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成功被宁不去嫌弃赶回了林魔头身边, 毫不客气地揪过他袖子便擦嘴。擦完了再撕咬两下, 愣是把个好好的衣袖给弄成了破布条。见他仍只是笑着看戏似的,更是气得牙痒痒。

  碍着宁不去在旁,他藏肚子里的问话不好说出口,气鼓鼓地一把揪过身边一只小骷髅,举过眼前去。

  骷髅挠挠头, 对着林如鸾吧嗒吧嗒咬合两下,回头望了林琅一眼,像是在询问“说得对不对?骂得好不好?”

  林琅:“??”他眼珠一转,学着它吧嗒吧嗒咬起牙齿来。

  小骷髅先是一滞, 而后十分激动地更快吧嗒起来。也不知它领悟了什么, 呼朋唤友的,把别的小骷髅也引了去。于是林琅跟个大小孩似的,在骷髅堆里吧嗒吧嗒,“交流”得不亦乐乎,先前闷气一扫而空。直到咬得下颌酸痛,这才大手一指宁不去。

  这老头正在一个劲梳理先前被林琅咬得凌乱的拂尘丝, 见一群小骷髅呼啦围来, 揪胡子的扯衣角的, 拔了头发往头上爬的,登时怒发冲冠真气狂发。被震开的小骷髅复又围上,约莫知道打不过,不动手了,吧嗒吧嗒跳脚, 像是在叫骂。

  “老夫不与黄毛小儿见识!哼!”

  眼见宁不去躲远去了,林琅重新锁定目标——

  三只大妖鸟躯一震,慌忙扑棱飞上了天。

  林如鸾笑得够呛,从后搂住他,“本座倒要看你如何善后。”

  林琅正愁着呢,闻言一口咬了他胳膊,忽然有了主意,毫不犹豫地指了个方向。小骷髅们恍然一悟,哗啦全跑没了影。

  “人都支走了,现在能与本座说话了?”

  热气喷在脖子后头,痒痒的。林琅反手一抓,心想这魔头太聪明,一点不好骗,没趣。闷闷道:“你方才哪去了?”

  林如鸾一怔,这才明白他生的什么闷气,叹道:“去找师尊给你治病。我当他与宁和一块,不想他自己跑来了,宁和却不见踪影。”

  林琅这才心里舒服些,哼哼唧唧转过去,道:“你先前答应我什么来着?自己一人乱跑,让人拐跑了怎么办?想让劳资当寡夫么?”

  “你这是想让本座背着跑?”林如鸾调笑道。

  林琅想象一下那画面,不由乐了,心情转好,想了想摸出一样东西,笑嘿嘿道:“我知道小晨曦在哪。”

  林如鸾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手中三角子母符缓缓指了个方向,不由脸色难看道:“血海?”

  宁和在血海?林琅转了几个圈,那标记的一角仍然顽固地指着那流血的尸山,不由苦恼——本是想借此让这魔头安心的,这下搞砸了。宁和仙人一个,掉进血魔老巢岂不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怎么办,现在就去血海?”林琅忐忑道。

  “若是晨曦被擒,以他的本事和性子,定然闹出大动静来,但四风禽近日巡视,血海并无骚动。”林如鸾沉吟一番,道:“此事暂且别告诉师尊。他老人家爱孙心切,定会忍不住乱闯,指不定闹出乱子来。魔族动乱起来,金蝉之主若是伺机下手,难以防备。”

  林琅深以为然,正要收起纸符,身后幽幽伸过一只手来。林如鸾见势不妙,一手顺势将林琅往怀中一带,另一手与之斗了起来。

  “小畜生,快给我!”原来宁不去不知何时藏了身后,已全偷听到了。此时急上心头,拂尘一抖一扎,却没想到林如鸾已非从前的身体,换了个魔子之躯,皮肉脆弱得连林琅都能轻易咬伤,更何况这瞬间坚如钢针的玉拂尘?

  一时间林如鸾鲜血溢了满手,宁不去见之愕然,竟有些不知所措。

  远处一道烟尘飞跑而来,原来小骷髅闻血而至,转眼间两人又被围了。先是将地面洒落的血迹啃了个遍,而后站在下方仰头努力伸长脖子,接着血滴。

  “小宠物!你俩又捣什么乱!”骨魔也乘着黑蛇回来了,拎了一只落单的小骷髅,远远便怒道,“扰人清静就罢了,不知道魔血会引来魔物吗!”说完看着林如鸾鲜血淋漓的手,自己吞了一番口水,却不好意思学那小骷髅没节操地上前舔食,不高兴道:“都给我回来!”

  小骷髅们纷纷依依不舍地钻回了土里,剩下一只死死抱了林琅大腿。骨魔无可奈何地瞪眼,却碍着边上有个仙风道骨的宁不去,一看便知不好惹,默默忍了。

  宁不去尴尬收回拂尘,张了张口,对林如鸾呼喝惯了,无论如何对他说不出软话,只得讪讪道:“徒儿可想知道那金蝉之主为何人?”

  林琅一听便知这老头想拿消息换东西,又见着两人气氛不对头,立即顺势转了话题道:“师尊请说。”

  三人这才坐下,宁不去缓缓道来:“徒儿可还记得擎云有**二门?”

  两人皆是点头。林琅虽非门下之人,却也有所耳闻。

  “然而后世之人所见,多为云门之人,雨门早在海中仙之乱时,便已出走。给你施种金蝉之人,号清平子,曾是我擎云门徒,执掌雨门。此人野心勃勃,极力主张合并**二门,收服天下修士为己用。其时两门大比,雨门不敌云门,此事最终不了了之,清平子为平息众人非议,闭关退隐。后来海中仙作乱,雨门出走,从此擎云再无雨门。”

  “此人叛了?如此重要之人,怎的当年我调查叛乱惨案,却毫无印象。据说清平子当年修为已远超渡劫修士,不惧天劫,若是参与,只怕连云门也难逃一劫。”林如鸾道。

  “说来奇怪,清平子当年确实并未参与反叛,想是闭关未出。后来不知为何不知所踪,直至本次开山,擎云现于死土,他方才找上老夫,要带走昔日雨门修士,重建雨门,被我回绝后,便在山上游荡,多半想亲自去说服。只是为天机镜像所困扰,应当无甚收获。”

  “那……他为何要将金蝉种在我身上?”林琅纳闷道。他没想到擎云宗还有这等秘史,不过这人既然没背叛擎云,应当不是什么恶人,为何要害他?

  “傻小子。”宁不去叹息道,“天地永恒不灭亦会变,何况人呢?万古巨头风光之时,视万物皆为蝼蚁,一旦面临消亡,却比蝼蚁更看不透。清平子此次归来,皆为神识附体,恐怕真身早已毁了,想寻个厉害肉身,借金蝉再生。 ”

  “可我这身体,手无缚鸡之力,算什么厉害?”林琅更是奇怪。

  “这却无从知晓。你且记住,此人如今并无肉身,以神识掌控他人身体行动。只怕不光为了肉身,还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不可轻信他人。”

  宁不去谆谆叮嘱,而后迫不及待朝他伸手。“臭小子,老夫说了这么多,该付账了!”

  自己身上除了这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值钱的?林琅将纸符递与他,心想不可轻信这事林如鸾老早就忠告过了,但他又如何分辨?天眼并非万能夏端州若不是还带了个随身老爷爷,与清平子起了冲突,恐怕也不会露出端倪。如果再换了他人,林妈、抑或是眼前的宁不去、林如鸾均非本人……

  他有些不敢想象,呶喏道:“那师尊……有可能会被附体吗?”

  宁不去瞪眼道:“混账!老头若是能让他附体了去,还当什么执掌,他又何必再寻你这小鬼头的臭皮囊!”

  “那……”林琅偷眼看某人。

  “小畜生凶煞,若非压制了本性,连老头也奈何不得,却无需你操心!”

  林琅这才放心,笑嘻嘻地道:“既然如此,师尊不如与我们一同动身去血海,也好有个照应。”

  宁不去看看他俩,又看看骨魔,想起先前所见不堪入目,黑着脸道:“老夫岂能与魔为伍,你二人好自为之!”

  说罢,揣了纸符急急掠走。

  林琅担忧道:“师尊这么急?小晨曦会不会有事?要不咱们也快点赶路?”

  “呵,小晨曦……叫得倒是亲切。”身边人把他用力揽过,在他耳边磨着牙齿道:“我看咱们有件事更急一些。”

  一不留神就被咬住耳朵的林琅:“……”

  作者有话要说:  宁师尊:一个个对对双双,想让老夫吃狗粮?没门╭(╯^╰)╮走为上计!

  夜半更文的作者菌:求狗粮填肚子!qaq

  咬牙切齿的小骨魔:都是小宠物干的好事!本殿没撒成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