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罗轻霜难以置信道。

  “你当真把我儿……”林爹喃喃着, 满脸失落, 忽而转向林琅道:“琅儿,他说的可是真的?”

  林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心想这要怎么回答?若说真的,会不会被赶出家门?要说假的么,又怕这魔头今天出不了这门。

  然而罗轻霜果断道:“是真是假, 验了不就知道了!”

  说着手中琴丝将林琅一卷拽过,眼神复杂地对林如鸾道:“你若是个有担当的,便在这等着。我夫妇二人也并非不讲理,否则早先便趁机要了你的命。我儿命中原有劫难, 并不想牵扯无辜外人。你可得想好了, 往后若是祸事上身,休得怨言。”

  说罢拎走了林琅,夫妇俩换了间屋。

  验什么?!林琅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林妈一手翻过,脸朝下按在了个椅子上。他背上一凉,发觉上衣被褪去了, 慌忙叫起来:“娘你做什么?”

  “等等, 这事还是我来。”林爹道。

  “这小子全身上下老娘都看过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罗轻霜愤愤说着,还是出去了。

  林琅发觉林爹竟在褪他裤子,慌忙又是一惊:“爹到底要验什么,不如我我我自己来?”

  林爹却不言语,粗糙大手从他腰后滑下, 直至尾椎处,停下了。观察一阵,又很快把人扶起来,替他穿好了衣物,把林妈唤了进来。

  “那痣不见了。”他说,满脸“自家白菜果然被猪拱了”的失落。

  罗轻霜愕然,神情恍惚地看着儿子道:“你当真与他做了那事?没糟蹋别的姑娘?”

  “没有!”林琅被“糟蹋”一词给气到了。前主那正人君子的小样,连姑娘都没抱过,等到换了他上身,又总招惹些同性的桃花,谈何糟蹋?!

  “我身上什么痣?”他想想又问,颇有些不自在。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点了什么守宫砂?

  “没什么。”林妈嘿然道,“当年老神仙算得你命犯桃花,怕你祸害人家姑娘,给你点了颗守贞痣。”

  守贞……也就是说,他真的被那魔头给做了?!!林琅一脸凌乱,脑子里两个小人排排坐望天苦想——到底什么时候?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想来想去没个头绪,他晕在这魔头手里多次,机会实在不少……林琅还在晕乎地回想,林氏夫妇早已把人带了过来。

  二人庄重地坐下,林妈招手道:“你俩过来,跪下。”

  林琅愣住,被某人拉过一扯,扑通跪了。

  林妈斟了两杯酒递过,没好气地道:“喝了。”

  林琅伸长了脖子,死命盯了酒水好一会,嘟囔道:“毒酒么?”

  “毒不死你,喝还是不喝!”林妈拍了他一脑袋,火道。

  林琅一看某人早已识趣地仰头干了,无从多想,无奈道:“喝喝喝,你是亲娘你说了算。”

  “伸手!”罗轻霜又凶巴巴道。

  “要打板子么?”林琅看了看某人苍白脸色,犹豫道:“他不比我结实,还是我一人全挨了吧。”

  “哪有这等好事!”林妈气哼哼道,却没揍人,而是抓过他的手褪了玉镯,转而给林如鸾带上了,神情严肃道:“往后你二人便是同命鸳鸯,反悔不得。”

  “什么?”林琅被这转变的画风打了个措手不及,茫然道:“你俩同意了?就这样……成了?唔,我俩是夫……夫了?”

  林妈瞪他一眼道:“你还想如何?大吹大擂花轿把人娶上门?当真觉着有脸了是吧?!”

  林琅被她噎得语塞,却见一旁林如鸾早已磕了个响头,比当年拜师时干脆利落多了。

  林妈又细细问了名字生辰,打量几番,颇为满意地道:“还是鸾儿乖巧。”

  鸾……儿……这就亲热叫上了!林琅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妈性情大变,握着某人的手笑吟吟盘问,委屈道:“爹……”

  林逸升长叹一声,摸摸他的头,不舍道:“我儿说实话,喜不喜欢他?”

  林琅看着林爹那目光,大有一言不对拔剑便杀人之意,一下子没话说了,老实点头。

  林逸升会意了,转头对林如鸾道:“我不知你是何来头,也不想追究,我儿既然喜欢,你只要不害他,我不计较。”

  夫妇二人双双表态了,交代一番总算离去。林琅紧紧关了门,对着某人大眼瞪小眼:“你给我爹娘灌了什么**药?”竟能让保守的两人一下子接受了儿子断袖?

  林如鸾虚弱地兀自倒头躺了,拍拍床边,微笑道:“过来伺候好了,便告诉你?”

  林琅犹豫一下,脱了外衣与他靠着,一摸这人仍有些手脚冰凉,想要质问的话咽了回去,道:“你先前那假死的破计划,吓死劳资了。如今……怎么身体还是好冷,是活人死人?”

  “死了你便不认了?”林如鸾翻身抱住他,揉揉两下道,“我若不死,宁和必定纠缠不休。他那人谨慎非常,要亲手灭杀才会相信。好在他不知血魔秘术,这才被我迷惑了。”

  “那封魂钟里……”

  “那是风瑶分出的一魂。当年我救她一命,如今算是还清了吧。”林如鸾叹道,“这样也好,往后她便无需再听我命令……”

  他气息沉沉,声音越来越小,林琅听着不由担心:“你这身体当真没事?”

  “唔……只是替你疗伤费了不少魔血。”这人明明有气无力的,还不忘调戏他——“你打算如何肉偿?”

  “……”林琅立即畏缩地往后挪,掉下了床去。恼火地爬回去一看,这人毫无动静,已睡着了。想了想,将他冰凉的手塞进怀中,探入衣服里温着,被那寒意冻得打了个哆嗦,嘟囔道:“便宜你了。”

  二人累极,相拥而眠,并不知门外两人正探着,一个私语道:“睡着了。”

  另一个叹道:“也不知道长所言虚实,这人当真能救琅儿?”

  罗轻霜道:“我看行。他既出身擎云宗,说不准师门长辈能与那人抗衡。”

  林逸升沉默半晌,道:“就不知此人所说真假,擎云宗上古仙门,早已不知所踪,如何求证他师门?”

  夫妇二人正惆怅着,忽而房门缓缓开了,探出个人头来。二人瞪大了眼珠,屏气躲着,见头颅幽幽飞出,停在当空一阵,似乎嗅了嗅鼻,嗡声一句“好饿”,径自出去,似乎并没看到隐身的两人。

  两人听了头颅所言,脸色剧变。对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