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警官哭唧唧也没能如愿以偿，她怒斥任娇铁石心肠，就是要记得她丢脸的样子。
铁石心肠的任娇无所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要记得你今天怕鬼的样子。
这么一折腾，鬼片是不能继续看了，任娇把投影收起来，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饭。”任娇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落地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临近年关，夜里的灯光越发柔和，也充斥着年节的喜气。
季清时觉得自己才吃完午饭，吃完就睡，现在又该吃晚饭了……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不会胳膊受个伤自己就要胖好几斤吧？
她揉揉肚子，苦恼道：“喝点儿粥吧……我不太饿。”
一整天都没怎么活动，要么吃要么睡，确实也不饿。
任娇点头，把长发绑好，“行，就喝粥，再配点儿小菜。”
午饭就是任娇做的，总吃人家做的饭，季清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跟了上去，问有没有她能帮忙的。
任娇摇头道：“你胳膊还有伤呢，别乱动了。”
季清时下意识想反驳，任娇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把她推出厨房：“如果实在想帮忙，等你胳膊好了再说。”
季清时无奈，只得一个人在客厅呆着。
任娇家小区位于滨城CBD区，周围都是地标性的商场写字楼宇，到了晚上五彩缤纷的灯光便亮了起来，衬得夜晚比白天更加绚丽。
对面商场悬挂的巨幅LED大屏已经换成了新春的各种祝福语，大街小巷全是过年的氛围，季清时瞥眼厨房，想到任娇家的情况，她过年应该要去疗养院陪她妈妈吧？
任娇很快熬好粥，两人坐在餐桌前喝粥，配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入味鲜美。
“马上就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任娇捏着勺子，不经意间问起季清时回家过年的事。
季清时愣了愣，看来她俩今晚也不是只有一个人想到这个。
“我不回家。”季清时低着头，轻描淡写回答。
“不回家？”任娇有些不解：“就算工作再忙，过年也不能放假吗？”
“唔，假还是有的，只是我家就我自己，所以每年过年我都争取在队里值班啦。”季清时无所谓道：“今年我有任务保护你，所以当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
任娇停下喝粥的动作，怔然看看季清时，“抱歉……我不知道……”
季清时连连摆手：“别道歉，不是啥大事，我早就习惯了。”
她表现得这么无所谓，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一派轻松，任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继续沉默喝粥。
安静了一会儿，任娇才重新开口：“我过年的话，要去疗养院看看我妈妈，别的就没事了。今年情况特殊，我们应该也不能出去玩吧？”
任娇的危险并未解除，出去旅游确实不是好的选择。
季清时有点儿犹豫，她不想让任娇失落，于是说：“省厅并没有说限制你出去玩，只是我觉得留在滨城相对更加安全……如果你很想出去的话……”
任娇连连摇头：“没，我没有很想出去玩，只是一个想法。”她撑着下巴看季清时，笑道：“今年过年难得没有安排工作，我们团刚换公司工作重心都在巡演上，过年好不容易清闲下来。”
“这样的话，就麻烦季警官陪我去看看妈妈，咱们两个一起过年咯。”
看着任娇脸上的笑意，季清时心里莫名淌过一丝奇异的开心的感觉。春节是个家家户户阖家团圆的节日，但她已经十年没回过家，更没见过什么亲人了。自从进入警校，无论什么节日都是她自己过的，偶尔会有战友一起，但他们大多数都有家可回，和她不一样，她只有自己。
今年她似乎也有一点点不同，至少今年有另一个人和她一起了。
“好呀。”季清时脸上绽开笑容，笑得有点儿憨：“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准备？年夜饭、饺子、还有春联之类的年货？”
任娇回应她一个笑，点头说：“好。”
……
季清时受伤第三天，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四天，拜她良好的身体素质、和任娇一丝不苟的监督所赐，伤口恢复的比预想的要快，虽然还没完全愈合，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痛。
两人已经商量好一起过年，准备出去采购一些年货。本来季清时想自己去，毕竟任娇这张脸辨识度太强，上街容易被认出来。但任娇不同意，非说她还是个伤员，不能太劳累，家里要买的东西也挺多的，所以还是两个人一起去最好。
季清时说不过她，最后还是同意，两人一起出门。
冬天有一点好，出门戴口罩戴围巾把脸藏起来都不会太惹人注目。
任娇武装好自己，跟着季清时一同出门，去马路对面的商场采购年货。
住在CBD商圈就这点好，出门买东西都不用走太远，任娇甚至连居家服都懒得换，外面多罩了件长款羽绒服、脚上踩了双棉鞋就出门了。
小年夜的巡演之后，这两人在家宅了整整两天，现在总算出门一趟，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清爽的。
昨夜一场大雪席卷滨城市，今天一睁眼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雪国的浪漫，银装素裹、分外晶莹。
“下过雪的空气就是好。”任娇深吸好几口气，遗憾道：“可惜就是不能摘口罩。”
季清时就没她这种遗憾，不戴口罩确实更加清爽。
小区里到处都是堆起来的雪人，有大有小，有胖有瘦，有好看的有歪瓜裂枣的。已经放寒假的孩子们在院子里到处跑，互相追逐着打雪仗，小朋友精力旺盛，不停追跑也不带累的。
季清时看得有点儿羡慕，她小时候每次赶上下雪，还得被父母赶出去干活儿，每天冻得手脚生疮还不能歇会儿，想想都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两人走出小区到对面商场，没在楼上逛，直奔地下二层的超市。任娇推了一辆购物车，季清时跟在她身边，两人边商量边往购物车放东西。
“饺子吃什么馅儿的？”
“三鲜吧，搁整个虾仁，我喜欢吃虾仁。”
“行。”任娇往推车里放了一捆韭菜。
年夜饭只有她们俩吃，菜不用做很多，有鱼有肉即可。护工刘阿姨是滨城本地人，会在除夕夜回家过年，到时候病房就她们两个再加上任秀娴。
把菜买齐放进推车，又去冷冻区买鸡和鱼，还有季清时喜欢的大虾及包饺子的虾仁。
“你喜欢吃虾，那就再做个油焖大虾吧。”
季清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用做这么多，我都行的，饺子都已经有虾了……”
任娇笑说：“没事，大过年的，多吃点儿。”
她弯腰挑拣鲜虾，季清时帮她扶着推车：“就咱们俩，做多了吃不了，而且就你一个人做饭，多麻烦啊……”
任娇把虾挑好撑过重后放进车里：“没事，不麻烦，这没几个菜。”
还说没几个菜呢，有鱼有鸡有肉有虾，光是荤菜就四个了，再凑俩素菜，她俩怎么吃得完？
季清时提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不行多吃点儿然后恢复一些简单的训练好了。
两人逛完食材又去买|春联和窗花，临近春节这些东西特别火爆，不少人凑在一起挑春联。
季清时看看人群，主动说：“你在这等我，我去挑。你还是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任娇不太赞同：“人多，挤到你伤口怎么办？”
“不会的，放心吧。”
“诶……”
任娇伸手没拦住，季清时跟个泥鳅似的滑入了人群。
没办法，只能扶着推车在旁边等，眼神盯着某个个头高到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身影，生怕她被挤到伤口。
“……请问、你是……娇娇吗？”
身旁传来青涩兴奋的声音，任娇猛地回神，下意识扭头看过去，一个高中左右的女生兴奋地盯着她看。
任娇摸了摸自己的口罩，明明裹得挺严实的，怎么这么容易被认出来？
她挡着脸，能瞒得过大部分的路人，却瞒不过真爱粉。粉丝们天天刷她的行程，她各种机场图上下班图都戴着口罩，粉丝早就知道她戴口罩是什么样子的了。
任娇食指隔着口罩放在唇边，眼神示意女生不要声张。
得到确认，女生更加兴奋地疯狂点头。她后悔今天跟妈妈出门买菜没随身带纸笔，要错过这么重要的签名机会了！
想到这，女生又开始失落，这么近距离见到偶像本人，她却要错过一张签名。
任娇观察她的表情，猜到她心中所想。于是快步走到旁边文具区，挑了一套风景明信片和一根彩笔，问过工作人员之后从明信片里挑出一张，快速签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了祝福语交给女生。
“出门什么都没带，只能这样凑合啦。”任娇冲女生眨眨眼，低声道：“要保密哟。”
女生瞬间被击中，疯狂点头：“谢谢姐姐！”
任娇眯着眼对她点头，看她抱着明信片去找自己妈妈。
季清时拿着挑好的春联回来，诧异地看任娇往购物车里放了一套明信片和一根彩笔。
“这什么？”
任娇弯着眼睛笑：“签名用的。要不要我也给你签一张呀？”
季清时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季警官真是的，我的签名在黄牛手里还能卖点儿钱呢。”
季清时把春联和窗花好好放进推车里，小心不要让它们折到：“我又不是黄牛。”
任娇手里转着彩笔，盯着季清时看，心道：但你可能是头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