花,周围一圈的漂亮伴娘跃跃欲试。

  捧花被高高抛弃,伴娘们开心的抢捧花,台下欢呼声一片,很是热闹。

  而场内已经开始上菜了,苏遇和裴清越坐在离主桌最近的地方,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

  第一盘菜上的是虾,红色将近透明的虾壳,能透过壳看到里面新鲜的虾肉。

  这种虾苏遇都没见过,但能想到这应该是那种很名贵的很好吃的虾。

  苏遇拿着筷子蠢蠢欲动,但是他又不想弄脏手,盯着那盘虾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放弃了,拿着筷子夹向了其他的菜。

  裴清越坐在他旁边,余光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嫌弃的骂了一声“矫情”,然后转头就夹了几只虾,剥了壳,放到了他的碗里。

  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雪白晶莹的虾肉,苏遇一怔,茫然的看向裴清越:“干什么?”

  “反正手脏了,”小霸王冷哼了一声:“顺便给你剥几只。”

  “谢谢你。”小霸王还怪好的勒!

  苏遇道完谢,伸手夹起虾肉塞进嘴里。

  有一说一,这个虾肉真的好好吃啊!比在农贸市场买的好吃一百倍。

  他吃得开心,舞台上那几个伴娘抢捧花也抢得开心,莺莺燕燕,笑笑闹闹,那束捧花在几个人的争夺中飞来飞去,然后不知道谁力气大了,那束捧花被甩脱了,飞下了舞台。

  正在剥虾的裴清越头顶一黑,下一秒怀里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束精致漂亮的捧花。

  裴清越愣了一下,黑着脸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刚准备把捧花扔回去,一旁的路回却凑过来,笑盈盈的低声道:“听说抢到了新娘的捧花就是下一个好事将近的人。老大,你运气不错啊。”

  裴清越顿了顿,刚刚还准备扔的捧花又收了回来,随手把它塞到了旁边看热闹的苏遇的怀里。

  苏遇一愣,“给我干嘛?”

  裴清越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一个猛A拿着捧花合适?”

  苏遇:……

  那我一个猛B拿着也不合适。

  他迟疑的问:“我扔回台上去?”

  裴清越半眯着眼威胁他:“敢扔你就完了。”

  苏遇下意识的问:“怎么个完法?”

  难不成又扔垃圾桶?四处扫了一眼,这个礼堂里好像没有垃圾桶。

  他刚准备问,就听到裴清越漫不经心的说:“把你刚刚碗里的虾都还给我。”

  苏遇一噎,虾都被他吃了,怎么还?有病啊?

  算了,不跟小霸王一般见识。

  苏遇将捧花抱在怀里,继续低头吃饭。

  婚礼完美完成了,饭也吃完了。

  裴映雪给他们几人在皇冠酒店早订好了房间,中午吃了饭,大家都回房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才出来玩。

  皇冠酒店超级豪华,里面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的样样都是顶尖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没有的。

  苏遇把捧花放回房间之后,跟着裴清越哥仨在酒店里疯玩了整整一下午,晚上又好好的热闹了一番,差不多到凌晨才开始睡觉。

  第二天,苏遇起得很早,今天晚上就得回去了,所以他想趁着有时间去A一区好好玩玩。

  毕竟难得有这样一次好机会,好不容易出远门一趟,来到这样金贵豪华的地方,不得好好出去玩一玩。

  他洗刷完,去三楼的自助餐厅用完早餐,出门就碰到了裴清越哥仨。

  见他换了身行头,裴清越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出去转一圈。”

  裴清越顿了顿:“我也要出去,要不……结个伴?”

  一旁的路回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刚准备说点什么,又被裴清越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苏遇看在眼里,也没拒绝,进屋拿了个背包,点头说:“好,那就一起走吧。”

  一行四人出了酒店,走上了大街,苏遇只觉得眼花缭乱,果真是一线大城市,处处纸醉金迷,富贵迷人眼。

  东C区最繁华的富人区和这里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没有可比性。

  只不过这种美好的体验并没有持续多久,才走出一条街,就被一大群人拦住了去路。

  “裴清越,好久不见。”

  领头的一个染着红毛的高大少年,手里持着一根狼牙棒。

  他痞气的扬起唇角,目光带着恶意直勾勾的看着裴清越。

  “有朝一日竟然还能在A一区看到你,多巧啊!”

  路回看到这红发少年的第一眼就后悔了,他刚刚应该阻止老大出来的。

  ……

  裴上将有个姓厉的死对头,对方也从政,两人从官场斗到战场,明里暗里斗了一辈子。

  俩长辈斗,他两的小辈也斗上了。

  裴清越与厉桑枝从小就不对付,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争高低,打起架来不见血不松手。

  裴清越还没被绑架的时候,厉桑枝没有一次能赢过他,回回都是裴清越赢。

  厉桑枝恨他恨得要死,可技输一筹,也拿他无可奈何。

  但是后来裴清越精神力受损了,厉桑枝落井下石,恶劣的逮着他的痛处将他往死里踩。

  往事不堪回首,被绑架的时候是噩梦,后来日日夜夜还是噩梦。

  厉桑枝死死的将噩梦困在裴清越身上,一次一次试图将他踩入泥浆,拉下地狱,恨不得活活扒下他一层皮来。

  裴上将没办法,他怕裴清越撑不住,这才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拖家带口下调去了东C区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而今天,厉桑枝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巧合,他一定是知道裴清越会来参加婚礼,所以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他。

  *

  厉桑枝眼神阴翳,削薄的唇上挂着似有若无的讥笑,一头红发在阳光下张扬到刺眼。

  “裴清越,我还以为你会躲在东C区,当一辈子胆小懦弱的缩头乌龟呢。”

  旁边的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生,跟着他笑了笑,故意大声道:“老大,你不知道吧,昨天是裴清越的姐姐结婚,他这才壮着胆子回来A一区的。”

  “哦,原来是这样吗?”厉桑枝扬了扬眉,银色的耳钉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当然,不然他才不会回来,他现在就是个没了精神力的废物点心,不小心翼翼的当着缩头乌龟,怎么敢回来A一区。”

  “也对,毕竟当初走的时候狼狈的跟条狗似的……”

  这俩一唱一和,身后跟着的几十个人都面露讥笑的前俯后仰。

  裴清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捏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他来A一区的第一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厉桑枝一定会在这里等他。

  可他既然敢来,就不怕被人捏着痛处。

  噩梦?

  恐惧才是噩梦的根源,可是在他再一次摸上机甲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可以直视恐惧了,因为苏遇会治愈他的精神力,他会是未来的机甲战神,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有什么可怕的。

  厉桑枝再拿着精神力损伤这事嘲他一百遍,他也无所谓。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冲上去狠狠的跟他打一架,以报当年他落井下石的仇。

  可是……

  裴清越侧头看了一眼身旁小胳膊小腿的同桌,那股子戾气又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们人太多了,厉桑枝有备而来,身后还跟了好几十号人。

  傅笙路回都不用担心,可他担心苏遇。

  拳头无眼,对方人又多,要是真打起来,他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毕竟苏遇漂亮柔弱又胆小,看到这种事情,他一定会被吓到哭,要是有个万一伤到了他,裴清越都不敢细想,只觉得打死十个厉桑枝都不值得。

  这一刻,那个热血好战的,面对着变异黑纹金线蝰蛇都能勇敢往前冲的小霸王,竟然罕见的迟疑了。

  空气有片刻的静默。

  一只细嫩的手抓住了裴清越僵硬的指尖,将他冰冷的手牢牢握进温热柔软的掌心,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果然,越繁华越容易藏污纳垢,还在大街上呢,怎么就来了一堆臭鱼烂虾,这A一区也不见得有多好。”

  裴清越一怔,侧过头来对上了苏遇人畜无害的笑。

  “裴清越,他们好讨厌,你怎么不收拾他们,是怕弄脏手吗?”

  “你再不动手的话,我要动手了哦。”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