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用尽我的灵力了。”
小朱神色从未有过的深沉，顾宴凯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而问她：“用尽灵力之后，你不会有事吧？”
“没事。”小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但再怎么看，都像苦笑，“只是不能再陪你们了。”
也就是说，会永远消失不见？
顾宴凯微微吃惊，苦口婆心的劝：“小朱，你别……你为我们付出至此，我受之有愧。”
俗话说‘夫妻一体’，他已经把霍东看成与自己是一体的了，小朱这么帮霍东，实际上也是在帮自己。
小朱用自己的命换霍东的命，顾宴凯良心上过不去。
小朱平静的对他解释：
“你不用有愧，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他，他本来就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恩情还回去，我就没有执念了。”
“那之后呢，你会怎么样？”
“我会安心投胎。”
原来是重生了。
顾宴凯松了口气，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小朱目光落在不省人事的霍东身上，一脸担忧。
顾宴凯见状，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什么？”
“因为风险都转移到他身上了，就算我拼尽全力，他也会有后遗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脑袋持续疼痛、恶心想吐、又或者是失忆。”
“好的，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小朱。”
小朱看着霍东，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咬了咬唇道：“请你告诉东哥，我跟他两清了，希望他能跟爱人一起，一生幸福！平安喜乐！”
“好，我一定转告他！”
小朱两根手指竖在唇边，嘴唇翕动，轻声念着口诀，神情特别严肃。
她先将顾宴凯送走。
然后指尖点在霍东眉心。
没多久，霍东身体像刚刚酒店房间那样，迸发出光亮。
可，小朱的身体亮光越来越弱，逐渐变的透明，最后变成一个小光点，消失不见。
小朱消失的瞬间，躺着的霍东也消失了。
黑暗的虚无空间恢复平静。
——
现实世界。
人民医院。
霍东神智恍惚，整个人昏昏沉沉，耳边除了嘀嘀的医疗机械声，还有一个女人唠唠叨叨的声音。
“一年了，你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再不起来，妈就把你扔江河里喂鱼去！”
霍东睁开眼，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他床边，她垂着脑袋削水果，虽然有些骂骂咧咧的说些难听话，但眼眶却泛了红，要哭不哭的伤心模样。
霍东刚醒来，脑子一片空白，盯着那张半老的脸看了看，觉得陌生又熟悉，好半晌才认出她来。
“妈，你要把我喂鱼，好歹切成小块，一整个扔下去，不得把鱼噎死。”
听到霍东声音，女人愣住了，猛的抬头，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霍东与她对视，笑了笑，“好久不见，妈妈。”
霍东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倾身过去抱住他，又哭又笑的轻拍霍东肩膀。
“你个死孩子，终于知道醒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的有多苦……”
“别哭了，这不是醒来了吗？”
“你躺着这一年，怎么总舍不得醒来？告诉妈，你都做什么美梦了？”
“做了什么梦？”霍东挠挠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就感觉好像睡了一觉，梦里发生什么事都没记住。”
“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医生检查过后，啧啧称奇，说霍东身体良好，各个器官都正常。
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要知道，一年前，霍东出车祸时，都快被撞成废人了。
“一定是你上辈子积德了，暗中有神明保护。”旁边的小护士有些迷信，笑着调侃霍东。
霍东笑了笑，不以为然。
不过能健康起来，已经是万幸，他还是很高兴。
至于忘记梦中的事情，医生表示这很正常，很多人睡醒之后，也不记得梦中发生过什么，让他放宽心，往前看，好好生活。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但霍东也就不再纠结这个事情。
当晚，他转去普通病房。
担心妈妈陪床太累，霍东催她回家。
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才刚清醒，一个人能行吗？”
“医生不都检查过了吗？放心吧，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要不是医生建议多住两天观察观察，其实我觉得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行，我走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来。”
“谢谢妈。”
但是妈妈走了之后，霍东有一丝后悔了。
到了晚上，医院里阴沉沉。
他住的这间病房，灯光昏暗，窗外黑漆漆，依稀有树影晃动，宛如鬼魅。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瘆得慌。
“叩叩叩——”
霍东走过去拉上窗帘时，门口响起敲门声，节奏急促。
“难道是妈妈忘记带走什么东西，折返回来拿？”
带着疑问，霍东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门，外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一愣，迈出两步，伸着脖子往左右两边看，走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不远处的灯似乎坏了，忽明忽暗。
霍东心脏砰砰跳动几下，安慰自己，“也许是听错了，算了，早点休息吧。”
关上门，走到床边。
“叩叩叩——”
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跟刚刚的节奏一样，杂乱且急促。
霍东上床的动作一顿，烦躁的啧了一声，接着眸中精光一闪，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但不像刚刚那样急着开门，而是将手搭在门把上，等待了一会儿。
“叩叩叩——”似乎见他不开门，外面的人果然又敲了几下，节奏比刚刚还急促。
“啪哒——”霍东迅速将门打开，把外面的熊孩子抓了个正着。
熊孩子吓一跳正要逃跑，霍东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
“啊啊啊……放开我！”
霍东没理会熊孩子吱哇乱叫，在走廊扬声喊，“谁家熊孩子？没人认领我就报警了。”
“我家的，我家的。”一个女人从旁边的病房开门出来，手背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满是歉意，“对不起，我刚刚上厕所，他骚扰你了吧，我一定好好教育，对不起。”
霍东见她生着病，还要带娃。
心软，把娃放开，还给她了。
关门，转身上床睡觉。
躺了十来分钟。
“叩叩叩——”
门外敲门声又双叒叕响了。
“刚眯着……”
霍东正要进入梦乡，硬生生被吵醒，以为又是熊孩子，气呼呼的掀开被子。
相比刚刚熊孩子急促的敲门声，这一次要沉稳轻缓许多。
但气头上的霍东，并没注意到这次敲门声不同之处。
熊孩子在他腰间那么高，他做好准备，一开门就伸手揪住熊孩子衣领，然后狠狠教育一番。
心里想好流程之后。
霍东开门，伸手，揪……
“嗯……”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耳边却响起男人痛苦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