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死而复生呢?”林如鸾的问话步步紧逼。
“死而复生……”宁不去眼神更是古怪, 然而并未多做点评, 只是余光瞟了一眼躺倒的林琅,缓缓道来。
“ 金蝉为灵物,会由寄主体内生机,提前感应死亡,只要确认毫无生之可能, 便会伺机离去。若是预感到有希望,便会蛰伏不动,等待寄主醒来。”
原来如此!林琅恍然一惊。这么说,他穿越过来之时, 金蝉便已感应到了?!所以一直留在体内, 等他上身!
林如鸾沉默良久,道:“师尊说实话,可斗得过那金蝉之主?”
“为师何曾骗过你!”宁不去恼怒一声,傲然道,“若不是顾忌宗门,为师岂会让他跑了!”
“那便是斗不了, 真麻烦……”林如鸾嘀咕, 气得宁不去又是一番跳脚。
“小畜生, 再不滚!老夫可要斩妖除魔了!”
“可惜我借了镜像一用,师尊却是杀不着。”林如鸾轻笑一声,身体渐渐成了虚影,消失之际,一抹红光飞出, 没入了林琅胸口。
宁不去瞪视良久,最终无奈摇头,将地上之人换了个地方,安置榻上,怔怔看着。看得飘在空中的林琅也忍不住发毛了,这才拂尘一扬,银丝飞舞缠绕,将他勾回了身体之中。
“小徒儿这些天便安心住下,只是莫要与人说话,近来万劫门作妖,此地混入了食语兽,此物擅拟人、食人言,万不可轻信,与人说话。你如今为应劫之人,所见四处镜像,虚实难辨。只待天机阀开启成功,你便自由了,千万忍耐。”宁不去看着他谆谆叮嘱道。
林琅茫然点头。他怎的也成了徒儿?万劫门怎么和擎云宗搅和起来了?镜像又是什么?
他正满头问号,宁不去又道:“你那玉佩,本是两个,对不对?”
林琅又点头。
“那青玉谁给的?是个老不正经的臭道士?还是个童颜老鬼?”
林琅摇头。
宁不去问了半天,看他只是摇头,毫无所获,转过身去嘀咕道:“哎呀,一问三不知,莫非那小畜生找了个小哑巴?”
林琅:“……”
“我不是……”他张嘴正要言明,又被宁不去拿了拂尘的玉柄戳戳脑门道:“算了,你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话……咦?!”
宁不去老眼瞪得溜圆,像是不认识似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林琅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慌忙坐起来,挠头道:“我不是哑巴,是师尊您说的不可说。”
见老头依然瞪眼,他尴尬道:“我方才不言语,是担心那食语兽若是伪装了您老……”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宁不去目光打住,一脸惊悚道:“你你你,怎的不是女子?!”
林琅:“……”
弄了半天,这老头原来把他误认成女人了?难怪一直没有发作……嗯?糟了!
“你你你……不知羞!竟男扮女装勾引我徒儿!”
林琅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男得不能再男的装束:“……”
“哇呀呀,气死老夫,倒要看你是哪儿来的狐狸精!看我照,照照照!”老头端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摸出了一面镜子,围着林琅各个角度拼命照。
“……”林琅干脆就着擦了把脸,故意道:“……比昨天又好看了。”
宁不去当即石化,手中镜子差点当啷落地,被林琅一接,又递还回去,在他面前晃晃:“师尊?”
“小畜生!”宁不去抖了抖胡子,“谁是你师尊!”
林琅弱弱举手道:“我是人,不是畜生……”
“哼!勾搭我徒儿断袖,畜生不如!”
林琅:“……”林如鸾那混蛋,话都没说清就跑了,这烂摊子如何收拾!
“若非你是此次开山客,老夫定然把你……把你……”
这老头气得脸都黑了,大约觉得他一介凡人经不起折腾,恼火地一屁股坐下,闭嘴闭眼生闷气。林琅奇怪道:“开山客是什么?”
宁不去岿然不动,脸还板着,显然怒气未消,故意不想搭理他。林琅挠挠头,坏笑一声,捏了他的长胡子去戳鼻孔。
“啊……阿嚏!”宁不去被自己胡子戳得痒痒,破了功,本欲发作,见他一脸认真,闷闷不乐道:“我擎云宗独立世外,每隔数百年方才开山收徒一次,以壮人族修士力量,补充仙界血液。”
“若要开山,须得开启山门防护大阵,那阵中有一法眼,名为天机阀,为我宗门神器。这宝物有窥破天机之能,会自行选择一人来启动。青玉与白玉本是一对,为阵眼机关。老夫只需将其散落人间,凡得到两玉相合者,即为开山之人。”
林琅摩挲已合在一起的青白二玉,又问:“镜像是什么?莫非……方才我见到的都是假的?”
“这是天机阀的自保之能,为免有人觊觎重宝,开山客需在镜像之中开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便不会让有心人盗了去。”
“如何开启?”林琅愁眉苦脸的,心想选谁不好,怎的就选中他了呢?这天机阀的镜像,连天眼也不好看破,实在麻烦。
“你可凭心而动,无需刻意寻找,只要触碰真正的契机之物,天机阀自然开启。”
“契机之物……”林琅别提有多伤脑筋了,窜到老头背后,殷勤地捶起背,笑嘻嘻道:“您老给点提示?”
宁不去被他举动一惊,慌忙躲开,又被他跟屁虫一般缠上,只得任他捶去了,不自在道:“你触摸之物,所见之人,心中所感,万事万物皆有可能为契机。”
“那方才……如鸾是真是假?”林琅呐呐道。他可是对这人又亲又抱的。
“他能耐倒是大了,竟敢借你之身混进来,还操控镜像,把你掳走!”宁不去忿然,“也不怕卷入天机,被禁锢起来!”
原来那会是被他特意救走的么……林琅没来由的高兴,正想再拍会马屁,从这老头嘴里再撬出些什么,门外就有个弟子飞奔而入,急切道:“师尊,不好啦,有人要动天机阀!”
“混账!天机池无人看守么?是谁……怎么回事!”宁不去大怒,忽而见天色暗下,急忙出去一看,云朵飘然的天空降下黑幕,其中一处被划了一道裂缝,银光瀑布一般流泻而下。
林琅跟着出去,背心一阵麻痒,惊道:“金蝉的印记动了,那人一定在附近。”
宁不去豁然变色。“那人也想打天机阀的主意?糟糕!恐怕是金蝉的关系……那人先一步算出了?!”
林琅小心翼翼道:“我……去看看?既然我是那什么开山客,没有我亲自触发,天机阀也无法启动的吧?”
“唉……也只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